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发达的时代，营销越来越重要，影视圈内说得上名字的制作，基本上都会安排各种发布会。

从开机到杀青再到首映，各种发布会轮番轰炸，冯宇航作为商业大导，自然也不会例外。

而且，他对这天期待太久了，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恶心李亦了！

其实冯宇航在拍摄期间，没少对剧组的人说李亦的坏话，偶尔面对来采访的媒体记者，还会阴阳两句。

媒体倒是很兴奋，但剧组的人更多的是纳闷，冯宇航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个怨妇，仿佛被李亦这个渣男深深地伤害过，所以才如此念念不忘。

不过冯宇航对李亦的怨念也发挥了作用。

因为他动不动就要骂李亦两句，说他人品不好、性格古怪，久而久之，就让部分剧组里没和李亦接触过的同行，对李亦有了一個不太好相处的先入为主的印象。

要不怎么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呢？

当然了，也仅仅是一个印象，以后要是有机会和李亦打交道，他们也不会将冯宇航的话太过于放在心上。

而且，这些消息传到网上，冯宇航都是挨骂居多。

网友每次看到，都是冯宇航在单方面输出，李亦则是第一次回应过，后面就再也没有发声，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相比之下，冯宇航一把年纪还是早早成名的大导演，就显得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然而，冯宇航之所以一直追着骂，为了电影热度炒作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亦的不搭理，他觉得这是一种蔑视，李亦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亦越不搭理，冯宇航就越憋屈，越容易想到那天被李亦当众落面子的情景。

于是，他就越想骂。

陷入死循环了属于是。

冯宇航将这段时间以来网上的冷嘲热讽记在了心里，看着肖宇的回复：“好的，冯导。”

他嘴角上扬，露出满口的大黄牙：“你们不是说没有证据吗？这次证据十足，我看你们怎么洗！”

……

翌日，在酒店里吃完午饭，准备前往杀青发布会现场之前，肖宇回到房间，做起了最后的复习。

尽管他很不希望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但是，他也为此做了三个多月的准备。

成年人要懂得取舍。

无法做到两头讨好，那就要倒向对自己帮助最大的那一方。

很显然，相比于冯宇航一开始应下的男二号，真正拿到角色后，却发现戏份连一些配角都比不上，并且总是找理由削减他的戏份，繁星毫无疑问更有诚意。

虽然肖宇已经知道，自己十分期待的《一日三餐》和《极限男人帮》已经暂停了项目，但叶杰给他做了其他综艺资源补偿，都是实打实的。

这时，微信响了一下，冯宇航发来一条十多秒的语音。

“小宇啊，明年我还有一部计划在暑期档上映的电影，男主的角色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待会儿发布会结束，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听完，肖宇嘴角露出嘲讽的冷笑，冯宇航画的饼，他已经吃腻了。

打酱油的小角色都能说成男二号，并且一份还一删再删，要是还信，那他真就是个蠢货了。

“对不起，冯导，以前是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肖宇嘴里喃喃自语，打字回复道：“好的，冯导。”

……

《定制大师》杀青发布会现场。

到了主创出场的时候，冯宇航搭着肖宇的肩膀，一路走到台前。

在外人的眼里，冯宇航和肖宇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很是要好。

实际上冯宇航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今天的肖宇有点沉默啊，积极性有点不太高的样子。

但转念一想，这又很正常，毕竟待会儿肖宇要做的是得罪人的事，不说繁星和李亦能将他怎么样，光是李亦的粉丝，都够他吃一壶了。

向现场的观众鞠了个躬，几位主创分别在沙发落座，冯宇航一坐下来，就用手挡着嘴巴小声道：“小宇，你放心，有我在李亦不能将你怎么样，今晚我订了个私房菜馆，待会儿结束，我们就去聊一聊新电影的事情。”

肖宇也挡着嘴巴问道：“真的是男主吗？冯导。”

嗯？

冯宇航愣了一下，没想到一直以来都逆来顺受的肖宇，居然这么有勇气的向自己确定。

男主？

那肯定不是啦！

除非肖宇是李亦那种能扛票房的顶流。

冯宇航确实又有了一个新剧本，男主的形象肖宇确实也算是符合，但他之所以这么说，都是为了忽悠肖宇先把事给做了。

角色也会给，大不了再像《定制大师》一样嘛。

肖宇在这种场合问，在冯宇航看来，这是不识进退，本来这件事的报酬就是《定制大师》里面的角色。

老子都愿意花心思忽悠你了，你还得寸进尺，画个饼给你闻闻得了，怎么，你还真想吃啊？

冯宇航不开心了，神色不悦地说道：“真的假的又怎样？你要是合适，我自然会给你，等下按原计划来，我不喊你，你就别说话。”

在他看来，杀青发布会能让肖宇坐自己的旁边，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冯宇航的变脸，让肖宇放下了那不实际的奢望，心里变得愈发坚定：‘抱歉了，冯导，我现在有得选，所以我想做个好人。’

不管什么发布会的目的都是为了宣传，此时随便聊了一些有悬念的电影剧情，便着重说起了拍戏的时候有多困难，团队有多辛苦，但好在他们都克服了，再加上拍摄期间发生的一些小八卦，就算没有，也会编出一点观众感兴趣的来。

在冯宇航的带领下，其余主创们你一言我一语，又玩一些小游戏，很快就大半个小时过去，现场时不时地响起笑声和掌声。

期间，肖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问话惹冯宇航不开心了，主创之间的互动，冯宇航一直都没有提到他。

不仅冯宇航无视他，其他演员明明在片场有挺多接触，聊的还挺开心，但到了明面上，似乎和他聊天很丢脸似的，一点都不带提的。

肖宇就这么在台上干坐了半个小时，并且坐的是冯宇航旁边，中间的位置，只能时不时地赔笑。

受够了，老子真的受够了！

开心就喊宇宝，不开心就连正眼都不给，这种被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感觉，肖宇非常难受。

他现在深刻地明白，为什么常有人说：融不进去的圈子，别硬融。

电影圈，就不是他这种流量该挤进去的圈子。

终于到了记者和现场观众提问的时间，也终于有位记者问到了李亦有关的问题。

肖宇估计这位记者是冯宇航自己安排的，他一站起来，开口就问：“冯导，除了电影之外，我还想问一些别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你先问问看。”冯宇航一副“我心情好，你捡到了”的样子，笑着回答。

这记者好奇地问：“请问您现在和李亦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缓......”

冯宇航的笑脸瞬间收起，愠怒地打断道：“在这种开心的时候，我不希望听到这个名字！”

现场的观众有些哗然，然后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其实里面并不缺少对李亦很有好感的路人，但大家显然更高兴于现场吃瓜。

肖宇只觉得恶心，如果不是冯宇航这边自己安排的问题，他吃三斤屎。

只见冯宇航站起身来，满脸寒霜，重重地挥了下手：“就算他来找我道歉，我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做朋友的可能！”

“有件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

他顿了顿，然后看了眼肖宇，一副忍不住的样子道：“我说李亦的人品差并不是信口雌黄，之所以一直揪着他不放，也不是像他粉丝说的那样我心眼小、脾气大。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人他不应该有这么多粉丝，不应该受到那么多宠爱！”

现场的哗然声比上一次更大，瓜来了瓜来了，许多人都举起了手机猛拍。

其中现场还夹杂了一点笑声，可能是听到冯宇航说自己心眼不小、脾气不大，有些蚌埠住。

冯宇航继续语气严肃道：“以前李亦的粉丝总说莪空口无凭，但现在，我身边就有人能为我作证。”

“圈外总在讨论，娱乐圈有很多潜规则，比如公开试镜的角色，其实早已内定，找人来试镜只是为了炒作。

我可以用我的信誉担保，我的剧组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并且我对这种内定了角色，还找别人过来试镜的行为十分厌恶！”

冯宇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终于是铺垫够了，弯了弯腰拍了拍旁边肖宇的肩膀：“小宇，之前去试镜李亦的剧组，整个试镜过程不到五分钟，期间李亦一句话都没有，是不是内定我不知道，但我十分清楚，这根本就不是试镜，这是作秀！”

其实冯宇航还想直接说李亦已经内定了演员来着。

毕竟这种事哪需要什么证据，只要肖宇惨兮兮一点，就能让愿意相信的人相信，而且，李亦那边也同样拿不出没有内定的证据。

就算要打官司，也完全耗得起，但他还是选择稳了一手。

在这个时候，冯宇航还用了一句很挑动情绪的话：“唉，粉丝真的把一些明星捧得太高了。”

现场顿时有些吵闹起来。

提问的记者又继续发挥捧哏作用：“肖宇，你能说两句吗？”

冯宇航则是坐下来，拍了拍肖宇的肩膀，鼓励道：“想说就说，将委屈说出来，不要害怕，要是有人欺负你，冯导帮你！”

现场的气氛来到了最高潮。

赶紧的吧，血流成河吧！

在冯宇航的旁边几乎是当了一整场发布会最碍眼的透明人肖宇，此时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目光向他看齐，摄像头对准了他。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肖宇会帮助冯宇航对李亦补刀。

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的事情。

只见肖宇很明显的表情呆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场发布会还有自己的事情。

然后他的表情就有些别扭了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他人恨不得跑上台将肖宇揍一顿，然后将他的嘴撬开。

冯宇航却是心中非常满意，不错不错，这段戏加的不错。

他继续鼓励道：“说吧，没事的！”

似乎是冯宇航暖人的目光发挥了作用，肖宇终于是开口了：“我之前去《庆余年》试镜，还...还好啊。”

“没错，就是这样......什么？”

冯宇航不敢置信地看着肖宇，这哪里还是不按着剧本走啊，完全是另一个剧本了！

台上的其他主创懵了。

此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环节，还有些尴尬来着...现在则是更尴尬了。

现场的观众也懵了，不过很快就爆发出更为喧哗的吵闹声，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血流成河？

提问的记者更懵，合着你们暗示我，不是想搞臭李亦，而是想帮李亦洗白？

最懵的还得是冯宇航，他向肖宇确认道：“还好？”

“嗯嗯。”

肖宇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虽然那次试镜的时间比较短暂，但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很多的不足，陈志明老师的建议和批评也十分中肯。”

冯宇航喘着粗气，铁青着脸，放下麦克风，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肖宇却是没有回答冯宇航的话，而是拿着麦克风继续说道：“误会，这是一个误会，当时我没拿到角色，在饭局上喝多了，就难免说了点牢骚话。

主要是我当时试镜的发挥确实不理想，后面《庆余年》剧组那边的工作人员，还很诚挚地来电告知了我结果，其实大多数剧组，试镜不过都不会通知的。”

你还说，你还说，啊啊啊！！！

冯宇航肺都要气炸了，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强挤出笑容，责怪道：“哎呀，原来是误会啊，怎么都不早说？”

现场响起了一片不礼貌又缺德的笑声。

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现场吃到这种瓜，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