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四个多月，大小战役十几场，你一场都没赢？”

后土大王军杭州总部的宫殿之上，杨规看着下面跪着的李世民，面色严肃地问道：“小李啊，你不会是想要脱离我的麾下，想辙造了杨坚的反，所以故意失败，好投杨坚去吧？”

“不敢，末将万万不敢！”

杨规一句话说的李世民血都凉了，赶忙邦邦磕头表示自己绝无此意。

其实要这么说李世民真挺冤枉的，虽然出征之前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只是想着惜败于北境，这样既显得自然，也不堕了他李世民的威名。

然而想的挺好，刚驻扎到边境，就让花石当头一棒。

随后是两棒，三棒，四棒，连环棒。对面跟拿了个双节棍似的，一棍又一棍地敲在李世民脑袋顶上。

到后来给李世民打急眼了，什么出征之前打算刻意输掉，好投奔杨坚，而后造反称王的打算全都抛之脑后。

跟徐茂公等人商量了一个自认为完全的计划，带着罗士信、李元霸、雄阔海、梁师泰、裴元庆五员非人猛将，就要干花石一个狠的。

然而就像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挥拳在空气之中，所谓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就是如此了。花石不跟李世民玩，李世民根本找不到花石的主力部队，反而自己的后方被不断偷袭。

没办法，只能分兵制衡。

一分兵，之前怎么找都找不见的北境大军可就出现了。

罗士信被几百块巨石压在山底下，雄阔海一个山贼，被算计落水，险些让乱箭射成刺猬。裴元庆被宇文成都在小路堵住，十二镗下去，将裴元庆打落马下。他坐骑抓地虎已废，连跑都跑不掉，被宇文成都一镗敲掉了头。

杀了裴元庆后，宇文成都激动地仰天长啸，久久不绝。他只觉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郁结，散去大半。终于是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梁师泰实力确实强横，这也是花石惟一失算的点。他想着以量胜质，将来护儿、新文礼、尚师徒、魏文通、程咬金、秦用、秦琼、尉迟恭、罗成、定彦平几人一起派出去，就为杀了梁师泰。

结果就是，秦琼尉迟恭完全白给，差点给这俩人砸死。其余人等或能自保，却也很难伤到梁师泰。

梁师泰虽然武力还没到李元霸或者罗士信、伍云召那种变态程度，但祖巫炼体法门岂是等闲？他虽然打不过这么多人围攻，但挥舞双锤护住要害，站在原地跟北境猛将耗了三天三夜。

北境武将轮番上阵都快累的不行了，梁师泰却仍有余力，体力好像无穷无尽、深不见底一般。

幸亏李靖跟梁师泰走了同一路。

李靖虽然个人战斗力不行，但对指挥兵团作战，那是卓有素养。

最后李靖仗着后土大王军的军士人均素质比较高，临危不乱，统军冲散了北境军队的阵型，让这些北境大将不得不回顾本阵，这才救出了梁师泰。

是的，后土大王军的军士人均素质还是要远超北境，花石只能培养基层干部，要让每个军队的人都拥有一定的素养，就凭他那个病秧子身体根本做不到。

这才救了梁师泰一命，不然梁师泰就算再能扛，也不能永远不吃饭，三天不行，那么三十天呢？梁师泰的马是早就被打死了，他自己一个人用腿跑步纵然很快，却也冲不出这么多猛将合围。

幸好，小兵们联合起来救了他。这可以说是李靖的功劳，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李靖感觉，这些小兵似乎根本用不上自己的领导，无论是聚集士气，还是行军布阵，他们都有自己的应对之法。

虽然在指挥大兵团作战上面，他们比自己可要差了不少，可这次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兵团作战，只是冲散后面的敌阵，拯救前面的猛将而已。这让原本的这位大唐军神，感觉自己一点面子都没得。

同样的，也是仗着祖巫炼体的法门，罗士信和雄阔海最终还是重伤逃出生天。

李世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出来一趟这三位要是都死了，回去后土一定给他的头拧下来。

不光是他，陇西李氏全族上下，估摸连蚯蚓都得竖着劈了。

只能说李世民还是不懂圣人胸怀。

真要如此，后土顶多揍的李世民半身不遂。身为圣人，主动杀几个凡人，那能行吗？再者说了，就算真死了，后土执掌轮回，给他们几个走人才引进通道，直接在地府当鬼差，也领上一份天庭的编制去了。

但李世民不知道。不过他也不用知道，因为很快，他就顾不上为这三位而感到后怕了。

他跟李元霸让姜松堵上了。

姜松，姜春，东方伯，罗成、定彦平。

花石也多少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把这五个人一起派出来对付李元霸。

李元霸吓得裤子都快湿了。

还是那句老话，无敌的心境是要一步步铸就起来的。原本隋唐演义之中的李元霸，未尝一败，天下猛将无人能挡他三招两式，两锤子下去任谁也扛不住。一人杀散百万大军，杀死几十万人。

这才铸就了他无敌心境，最后甚至胆敢跟天公叫板，死于自己扔下来的锤子。

可这一世的李元霸怎么样？

出世没几场，就让罗士信给打败了。在他心中种下了恐惧，后来又打不过鱼俱罗，还亲眼目睹了伍云召击败罗士信。伍云召给罗士信都打不自信了，这让李元霸的心态进一步趋于“正常人”。

正常人也就算了，可李元霸并不是正常人。

他转世的时候为了换取实力，是献祭了一部分脑子的。比罗士信固然还是要聪明一些，可也并不能算是正常人。智力缺陷导致他的精神属性很弱，要么就是过亢，要么就是过度卑微。

现在的李元霸胆子可算不上大。

平时还没事，但一旦碰上逆境，怂的比谁都快。

然而花石派出这个阵容来，为的就是不让李元霸跑了。

姜松一人就足以击败李元霸，加上一个实力配置跟他差不多的姜春，再加上一个实力不下于宇文成都的东方伯，那俩干父子都可以忽略不计，这仨人就让李元霸跑都没处跑。

最后的人头是让罗成拿的。

这就是花石明知道他实力在跟姜松、李元霸这个层级的强者交手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情况下，还要派他来的原因。

他狠毒。

原著中连干爹定彦平都能杀了，又况且是个不认识的李元霸呢？

姜松一枪将李元霸挑落马下，原本还想着是不是生擒活捉，可罗成半点犹豫都没有，赶上去一枪就扎透了李元霸哽嗓咽喉。

就这还不放心，用出梅花七蕊的进阶版梅花九蕊，九枪复九枪，愣是又给李元霸周身要害捅了八十一个透明窟窿出来。

这下就算是李元霸也活不了，但是毕竟是佛舅大鹏转世，这人的生命力竟如此顽强，仍然口中“嗬嗬”作响，试图爬动。

罗成干脆跳下马去，拎着李元霸的头发说道：“小子，你自恃勇武，却终归逃不出我家花石军师神机妙算。记住了，跟有脑子的人一起混才能成事儿，下辈子长记性！”

说罢“噗”地一声，用锏直接砸断了李元霸的脖子，将其枭首，脑袋拎在手中，又跳上马去，挺枪刺李世民。

李世民看见老弟被杀，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住了，思维也有点跟不上，当然就算他状态完好，也是万万躲不过罗成一枪。

只是眼看寒芒就要洞穿咽喉，罗成的枪却“锵”地一声被姜松挑开。

“兄弟，军师交代了，这李世民乃是天命紫微星，人族圣皇命格，杀了他必遭反噬，不可杀伤，你怎地忘了？”

姜松对罗成说到：“咱们将他带的猛将都杀了，大军打散，他一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此大败，回去之后后土大王军那边也少不得拿他军法从事，反噬让他们担去！”

“哼，放过你小子一马。”罗成虽然傲气，但却服气高人。他对花石和自己这俩便宜哥哥是真服气，当然了，不服气也没用，姜松姜春俩人就能给他强行架走。

于是就此为止，罗成带着李元霸头颅，一路杀散了后土大王军阵型，回头撤离。

这是李世民第二次听到他有帝皇之命这个说法。

于是他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枭雄是这样的，丧弟之痛而已，怎么比得上天命皇位的喜悦？

只是很显然，天命并不是剧情跳过器，更不是所向披靡的外挂。现在李世民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重的问题，军队损失很大，自己亲弟弟，后土大王军的第三号猛将身死。

好在李世民终归是李世民，他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向现实暂时低头。天命帝皇这种事情，可以先放在后面，先能活着度过这一关再说。

是的，严重的问题从来不是李世民现在的处境，既然对方已经放过了他，他有自信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能够回到大本营。

关键的问题是，打了这么大的败仗，回到大本营，怎么才能免死？

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李世民心里明白，自己要是回去，还有能活命的机会，要是就此叛逃啊，那终归难逃一死。

好在李世民心中想着，当时出征之前，杨规就说，打了败仗如何如何，甚至连之后的部署已经做好。这就说明，打从一开始，他就没看好自己会赢。

当时心里还挺不服气，现在看来，杨规大王是真有先见之明啊。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兵败之后，那么想来也不会杀自己的……对吧？

更何况那北境的猛将说自己是“帝王之命”，不好擅杀，说明自己的气运命格，要是死在别人手里，必然有损气运。这明显就是敌人留下的一个套儿，杨规大王和后土大王如此神机妙算，想来也不会算不到……吧？

没一个能确定的，这让李世民满心烦躁。此时杨规再一说他兵败，还要谋朝篡位之事，李世民瞬间就浑身发凉。

“末将，末将只是……能力不足，绝无二心。有愧两位大王厚望，世民惭愧！”

李世民也是光棍，直接就承认了自己是单纯的菜，而不是别有用心。

这样虽然很丢面子，但连杨坚都在花石手上吃了大亏，自己再有什么帝王之命，也不如人家大唐开国皇帝更显贵，输了也就输了吧，丢面子总比丢命要强。

“嗯，我知道你是能力不足。”虽然说已经做好认怂保命的准备，但是直接被杨规这么承认下来定性，还是让李世民有一些尴尬。

“论能耐你肯定是比不过花石的，我估计呀你是一开始想着微操，结果还没等开始操作呢，就让人打了个满头是包。

你呀最大的错误还是太傲了，你要是坚持不分兵，凑在一起，无功而返却也不会有战损。这下却折了李元霸，裴元庆。

得亏我们培养出来的三员将领还有点能耐在身，否则你这出去一趟，五员大将全军覆没，你还有脸往回跑？我铁定给你军法从事。”

“是，是，末将有罪。”李世民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杨规果然是没想杀他。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帝王之命，别人就不敢杀你啊？我提醒你，项羽、王莽，那可都有帝王之命。”

杨规一句话，李世民后背都打湿了。

是啊，谁说有命格就不会死了？真要这么能耐，大家还争什么天下，找两个算命的摆一摆，然后迎奉新君就得了。

“行了，走吧，做事悠着点，稳扎稳打，先把地盘稳固下来。罗艺和花石是不可能甘心就当一个北境王的，只要他们沉不住气主动进攻，就是你们的机会。”

杨规挥挥手：“旨意也你传去吧，后土大王军大败亏输，再起不能，举家投靠杨坚太上皇，奉杨唐正统。”

“啊？那您二位？”李世民震惊地看着杨规和后土。

“你不用担心我俩，我俩继续给杨坚当祖宗去。”

好么，战败投靠还长一辈儿。李世民无语凝噎，难怪投的这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