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勤开着车穿过了大半个市区，中途遇上刚开始的晚高峰，稍稍堵了一会儿，半个多小时后在一处宽敞的大街停下来。

“学士大道675号。”

“摩萨搏击俱乐部。”

一眼看到悬挂在就近一栋建筑物上的巨大招牌，地址倒是和他昨晚在大赛网页海报上查到的一致无误。

这片区域接近城南的工业园区，建筑并不算密集，人流车流都少，马路和街道也显得很是空旷。

林志勤将车直接停在路边的一个停车位上，然后招呼路远下车。

“走吧，趁着今晚的比赛开始之前，带你四处逛逛。”

路远点头，下了车后跟在林志勤后边。

走到那巨大招牌底下，准备进门时，路远看到门口还挂着几个别的牌子。

“摩萨格斗爱好者协会”

“摩萨格斗家互助会”

“摩萨教古文化研究中心”

嗯？

路远在看到第三个牌子时眼神微微一怔，“摩萨原来是個教派的名字吗？”

林志勤听到他的话顿了下脚步，瞥了一眼他所看的招牌，回道：“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是摩萨教的教徒，每年协会举办的格斗比赛，也都是他出钱赞助的。”

路远点点头，一边跟着林志勤进门一边询问：“摩萨教是个什么教派？”

“好像是从白山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个小教派吧，最初崇尚的应该是狩猎、武斗之类的，发展到现代，慢慢演变成对格斗搏击的热爱和推崇....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林志勤随口答。

“白山时代？！”

路远听到这个词脑子里某些信息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记得老姐路静说过，她们考古队现在正在挖的就是一个白山时代的古神庙。

走进俱乐部大厅，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红眼公山羊图案。

这图案他昨天在大赛网页海报上见过，猜测可能是摩萨教的教徽之类的。

“楼上是研究中心和协会办公室，比赛场地在底下，我们下去。”

林志勤招呼路远，两人进了电梯。

林志勤按下地下二层的按钮。

路远看了下，发现这底下竟然还有四五层之多。

“往下挖这么多也不怕把楼给弄塌了.......”

他心里默默吐槽。

电梯下行，几秒钟后抵达地下二层。

电梯门打开，呈现在路远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过道顶上两侧的夹缝间安装着长条灯管，散发出的光将整个过道照的一片冷白。

路远跟着林志勤向前走去，皮鞋和运动鞋的鞋底在金属地板上摩擦出不同的声音。

走了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终于出了过道。

视野稍稍开阔起来。

和路远预想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走在过道里时，路远脑子里幻想的画面是——生锈的铁笼，体型夸张凶神恶煞的拳手，充斥着汗味、血腥味和火药味的空气.......

然而.......

他看到的是一个光线明亮的宽敞大厅，冷气打得很足。

来往的工作人员衣着统一，笑容和善。

标注着报名处，登记处，休息室，更衣室......的房间清晰明了。

貌似参赛选手的人也并不青面獠牙，反而大都看起来都礼貌且客气。

路远还看到一个女选手，穿着格斗背心和短裤，身材火爆夸张，说话的声音却跟猫一样嗲声嗲气，让他产生这其实并不是某个格斗比赛的后场，而是动漫展会之类的后场。

眼前的一切显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极了。

“很意外是吧。”

林志勤看他一眼，笑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觉得意外。

事实上，摩萨举办的赛事比绝大多数有份量的格斗比赛都要正规多了。”

“是有经验多了吧.......”

路远忍不住感叹。

他想起来昨天查到的资料上显示，摩萨格斗爱好者协会几乎全年都处于赛事举办的过程中。

年年如此，这里的人大概早就对整套流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哈，也可以这么说。”

林志勤带着路远四处逛了逛。

这里的人对林志勤似乎颇为熟悉，不少人都会笑着跟他打招呼，顺带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路远。

这眼神让路远感到些许的不舒服。

因为他总觉得，这些人在看他的时候，眼角都是微微下垂的。

像蕴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笑什么?

很开心吗？

还是因为自己看着像个高中生？

路远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开始失去对这个地方第一眼的好印象。

他这才开始注意起大厅墙壁，天花板上到处印满的红眼公山羊图案，还有各种各样意义不明的花纹。

“那里是博彩处。”

林志勤突然指着一个小窗口说话，打断了他心里逐渐蔓延开的烦躁情绪。

“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买上两场玩玩。

放心，这也是合法合规的。

而且任何人都不知道每场赛事比试双方的信息，完全凭运气。

单注上限也不高，纯粹就是个小小的娱乐项目。”

路远瞥了一眼，道：“教练，学校规定高中生禁止赌博。”

“呵呵.......”

林志勤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时间，招呼他道：“差不多了，我们进场吧。”

两人顺着一条小通道走进去，走了大概十几米。

推开眼前的一扇大门。

一个颇为巨大的场馆呈现在路远面前。

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代表摩萨教的，在这个地方几乎到处都有的红眼公山羊头颅雕像。

非常巨大的一个，以一个类似俯瞰的角度高高地悬挂在场馆顶端。

底下便是比武擂台。

也同样巨大。

和路远印象里那种长宽不超过五米的格斗擂台相差甚远。

别说在上边打架了，就算是在上面比赛五十米短跑估计都绰绰有余。

“选手在这上边比试，打不过的话....会不会开始跑起来？”

路远想。

擂台的样式也和一般擂台不同。

高出地面至少有十米，两边还特地建了楼梯走上去。

整体呈黑色，四面的围栏似乎是纯木的，也摆满了一个个公山羊头的雕像。

有种奇幻诡异的风格。

相比于比武擂台，擂台四周的观战席就显得寒酸太多了。

总共座位都没几个。

座位上的观众也不多。

路远粗略数了数，估计连三十个都没有。

林志勤带着他找了一个几乎快要靠墙的位置，略微比擂台高一点，勉强能看清擂台场上的全貌。

“或许比赛方压根就没打算给观众留位置........”

路远总觉得这座位坐着别扭。

像是后来才加上去的，和整个场馆的设计格格不入，材质也颇为敷衍，不像其他方面那般用心。

可没有观众的比赛还能叫比赛吗？

“这段时间进行的都是预赛，每天十场，还有十分钟开始。”

林志勤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对路远说道。

路远点点头。

他注意到林志勤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老婆。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六点三十五分。

准点。

场馆四面的墙壁突然亮起。

路远这才注意到原来四面墙上还有装有超大的显示屏。

这显示屏黑着的时候被其表面的图形纹路掩盖，所以路远都没看出来。

四面显示屏上全都跳出摩萨教标志的公山羊头图案。

这四个公山羊头的眼睛里放射出一闪一闪的红光，伴随着一段说不出来是什么乐器演奏的音乐。

两队身上画满油彩的赤果女人分别从擂台的两边走上擂台，开始在擂台的中心疯狂扭动其身躯，舞蹈起来。

擂台下似乎也亮起红色的灯带。

从路远的角度看去。

眼前的这一幕就好像正在进行着某种怪异的仪式。

“摩萨教的传统，每次比赛开始前都会来一次。

我还见过他们在一些重要的日子把活畜牵上擂台宰杀。

以后习惯了就好。”

林志勤小声跟路远解释。

他又指着擂台中心跳舞的那些个女人，颇为感慨地说道。

“你别看她们每天就扭这么一会儿，每个月的工资高得吓死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动作确实是挺难的，一般人放不k咳咳...学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