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终究不能白干一场。损失这么多灵石,终归得找补回来。”他眼角余光瞥了眼呆立在一侧,已然被自己战斗力震慑到傻眼的真寻,“想来你这一大家子,凑个几万灵石,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那背后可能存在的魔道势力,应该有的赚。”
这些话,汤狄终归没有说出口。
没必要。
等到将邓氏内的恶人除恶务尽,真寻自然会接任邓氏家主的位置。
他收回成本,不算过分。
此时的真寻,或者说是邓华瑛,已然被这般汹涌的灵力大河震的说不出话来。
他早在广华仙宗山门就与汤狄比斗过,心知对方的不凡。
在长湖那段路上,又见到了汤狄足以逆斩筑基修士的战力,甚至能够连杀两位。
他本以为自己一直足够高看对方,却没想到汤狄能够再一次震撼他。
这般恐怖的灵力长河,真是练气修士能够轻易甩出来的?
不过,真寻此次还俗归家,本是有着些想法要尝试去实现的。在见到双亲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后,他当先想着的,则是先找出凶手。至于自己的任务,则先得放上一放。
在见到邓道元这番凶残作态后,对于借助家族力量,已经心生绝望。在看到邓道元不讲武德,以灵力强行压制汤狄的法剑后,真寻甚至觉得已然要和他一同命丧黄泉。
但汤狄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也让他再度萌生了希望。
能够以区区练气后期境界,驾驭这种量级灵力,在灵力量上压制超出了自己一个大境界修士的人,便是称他天骄,似乎都有些是在侮辱对方的意味。
只是真寻一时间,倒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对方。
就算是在灵华寺内,他也从未见识过这样厉害的角色。
此时的众人,倒也没有心思再去关注邓华瑛了。
他们都已然被汤狄爆发出来的滔天灵力所震慑,嗫喏着不敢言语。
邓道元身后,组成大阵的一众修士们,已经有人趁着周围不注意,悄然逃脱。
其实哪是不注意呢,只不过大敌当前,许多人根本不敢动弹。
哪怕是邓道元,见着自家大阵内有人临阵脱逃,心里气的半死的同时,也不敢出手阻拦。
眼前还有尊大佛需要应付呢。
“这位,这位......”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这位前辈,您......”
“天道盟律令,修习《天魔化道真经》者,斩无赦。”
“这......”邓道元瞳孔微缩,大脑在飞速运转,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前辈,我如果说是被逼的,您信吗?”
“你若是将我当作十足的蠢货,那我确实会信你。”汤狄冷冷道。“是你自己放下所有防备,自缚法力,还是我亲自出手,将你一身修为废尽,再拘你去天道盟问斩?”
“或者,你若冥顽不灵,我在此地直接将你斩杀,有着各方证据在,也未尝不可。”
他其实倒没有天道盟内执法修士的监察执法权。只不过,天道盟历来管辖宽松,但也正因如此,尤其注重寥寥几条律令的执行效果。
便是他这种并未加入天道盟的修士,拘了违反律令的邓道元前去某个据点自首,也足以获得大量的封赏了。
“这,这,前辈,”邓道元总算下定了决心,“前辈,我倘若做污点证人,想来是可以减免刑罚的。”
“还请宽恕一二。”
“总算是来了。”汤狄暗道。他在对方头顶悬了一道达摩克利斯之剑,叽叽歪歪这么半天还不动手,就是在引邓道元说出幕后指使,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可和此前他在长湖上,对于探听船老大口中的丁级绝密不感兴趣,并不矛盾。
一个是列入绝密内,知道了就必须要签署保密协议,还要被诸般限制的秘密。
另一个则是在追索案情时候光明正大了解的讯息,就算天道盟封锁,也只会口头警告他不要泄露。
知道这两种信息后的压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我先把你诛杀了,再去寻那魔修套问,一样能知道事情来由经过。”汤狄此刻却表现得不动声色,“说到底,你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呢?”
“这,这。”邓道元虽然束手就擒,但不代表他没有了生存的欲望,此刻被对方这么一说,眼珠猛转了转,连忙道:“前辈,我看您是陪着这位,嗯,邓华瑛回来的吧?他毕竟是我邓氏小辈,说穿了都是一家人嘛......”
“谁与你是一家?”真寻对他怒目相瞪,直接打断了他,显然对这番话并不感冒。“你个老杂毛,欺我父母至此,还敢妄谈一家这种话?”
“与你同为邓姓,便是我最大的羞耻!”
“如何,你也看见了。”汤狄脸上浮现淡淡的轻笑,再次剑指向他,“我这位朋友,显然欲除你而后快呢。”
“......”那邓道元在两人面上来回扫视了片刻,总算颓然道,“我愿交出邓氏族长之位,换得我一家性命。还请高人饶我一条生路。”
“至于华瑛贤侄的父母,我也会尽力去寻些补充元气的丹药回来,将功折罪......”
“邓道友,这番可满意了?”汤狄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了真寻。
“多谢施主相助了。”真寻叹了口气,“此番若非施主,恐怕小僧归家第一日,就要为此贼所斩。”他虽然已经还俗,但话里话外,依旧带着出家人的语言习惯。前面痛骂邓道元,也是怒到极致,情绪失控之下才做出来的。
“好了,现在谈谈你背后的人吧。”汤狄并不把飞剑收回,而是随手一指,挥剑悬在了邓道元头顶,“至于你身后的那些邓氏族人,哼,不知者不罪,不过终归躲不开被你牵连的刑罚。”
“都下去吧,且先记着账,日后倘若犯了事,一并清算。”
听到他这话,邓氏的一众族人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也没人迈动脚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都滚?”邓道元连忙呼喝道。
汤狄面上的冷意更浓了几分。
惯性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即使汤狄此前强势威慑了邓道元这邓氏内唯一的筑基后期修士,但他终归只是练气八层,而非实质上的筑基。况且他是外人,便是战力再怎么强大,这帮子人恐怕也很难立刻转变过来观念,心里估计依旧念着自家原先的家主,对于真寻这一新任的族长,怎么着也不可能彻底服气。
“看来想驯服这帮人,还需要花些时间。”他想着,望向了真寻一侧,“不过无妨,我想扶起来的人,谁也拦不住。”
他可不在乎这帮子人是否会阳奉阴违,真寻自然也不会。眼见自己双亲被折磨至这般模样,他这离家二十五载的和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对族人提得起什么感情。
倘若真碍了事,杀就是了。
他可不是来带这帮子人追求天下大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