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盛家义一愣,大D哥不愧是大D哥,这么谈生意还真是第一次见,他抽了口烟,点点头。
他也没直接回复,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游戏厅这门生意前景如何?”
“前景??”大D一时也想不明白,不太确定是什么意思,犹豫着开口道:“一个月赚个十几万不成问题吧?”
“少了!”盛家义轻轻摇头,开始给大D哥画饼:
“目前港岛成气候的就我一家,其他都是上不了档次的,你说要是将游戏厅开遍全港能赚多少?”
大D直接被说懵在原地。
他之所以出来混,除去家里穷的原因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不会读书,十位数往上的乘除法,他都能想的头疼。
但他也不想丢脸,于是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开遍全港的话,一个月赚个几百万,一年就是几千万?”
大D哥说出这個数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还是少了,如果真能开遍全港,一年赚上亿不是问题。”
“上亿?”
后者直接震惊,他本来只想着一年弄个几百万就差不得了,谁想到这生意还能发家致富?
一年收入过亿,还当条毛古惑仔!还争个卵的话事人!
直接半山别墅退休养老!.
大D听的激动万分,但他也不傻,心动之余也想到,这么好赚的话,A货义能好心带上自己?
全港最恶四九仔改名全港最善四九仔?
他也够直,直接了当询问道:“阿义,你唔系同我讲笑吧?”
“你说呢?”
“我差点就当真了!”大D翻了翻白眼,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盛家义笑呵呵从吧台抽出根筷子,递给大D:“试下掰断这个筷子。”
大D哥一脸不屑,轻松把筷子折断。
盛家义点点头,拿出一整把筷子全递给大D哥,大概有十来根:
“现在再试试!”
大D接过筷子,把脸憋的通红,一用力!
“啪!
所有的筷子全部折断。
这不符合预想中的情况把盛家义看的目瞪口呆,
力气这么大?看来能做上揸fit人的古惑仔都不简单啊。
他原本准备好的忽悠话直接憋了回去,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盛家义也有些上头,四处翻找,最后抽出了一根用报纸包着的空心钢管。
“我就不信邪了!这个你行?”
这种钢管,大D当然折不断,他试都没试,打量了一下就把钢管“砰”的一声扔回桌子上:“你都痴线的!”
盛家义笑呵呵的也不生气,心满意足点头,节奏重回掌握,完美!
盛家义把第一次折断的筷子拿起来:“宜家的我们就像是一双筷子,一掰就断。”
他又拿起第二次折断那把筷子晃了晃。
“但如果能整个字头的人齐心,就成了钢管,谁要敢跟我们掰手腕,直接打爆他得头!
游戏厅的生意,光我们两个是吃不下的,要做,就要多拉一些人入伙,最后开遍全港,实力强了,开到宝岛去也行啊!”
大D听完陷入沉思,想了两分钟后才点点头,大概明白盛家义想说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多拉几个人?但我们能分的钱可就少了。”大D是这样的,生意都没做,就担心起这些,就好像真有人从他口袋分钱。
盛家义摇摇头,再散给大D一根烟。
“你错了,只有将蛋糕做大,我们才能分到更多利润!”
盛家义把桌子敲的绑绑作响:“生意做大了,再怎么也比我们两人单打独斗分的要多,就算有人想要抢食,也得考虑能不能打得过我们。”
大D再度陷入沉思,他原本来只是想从盛家义这里换点电玩机随便搞搞,
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要做遍布港岛,一年十几个亿的大蛋糕了?
不过这蛋糕,闻...
听起来,好香!
大D点点头,觉得这事值得考虑:“都系你醒目,不过这么大的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盛家义哈哈笑道:“大D哥,你该不会是想回去请示D嫂吧?”
“痴线,我屋企一向是我话事,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
大D嘴上大声,可眼神一直飘忽看向门口,生怕大D嫂真的冲进来。
盛家义亲热的坐到大D身边,搂着他肩膀:“那就是了,这点小事,你我两人做决定就好,另外想要发展这门生意,肯定需要资金,到时候再拉几个大水喉上船,要不了多久,你在字头的声望肯定强过阿乐!”
大D瞬间意动,眼神闪烁。
“等伱成了字头的财神爷,他林怀乐算什么?过两年你就算想要连庄,也没有人敢反对!”.
盛家义的话,犹如魔鬼的低语,在大D脑中不断回荡。
连庄?!
听到这个,大D就彻底坐不住,心潮澎湃的他都忘了自己来干嘛,
急匆匆打了个就离开,估计是回家和老婆商量去了,不管大D嘴上再硬气,生意的事,都必须要大D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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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义两千万借兵的消息炸响江湖。
港岛所有字头全部都在讨论这事,港岛字头历史以来,真的闻所未闻有人扔两千万大手笔来借兵。
港岛所有字头,那些堂口大佬全四处打听三眼的电话,
他们想第一时间确认,拳王义两千万借兵,是真是假!
至于,新记斧头俊之前放出的风,所有人都当他傻嗨!
这年头,钱到手才是真的,足足两千万啊!
别说别人,估计斧头俊自己都会心动!
江湖蠢蠢欲动,暗流奔涌。
三眼充了三次话费的电话还是被打爆,打来的人实在太多,
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在给他打电话,
问两千万借兵这事。
三眼兴奋异常,胸膛拍得噼啪响,大着嗓门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信誓旦旦的保证,两千万借兵!
真料!
晚上,盛家义在夜莺酒吧和会计能在吧台对服装厂的账,
这几天酒吧都不营业,还能待在酒吧里的都是三眼的小弟。
混血仔带着帮小弟在角落卡座里喝酒吹水,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个穿着清凉的小太妹,
他正和新交的女友KK大声吹嘘着自己的光荣战绩。
“你在说笑吧?!”KK虽然被逗得嘻嘻直乐,但对混血仔的话并没全信。
因为她自己就有一个爱吹水的亲大哥,洪兴—大飞哥。
“你都痴线的,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混血仔有些不满意,自己马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质疑自己,即刻高声道。
“哈哈哈...”小弟和小太妹们笑作一团。
三眼现在已经快疯了……
他一开始的确兴奋激动,但是响到现在都没停过的电话几乎要把他烦死。
他又羡慕又嫉妒的瞪了眼得意忘形的混血仔,
扑街!本来坐在那搂靓妹吹水的,应该是自己啊!
三眼无力挂断电话,距离他接起上一个电话,才短短40秒钟。
今天他都记不得到底接了多少电话,
最让他心烦的是,红棍打来问正常,
一些白纸扇也来问,这也就算了,
最离谱的是一些名号都没听过的草鞋,上来就要五百万,说只要五百万,他就送神仙发下去卖咸鸭蛋,
三眼直接爆发吼着回复他们:“扑街仔,吔屎啦你!”
“义哥,大佬,唔该你换个人吧!我实在顶唔顺了!”
三眼一屁股瘫坐在吧台边上,端起一个酒杯,也不管是谁的,一饮而尽后将空酒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盛家义只是笑笑,没接三眼的话,反而问起其他的事情:“老福同新记有乜动静?”
三眼摇摇头:“新记那边风平浪静,倒是神仙发,已经放话让肥尸做嘢!”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吓他一个激灵,瞬间三眼的脸色比便秘还难看。
扑街!我放低手机未够两分钟啊!
他都没看号码,起身走到边上接起电话,发泄一般大吼道:“痴线,要讲几多次你们才信啊?!”
盛家义被逗的哈哈大笑,忽然看见有人推门而入,一撅一拐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
九纹龙?他怎么来了?
盛家义放下已经对的差不多的账本,让会计能带账本直接回办公室,厂子工资按账发放就行。
“龙哥!乜今日咁得闲!”.
盛家义起身热情迎上前,亲热的搂着九纹龙肩膀,目光顺势落在他身后那个汉子身上。
“阿义,这是鬼佛,以前跟我的。”九纹龙微笑点点头,简单寒暄之后,指着壮汉介绍道。
这个鬼佛穿着背心,漏出半个鬼猴纹身,配合夸张的身材,煞气十足。
“和联胜,义哥!”
九纹龙给壮汉介绍完盛家义后,继续对盛家义说道:“你出两千万买起老福的事,已经传遍整个江湖,有不少知道我认识你的,都跑来打听消息。”
盛家义尴尬一笑:“哪还真是不好意思,连累到你了。”
九纹龙微笑着拉过一直站他身后的壮汉:“我已经退出江湖,对这些事没兴趣,这才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给我个面子,收下鬼佛,他身手不错,人也老实,会听你话的。”
盛家义上下打量着鬼佛,这魁梧大汉闷声闷气叫自己一声“大佬义”后就没出过声。
他用拳头碰了碰鬼佛的粗壮的胳臂,硬的就像碰石头一样,不禁笑道:
“龙哥你都出到声了,我肯定要答应。”
盛家义扭头看向九纹龙:“龙哥,你真不打算重出江湖?”
九纹龙摇头苦笑,看向鬼佛:“算了吧,我现在的日子挺好,你们聊吧,我还要回去带儿子。”
九纹龙说完后,就留下鬼佛,自己一瘸一拐离开,看着九纹龙的背影,盛家义多少觉得可惜。
待九纹龙离开,鬼佛这才开口:“义哥,我手下还有百来个能打的小弟,随时可以听你指挥。
如果要他们动手,你给二十万意思一下就行了,不过安家费和汤药费另计。
要是让我亲自出马,一口价,四十万!”
“你都痴线的,你以为你谁啊?开口就四十万,你不去抢!”
三眼憋着一肚子气,刚放下电话的他对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块头很不满。
“我之前行船那时,经常跟东南亚人打交道,那帮扑街都是用AK的,夸张一点,连炮筒都有,老福的人,还能比他们狠?”鬼佛说话很平静,没有一点怒意。
“三眼!”
盛家义立即打断想要继续争辩的三眼:
“那什么,鬼佛哥是吧,我信你有本事,不过我这次是要买起整个老福,你就百来人,怎么够人打?”
鬼佛眉头一皱,这是嫌自己人少:“我认识不少朋友,可以找人帮忙。”
盛家义笑道:“虽然我不差那点钱,但也不是什么臭蛋烂番茄也要。”
三眼接了一天电话,也没找到像样的货色,都是浑水摸鱼的扑街。
九纹龙带来的这个鬼佛,倒是很合盛家义胃口,
光看体型,就没有几个能和这家伙对上的!
“而且你可能不清楚,我说的买起老福,是指将他们彻底拍死!”
铁塔一样的鬼佛,闻言眉头紧皱,眼神中震惊又掺杂些许凝重,他没想到A货义要玩这么大,开口就要灭整个字头?
不过,当鬼佛想到了两千万时,还是闷声说道:“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盛家义挥手招呼大北,从他手里接过宾利的钥匙,随手扔给鬼佛:“这部车先拿去开,另外你们做事这段时间的食宿我包了!”
鬼佛摸了摸钥匙上宾利的标志,就把钥匙扔了回去:“这么贵的车,我弄坏了赔不起,需要用车我会自己想办法。”
盛家义把钥匙扔还给,满眼不舍又失而复得的大北:“记住,我不要废柴,能做事的,我不会吝啬钱,但我也不想被当成水鱼,我能给,就能收回来!能花两千万买起老福,就能再花几百万找杀手!”
……
神仙发坐在自家别墅里皱着眉,盘着佛珠。
A货义一个四九仔,怎么会有两千万借兵呢?
这小子光在报纸上看到的,就先后两次往外捐了一千万港纸,
加上他插旗铜锣湾和油麻地时,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里里外外最起码也要大几百万!
这加起来就近两千万,
现在还能拿出两千万借兵?开什么玩笑!
这就接近砸了四千万出去。
起初A货义放出风时,他都是直接嗤之以鼻,大肆嘲笑的,
他当坐馆一辈子,都不敢说能拿出四千万现金这么花!
一个卖胸围底裤起家的,能拿得出四千万?
这就跟马会拿钱做慈善一样可笑,
不过现在江湖上的风越吹越离谱,搞的他也有些没底。
按照江湖规矩,
A货义可以借兵,老福却不能,
就算能,他也舍不得拿钱,有这钱,留来养老,不好吗?
社团从来都是他们家的赚钱机器,哪里有往里贴钱的道理?
他的儿子太子汤坐在神仙发身边,烦躁的抽着烟,猛嘬了一口之后,对自己老爸说道:
“老豆!这次怕是麻烦了,A货义那扑街,好像真的拿了两千万出来买起我们。”
太子汤坐立难安,一想到这事,嘴巴都上火冒泡。
神仙发现在心里也在犯嘀咕,
出来混的,都是为了钱,难道还是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
那都是用来唬不懂事的小孩子。
两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两千万,A货义只要能拿出几百万,也有成千上万不要命的烂仔为他卖命。
有些烂仔几辈子都没见过几百万,为了钱,为了上位,命算什么?
命没了下辈子可以再来!
这辈子搵不到钱,就真的死不瞑目!
神仙发虽然很慌,儿子就在面前,他也不想露怯:
“镇定点,现在还没杀上门呢!只要做掉他,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你去找肥尸,让他他赶紧动手!只要他做掉了A货义,让他坐一届话事人又点话?”
神仙发快速盘着佛珠,双眼透出狠辣和阴险之色。
一听这话,太子汤顿时急了:
“老豆!你唔系话要扶我上位吗?让肥尸当坐馆,我做什么?”
神仙发双目一瞪,抬手就呼了太子汤一巴掌,怒其不争的教训道:
“宜家乜环境啊?搞定了A货义,让不让他上位,还不是我说了算!”
太子汤被怼的一点面子没有,好在这里没外人,他只能强忍着怒火,在心里暗骂:“死老嘢,以后别想我给你养老!”
……
鬼佛挂断电话,现在的他也感受到三眼当初的感受,
但是为了出位,他心甘情愿。
现在他面前坐着联英社的木哥和洪兴大飞,
他们已经谈妥,
联英社木哥出五百个,拿一百万,借兵拳王义!
洪兴大飞,出一百个人拿二十万,这次拳王义借兵算他一个!
不过这只是小弟动手的价格,最后如果需要他们亲自动手,每人就得多加20万。
两千万听起来很多,
但是借兵不只给钱就完事了,
真正的大头,是打完之后的汤药费,安家费,保释等种种费用,你如果不包这些,谁帮你打?
这些钱不可能都用来借兵!
所以鬼佛就专门挑最凶最恶最能打的!
联英社不用说,新四大之一,木哥更是屯门揸fit人,和新记在屯门争了很多年,越打越猛。
本来就不爽新记的他,听说鬼佛帮A货义借兵挑人,二话不说直接找到鬼佛,借兵!
又能搵水,又能恶心新记,这种好事去哪找!
他还特地放话,等斧头俊带人打他!
大飞也不用说,洪兴是出了名的出打仔,大飞手下的人马可不是靓坤那帮毒虫能比的,他手下个顶个能打。
谈妥之后,木哥和大飞各自离开,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就带人进油麻地。
虽然已经谈妥,但是大飞手下那些小弟还是有些担心:
“大佬,A货义不会是在老点我们吧?”
大飞抠着鼻屎,一把巴掌呼在小弟脑门上:“你识条铁乜!前段时间他捐给差佬的都一千万了,出两千万搞定对手有乜出奇?”
大飞说着还随手把自己的抠鼻屎的手指在小弟身上蹭了蹭,继续大嗓门说道:“单凭他自己的人马,是搞不定老福的,和联胜内部又不是一团和气,肯定要向外借兵的,只要拿下老福,他迟早能赚回来!”
小弟点点头:“但是让蒋生知道的话,会不会不高兴?”
“丢,他高不高兴关我卵事!他又唔会出粮俾我,肯定要靠自己!”
坐在办公室的蒋天生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无奈对着陈耀笑笑说:“人老了,随便吹吹空调就感冒。”
陈耀放下电话,笑着恭维道:“点会,蒋生你比我还要小两岁。”
说笑了一会后,陈耀就把自己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了蒋天生:“蒋生,A货义真的拿了两千万出来,已经有不少人跑去帮他做事。”
陈耀捏着手机,对着眉头紧皱的蒋天生继续道:“就连马交那边的古佛也跑过来凑热闹,这家伙是个狠人,不是一般货色能比的。”
正说着,陈耀的手机又响起来。
蒋天生处理着文件,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笔盖后,陈耀也打完了电话。
“蒋生!联英社的大佬木也表态了,说一早看老福不顺眼,就连大飞,也带着人往那边赶。”
蒋天生见陈耀提到大飞,这么小心翼翼,不禁笑道:“兄弟要搵钱,我们没理由拦着。”
“蒋生,我们点做?”陈耀等待着指示。
“既然说过两年内不会踩入铜锣湾,肯定要说话算数,不过油麻地不一样,你问下B哥,看他有没想法,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蒋天生没说完,陈耀就会意的点头。
整个江湖都因为借兵的事搅得天翻地覆,作为和联胜双话事人之一的林怀乐自然也收到了风。
他正坐在一家茶楼里陪邓伯饮茶:“A货义的声势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那么多钱。”
邓伯茗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老报纸。
报纸正中间印着盛家义的上半身,笑的灿烂。
邓伯抖了抖报纸:“是时候约他出来谈谈了,整天打来打去也不是办法,只会让外人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