朱柏和铁铉进入了户部的档案库。
这里存放着从洪武初年到洪武十五年的全部户籍信息。
包括婚丧嫁娶等等。
资料太多时间有限,只能抓住重点去查。
根据黄诰的任职情况,找到了他的签单文本。
他是从洪武三年就到了户部档案库,于洪武十四年被调走。
朱柏和铁铉就按照时间开始反推,也就是先找洪武十五年的相关人员信息。
可当他们找到了洪武十五年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洪武十五年,档案的记录是由一个叫做张红春的记录的。
而黄诰的最后记录是在洪武十三年。
也就是说,中间少了一年。
朱柏找来了张红春,逼迫他说出事情。
张红春是一个老实的官员,一见皇子就已经吓得不轻了,哪里还用得着恐吓。
他道出了实情。
“下官是今年才刚刚接手档案库的,之前的档案下官都不知!”
“那你来的时候,是和谁对接的?”
“没有人对接,档案库从黄浩被调走之后,就出了胡惟庸案,然后相关的资料都被焚烧了,然后还有一段时间的肃清期,因此,洪武十四年的档案都没有了。
这件事下官也是上报过的,尚书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行吧,那你先下去,有什么事再叫你!”
朱柏和铁铉面面相觑,铁铉有些叹息,道:“看来,我们也不用找了,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可能已经被销毁了吧!”
朱柏也有些沮丧。
“这个吕本,还真够狡猾的,怪不得我们来得这么顺利,原来他早就做了准备了!
只不过,销毁资料这种事情,应该会有人经手吧,这个经手的人一定有问题,档案这种东西,一般都要保存很长的时间,哪能随便销毁。
走,我们去找户部尚书!”
两人找到了户部尚书李贵,对他直接说明了来意。
李贵见朱柏有圣旨在手也很配合,他拿出了张红春当时给他汇报的文书,以及同意销毁档案的留存签单。
朱柏和铁铉凑过来一看,不由得大跌眼镜。
只见下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胡惟庸!
还有胡惟庸的专属宰相印章!
朱柏和铁铉看着这正式的文件材料,楞得说不出话来。
李贵笑嘻嘻地说道:“湘王殿下,档案销毁需由宰相大人亲自签字印章才可,这些资料的销毁,正是罪相胡惟庸审批的啊!”
朱柏听在耳朵里,但心里十分不爽,他问道一旁的铁铉。
“铁大人,胡惟庸案发生的时间是哪一年?”
“洪武十三年!”
“那他被问斩是哪一年?”
“同一年!”
“也就是说,在洪武十四年,胡惟庸已经被斩首了,那他还能从地府里面跑出来,然后给户部的人签字印章?”
铁铉笑了笑!
“那自然是不能了!”
“那么这就是作假了,来人啊,将户部尚书李贵,带回锦衣卫诏狱!”
户部的一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户部的守备兵也不知道该不该抓他们的尚书大人。
朱柏拿出圣旨,呵斥着,这才有人上来押住了李贵。
李贵很淡定,他并没有反抗,就任由他们压着,只是嘴里,在提醒着朱柏。
“湘王殿下,此确实是胡惟庸亲自签字印章的,当时还有人证,你就这么抓了我,恐怕不合适吧!”
“人证,有哪些人?”
“户部的我,大理寺卿赵文海,刑部邝东武,都察院贾旭,还有两个负责押送胡惟庸的狱卒!
当时此案过于敏感,因此,我们得到了宫中的旨意,让将胡惟庸案及其相关档案全部销毁。”
朱柏扬了扬手,示意守备放了户部尚书李贵。
“那道圣旨可还在?”
“没有圣旨是口谕!”
“谁来传旨的?”
“东宫太监李恒!”
“这.......”
朱柏陷入了困境,看来,来户部查案到这里也就没有什么结果了。
于是,他带着铁铉离开了户部。
一路上,朱柏在分析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是东宫出的旨意!
铁铉像是看出了朱柏的心思,说道:“湘王,你可能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当时胡惟庸案牵连了近万人,而且这些官员相互攀咬,大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架势。
同样,当时被牵连的官员们,也有一个想法就叫做法不责众,他们想的是,只要牵扯的官员够多,那么陛下就不可能将他们都杀了。
所以,那时候整个官场可谓人人自危,一团乱。
因此,就下官来看,东宫这道旨意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也斗胆说一下我的看法。
太子一向仁慈,对于陛下的执政向来有些不满,加上他又是最受陛下爱戴的太子,还有马皇后的影响,以及诸位皇子的认可,所以在胡惟庸案的闹得那么大的时候,一定有人去求太子。
太子无论是出于什么心,他都不想大明的天下出现什么危机。
要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大明北边还有北元残余势力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大明要是乱了,那么大明还就真的危矣。
而且,已经攀咬出了那么多官员了,要是再继续下去,那么之后大明要怎么运转呢?
所以,这个时候,太子想结束这个案子了,将这些东西全部付之一炬,那些已经被证明有罪的,伏法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继续攀咬了,也没有证据攀咬了。”
朱柏深以为然。
“铁大人分析得很对,本王唯恐是有人在太子耳边吹风,借由这次机会,帮助某人销毁了很多关键的东西!
要是那样的话,此人就太可怕了,为了长孙一案,谋划了两年之久!”
铁铉知道朱柏说得是谁,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没有搭话。
朱柏放了李贵,离开了户部!
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
这个时候,一脸皇家的车马出现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前面一人骑着大马,正在和马车里面的人说着话。
朱柏认识,这不是自己的四哥,燕王朱棣吗?
那他身后马车里面,就是燕王妃和世子朱高炽了。
这是太子朱标将他叫回来了。
想到这里,朱柏又重新想到了朱家的这些人,很快朱允炆的一句话,回响在朱柏的脑子里。
“我外公可厉害了,每次有大事发生他都好像会算一样,都会告假,之前的胡惟庸案是这样,我大哥这次也是这样!”
朱柏冷笑道:“巧妙啊,可是真的巧妙啊!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两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看来常规的证据是不可能有了,只能出奇招才能找到了。”
“湘王殿下打算怎么做?”
“他不是计划了很久吗,那我们就广开言路,厚积薄发!”
铁铉不是很懂,但他看到朱柏成竹在胸的眼神,也识趣地不在多问。
“走,回湘王府,明天的上朝,先要对付过去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