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这才几天啊，十五天有吗，你就又找我，知不知道咱们这么频繁的会面，会容易被发现？”

方寸山。今天菩提老祖给全山的徒弟放探亲假，有亲属的就都回去探亲，没有亲属的野孩子，也都撵下山历练，没有个一年半载不许回来。

等到一众方寸山弟子尽数下山，整个方寸山成为一座空山之后，这座仙山就被淡淡地金色雾气所笼罩，渐渐地失去了踪迹。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原本就是可收发随心，随时隐入心中的一座“心”山。

而菩提老祖之所以今日要将方寸山清空还隐藏起来，是因为今天的方寸山上，迎来了两位大人物。

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

自大雷音寺推算不出孙悟空身后之人因果开始，如来佛就变得紧张起来，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昊天，要求碰面。此时隐匿行迹匆匆而来的昊天，正在质问如来佛祖。

“就算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也不过才十几年，你选定的那人开始学艺都不够时候，你又找我来干嘛？”

昊天是三尸准圣，只要他想隐匿行踪，这三界之中没人能发现他的身形。可玉皇大帝不行，玉皇大帝消失一两天，都会被有心人发现。

昊天可不会他大师伯的一气化三清，用普通的分身法糊弄？别开玩笑了，玉皇大帝面对的都是什么人物，全三界最顶级的神仙，还缺能看破分身法的存在？

因此昊天对如来佛的召援，份外气愤。

“出大事儿了。”如来佛现在没心思照顾这位便宜师叔的心情，“西行之事恐怕有变。师叔，上次你回去，查到那位遮天蔽日的神秘强者了吗？”

“没……”昊天还没把搪塞的话说出口，就看见如来佛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师叔，没时间内斗了，这可是有可能生成量劫的危机。”如来佛太知道昊天是怎么想的了，作为玉皇大帝，统御三界一切，自然不希望手底下有灵山这种一家独大的势力。

但苦于一直没人能跟自己这边抗衡，是啊，佛教哪那么好对抗的？两位圣人教主，一群准圣的佛祖、菩萨，天定的大兴气运，甚至还掌控了大半个地府。

连冥河老祖这种知名的顶尖三尸准圣，背靠血海不死不灭的强者，还不是地府压的退缩血海之中。其余更哟谁敢撄佛教锋芒？

好不容易多了个掌控之外的神秘强者，昊天无论是从他昊天的身份还是玉皇大帝的身份，都希望先跟这人接触接触，万一能够用来制衡佛教呢？

平衡，稳定，臣子内斗，帝王才能显现出威严。

帝王心术嘛！

要放在平时，如来佛理解，就算不理解，也不可能公然地阻止玉皇大帝的动作，那是要遭天谴的。但现如今，实在是顾不得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了。

“行吧。”昊天看着如来佛的样子点点头，说道：“原本其实是没什么头绪的，但是上次见你，你一说花果山天产石猴，我倒想起来些事情。

彼时它出世之时，天庭折了千里眼顺风耳，就连姬昌都因卜算而反噬濒死，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因此我估计，上次那遮天的事儿，应该也是花果山那神秘强者搞出来的。”

“姬昌都折了？”如来佛发出一声惊呼。甭看他实力境界比姬昌高的多，但论推算，整个三界内也就伏羲能跟他并列第一。

“我安排的第一环出事了。本来是打算利用生死关大恐怖，引石猴出海学艺，来这方寸山。菩提有一门夺天之机的金丹丹法，可成大道。

按石猴的底蕴，五年之内，当成太乙，算上杂学手段，至多不过二十年就可出师。哪知这事到临头，这石猴不去，说是已经拜过师父，习得了神仙手段。你知道我在花果山的奸细回来说什么？”

“什么？”昊天竟能从如来佛的眼中看到一丝惊怖之意，这不由令他也有些悚然。

“它说那石猴的师父自称是圣人！”

“噗……哈啊哈哈哈……”昊天原本一脸担忧害怕之色地等着如来佛的发言，哪想到如来佛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即忍不住笑出声，脸上忧恐之色尽去。

“你，如来，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山野精怪不知从哪听到歌说法，胡乱妄言，这你也信？”

昊天捧着肚子笑的打滚儿，还圣人，这整个三界，不，哪怕算上三界之外的那六位，也没有谁比他更懂圣人。在那六位成圣之前，他就已经跟随圣人了！

“你先别笑，我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也想笑，但我顺手算了一下，打算看看是哪个狂妄之人坏我大计，好去降妖伏魔，结果呢，算不出来。”

如来佛的脸色没有变化，依旧是布满了严肃，“能让我算不出来的，最次也得是二尸准圣，而且还是那种擅长蒙蔽天机、有强硬神通在身的二尸准圣。”

如来佛说着指了指在旁边的菩提老祖，“就我家这位老五，平时没事敢跟我对着骂街，大罗巅峰，即将斩落一尸，进阶准圣，放眼三界也算得上是大能。但是怎么样？我一算一个准。”

“哼！”菩提老祖怒哼一声，表示不服，“你别扯淡，我早都跳门出去，现在是道士，你修家谱的时候把我须菩提的须字儿都给收了，我跟你现在是一点关系没有，你算我这都算侵犯我隐私权！”

“行行行，有能耐回头你认我老恩师通天教主当干爹，日后咱俩平起平坐，算是兄弟俩平辈儿，回头你就叫我大哥。”

如来佛对菩提老祖很是无奈。整个佛门之中，大多是原本的西方教弟子和阐教弟子，截教过来的基本都当了坐骑和妖怪，而且从封神大战的时候来看，就算是截教的师弟们，也未必可靠。

他真正能完全信任的人不多，这位完全是自己培养起来的菩提老祖就算一个。加上名义上菩提老祖又跳门去了道家，一些言语和行为上的不敬他确实也不好追究什么。

“普通人妄言，那是无所谓，天道也不会去跟他计较。但一个起码斩落二尸的准圣，他真敢冒充圣人，还如此大言不惭么？都不说圣人能不能过来找他麻烦，紫霄神雷他受得了么？”

如来佛语声凝重，“而且你知道，因为菩提老祖昔年在我座下号称解空第一，所以他本来打算给这石猴就起名悟空。可现如今他明明没拜菩提，却仍然给起了个孙悟空的名字。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如来啊如来，你真他娘是个废物！”昊天霍然站起，指着如来佛鼻子破口大骂。

就像如来佛说的，明明没拜菩提，灵明石猴却还是叫了孙悟空，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什么事？对方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还不是大致走向上的那种了解，是连菩提想要给灵明石猴取的名字是什么这种细枝末节都清楚。别说奸细，说是如来佛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为过。

计划泄露到这份儿上，任谁来也压不住火儿。别说现在来的身份是三尸准圣昊天，就算坐在凌霄宝殿上的玉皇大帝身份，也要“天颜大怒”，说不准直接就让手下把如来佛拉出去砍了。

当然杀不杀的了、有没有人敢行刑，那又是另一回事。但斩首态度还是要有的嘛！

好在昊天终归是玉皇大帝、道祖童子、三尸准圣，知道骂街解决不了问题。骂了如来佛两句，又重新坐了回去。

“按你这么说，还有我之前观测到的事情，那么这几件事里的幕后强者，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或者起码是同一伙人。”昊天揉着太阳穴说道：“那怎么说，是你派人还是我派人去，先上花果山探探底吧。”

“不难么简单的师叔。”如来佛这时候才替自己喊冤：

“西天取经第一环的启动计划，大多是我亲自在做，无论如何以我的实力也不应该泄露出去这么多。这伙人要么是有偷天之机，要么……”

昊天也明白了如来佛的意思，脸上再次出现了惊容：“真是圣人？不应该啊，我几位师兄师姐有人偷偷溜下三界了？”

“不知道，但什么偷天之机能在我亲手设下的隔绝之界中，注意到给灵明石猴起名这种细枝末节？”如来佛脸色沉重，“我估计大概率是后者。要是西方二圣还好，要是三清三友……”

“那你可就完咯。”昊天在旁边幸灾乐祸，“多了不说，你那位老恩师，一定拿诛仙四剑砍你。”

“我觉得也不会。你看，让我当这个佛教佛祖，就是大师伯的手笔，二师伯崇尚顺天正统，现如今西方大兴就是天道大势，佛教还有一大票他曾经阐教的弟子，他会来搞我？”

如来佛面色沉重地摇头，“我老恩师那就更不可能了，以怹老人家的性子，会跟我玩什么阴谋诡计？真要有机会瞒过道祖的目光，偷偷下来三界，我这会儿估摸已经给钉在诛仙剑上了。”

“那你的意思……”昊天的瞳孔都在战栗。

圣人一共就六个，不是那五个，那么只有最后那一个。

那位的话，怎么说呢，封神大战起源，战绩可查。原本只是两教神灵之间的劫难，却硬生生被她干到下界凡人之中，灭了整个殷商，连人王的结局都给一把火烧成灰扬了，最大的功臣也没放过。

这就是女人，开天辟地以来，洪荒唯一一位女圣人的恐怖威力。而起因，只因为那位纣王写了几句打油诗。

女人本就足够可怕了，这要还是个圣人……天庭在她手里跟凡俗王庭有区别吗？

一念及此，昊天与如来佛不约而同一起打了个寒战。

“不能吧……”这两人到底是三界的最顶尖，一开始先是害怕，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女圣人虽然恐怖，但又不是浪催的，她在三十六重高天之外呆着，没人惹她，她跑下来搞事干什么？

费力不讨好，做事没目的，别说圣人了，这世上有这么浪催的人吗？

“悟空啊，我看你缺条棒子啊。”

与此同时，有一位浪催的圣人正蹲在瀑布的头上，看着底下采石头搭建宫殿的孙悟空说道。张三丰闭死关去鸿蒙紫气中参悟太素大道了，杨规就穷极无聊地在山上看猴儿玩。

“不是，师父，我采石头用棒子干什么？”孙悟空一听这话就头疼，这话他得听了几百年了。凭啥不让俺用剑啊，那用剑有什么不好的？

“你……”杨规想想也是，那原著之中猴子拿棒子试图打碎大石头，结果非但没打碎，还震的自己手疼。

于是他又改变方向劝道：“采石头是不用棒子，但是你看，你现在也算是出师了，你缺一件趁手的兵刃啊！你之前那些剑器都是凡铁，从傲来国城中商铺偷来的，配不上你的实力。”

“什么偷来的。除了第一次下山进城偷了点东西，后来还给人双倍还回去了，我什么时候还偷过东西，都是用钱买的好吧！”

孙悟空脸都黑了，“这花果山猴儿酒、桃花糕，三百年下来种种通商产业都健全的不得了，我这还去偷东西，您老人家经济学白教我的是吧？”

“不是，你看，我听说之前有个奸细让你揪出来了？”杨规一脸忧心忡忡，“这说明你的处境很不妙呀徒弟，你这是被人盯上了呀！”

“十几年前了啊师父！”孙悟空真的很想给杨规来上几招飞剑，“你到底想说啥。”

“是这样，前两天如来佛算我来着，我估计如来佛快要对为师下手了。”

杨规话没说完，孙悟空当即抻出宝剑来，怒道：“那还等什么，师父少歇，徒儿我这就打上灵山大雷音寺，干他狗日的去！”

“孝心可嘉但是……”杨规拦住了准备驾云飞上西天干如来佛的孙悟空，“你却一条兵刃啊。”

“好好好，用棒子就用棒子吧。”孙悟空举起双手投降，“请您老赐宝吧。”

“不用赐，这玩意我寄存在东海龙宫外头，你顺着水帘洞的瀑布尽头跳下海找去就行。”杨规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