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给白雨发消息，问：白雨，我们之前说的稿子，写得怎么样了？

白雨很快就回复了，说：写完了，我正在修改！修改好了我就给你发过去。

陆严河松了口气。

白雨又说：不过，字数可能稍微有点超。

陆严河：嗯？

白雨：差不多有四万字。

陆严河大概是知道的，一般一本杂志上刊登的短篇小说只有1万到1.5万字的篇幅。

这个4万字都属于中篇小说了。

陆严河想了想，反正他们现在虚构类的文章本来就还比较少，于是说：没事，你修改好后先发给我，我们回头再看一下版面。

白雨：这个是电子Mook，应该不涉及到占版面的问题吧？

陆严河发过去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这本书可能还要同时出版实体书。

许小茵说话总是让陆严河觉得很舒服，很体贴。

陆严河忍不住咧嘴乐，说：“梓妍姐，我还没有赚过这么多钱呢。”

最后，主持人问道：“那关于这部小说的电影改编，刘老师还有什么想要跟我们分享的吗？”

江印出版社是一家大出版社，跟电子阅读网站的合作由来已久，对陆严河所讲的这些并不陌生。

刘家镇跟他们点点头，算是致意。

“……今年六月份横空出世的黑马作品，占据暑期书市各大畅销排行榜的犯罪悬疑小说《十九年犯罪实录》，将由儒毅影业改编成院线电影，计划明年开拍，后年上映，有请《十九年犯罪实录》的作者刘家镇老师。”

出演《黄金时代》本身只是一个客串性质的戏份，又是在他还没有于六月高考走红之前签的，在周平安狮子大开口的80万之后，当时最后剧组给陆严河开了一个6万元的数字，公司拿走分成，陆严河再一交完税，到手一万出头。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如果你愿意选择我们，我们会提前支付十万元的稿费给你们。”许小茵说，“我知道，叶脉网肯定也不差钱，但实体出版的成本远远高于电子阅读，请相信我，这是我们目前能够给出的最好的条件，比这个更好的条件不是开不出来，但我说实话，那真就是赔本赚吆喝了。”

陆严河：“还在收稿呢，我们跟叶脉网那边的合作方式可能会有变化，江印出版社的许小茵编辑提出想要出版这本主题书的实体书，我很感兴趣，但是叶脉网那边想要跟另一家出版社合作，辛子杏在跟叶脉网的高层沟通，后续关于这本书的制作经费可能不会由叶脉网负担了。”

陆严河心想，你高估我了。

许小茵说：“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你们正好缺一个编辑来负责稿件统筹吗？正好，明月在我们这实习也将近两个月了，之前跟你对接也比较多，之后由她来跟你们对接具体的文稿。”

她这番话一说，陆严河也觉得很有道理。

台下善意地笑了笑。

“梓妍姐，我还真有一个遇到的困难想问你？”

他说完，对主持人点了点头。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刘家镇被引导到舞台上。

“我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健身教练。”陈梓妍说，“钱的事你先别操心了，先公司帮你垫付，回头从你片酬里扣。”

这一刻，陆严河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哇，刘家镇老师真的很年轻啊。”主持人笑着调侃了一句，“而且，看着很文质彬彬，一点也不像小说里那么恐怖啊，反而很清秀。”

刚回复完，刘家镇就听到同桌那个鼻孔朝天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听说了吗？江印出版社准备做陆严河主编那本书的实体发行。”

一开始只是因为知道白雨在写小说，所以试着跟她邀了一篇稿子，没有想到她写得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郁江是十七岁就通过一个全国作文大赛崭露头角的女作家，第一本书就是跟昆仑出版社合作的，之后也一直合作至今，刘家镇没有读过她的书，但是久闻大名，因为她的书很火，每一本改编成的影视剧话题度都很高，连带着书的销量在这个时代都能达到四、五十万册的均销，再一对比刘家镇这本《十九年犯罪实录》的销量，就知道人家在出版行业的名气了。

刘家镇眼睛一亮，“好。”

李治百两只眼皮直接上吊，给他们竖了一个中指，抢先一步进了洗手间。

颜良：“坚持一下，坚持三天就好了。”

陆严河现在很好奇陈思琦的反馈。

陈梓妍：这是今天刘家镇在儒毅影业发布会现场说的，《十九年犯罪实录》要被儒毅影业改编成电影，所以，我估计这个热搜是儒毅影业买的，给电影预热。

但应该不会很好吧？

陆严河：？？？

对旁人来说有些无法理解、不务正业的行为，对许小茵这种从事出版工作的人而言，却是一种类似看到文艺复兴般的情怀。

-

同样是这一天，儒毅影业举办了他们的年度发布会。

颜良一脸精神，问：“怎么样，跑完之后是不是精神很多？”

陆严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收起手机，重新拿起筷子，摇头，说：“没事。”

“嗯？”

颜良放慢了速度，“慢慢跑吧，太喘了就先放慢速度，千万别停，停下就不愿意再动了。”

陈梓妍说：“相比起你现在的市场价格来说，不算高啊，毕竟是陈玲玲导演的戏，我们又要麻烦剧组做很多的拍摄日期的协调，最后谈的是二十万，要给剧组提供一共四十天的拍摄时间。”

那个人看到他进来，就止住了话头。

白雨：如果需要调整的话，你跟我说，我可以把它修改得字数更少一点！

陆严河：没事，我们先看看。

都说娱乐圈是个暴利行业，陆严河又是偶像艺人出道，结果其他人确实都多多少少地享受了许多这个行业带来的暴利，他却一个人起起伏伏地混了好几年，直到最近事业才慢慢有了起色。

“走吧，走吧，赶紧回去喝水。”

陈梓妍：“嫌低了？严河啊，咱们接戏别光看片酬，这样一个好的导演、好的班底，不给片酬我都想送你去——”

很多名人都会在成名之后，写一本书，但往往写的是自己，写名气背后的那些心路历程。

陈梓妍深吸一口气，“相信姐，以后会带着你赚更多钱的。”

刘家镇？！

这真的是一个震惊到陆严河的数字。虽然李治百也跟他说，他现在接《凤凰台》跟之前接《黄金时代》完全是两个概念，不可同日而语，但能够有这么明显的差异，陆严河还真没意识到。

陆严河：？

昆仑出版社？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刘家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陈梓妍：你小子真有点本事，前有廊化政府帮你买热搜，后有儒毅影业帮你买热搜，营销经费都省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

但确实，他和陈思琦要做这本书，真不是为了赚钱。

陆严河挠挠头。

刘家镇默默地记了这人一笔，撇开头，没说话了。

陈梓妍：“有时候最粗暴的办法就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二十万？”陆严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陈梓妍其实也就只是，说：“你那本书现在做得怎么样了？八月份你的行程还挺忙，除了京台的表演，二十号就要去录《年轻的日子》，到时候可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去做你那本书了。”

上完洗手间回来，那个人还专门跟在刘家镇的身后，专门绕了一圈，看了一眼刘家镇的椅背，看到上面贴着的名牌，那个人脸色蓦地一变。

陆严河点点头。

“家镇！”陈梓妍惊喜地跟他打招呼。

“严河，这事你谨慎点，合同和协议别乱签，别掉坑了里。”她说，“回头你要签的协议都发给我，我找人给你过一遍。”

刘家镇看到《跳起来》要做实体发行的消息，一愣，回复：好的好的，我尽快。

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回去，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李治百一只手抓他鸡窝头、另一只手抓屁股从房间里出来。

刘家镇拿起话筒，说：“作为一名新人作者，《十九年犯罪实录》是我的第一本小说，能够这么快被儒毅影业看到，并决定改编成电影，我得感谢一个人，你们都认识他，陆严河，他无心插柳地在直播间读了我的书，结果我的书就火了，但是没想到后来有人问我会不会觉得不开心，因为我的书不是靠自己火的，是靠一个明星的推荐火的，我说一个作品能够被更多人看见，不管是什么方式，作为作者，我们都肯定是充满感激的，现在小说要改编成电影了，也有一些读者担心要是改编得不好怎么办，我想任何一个作品都可能改编得成功，也可能改编得失败，但儒毅影业愿意把《十九年犯罪实录》改编成电影，让这个故事能够被更多人看到，让这本书有了被更多人认识到的机会，身为作者，我怎么样都是开心的，我也相信儒毅影业会用最诚挚的心来制作这部电影，谢谢。”

“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把那个什么《十九年》和《星辰轨道》给推火了，就真的跻身到我们小说界了吧？”郁江皱眉，“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哒出来的新人，现在被江印炒得跟天才一样。”

主持人问了刘家镇几个问题，比如对电影改编的期待，对跟儒毅影业合作的感受，等等。

陈梓妍：“出书这事我不懂，帮不上你忙，你自己折腾吧，但遇到困难可以跟我说说，我也许不能直接帮上你忙，但处理困难的经验还是丰富的。”

终于，到了宣布筹备计划的环节，刘家镇提前被工作人员请到后台侧方。

让陆严河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就看到了白雨在凌晨三点半发来的稿子。

陆严河不敢应这个话了。

陆严河已经喘回神来了，但他仍然双眼无神，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样。

“钱没必要在这方面省，你是为了准备角色。”陈梓妍说，“要不然你光跑步有什么用啊？跑步能把胸肌和肱二头肌锻炼出来啊？”

陆严河浑身都是汗，听他这么一说，更渴了。

陈思琦古怪地看着他，“随你。”

陈梓妍：不要辜负人家的善意，既然选择了要做这样一本书，就好好做。

陆严河：真的吗？！

陈梓妍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今天在这儿？儒毅影业跟你有合作的项目吗？”

陆严河连忙说：“不会，不会。”

陆严河却是在用自己的名字，做一本名为Mook、实际上就是杂志的书。

“比起这些表示诚意的数字，我们会在实体书渠道的推广上下功夫。”许小茵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能够拿下这本书的原因，现在实体书的销售主要就是书店和电商两大类，我坦白说，你的名字会帮我们拿到更优惠的条件和门槛，不仅仅是这本书，你这本书能够成为一张门票，帮助我们出版社更多的书拿到更多的宣传资源。”

陈梓妍笑了起来，说：“你不觉得低就行，其实相对于你现在的名气来说，这个价格是低了点，只是这也没有办法，人家《凤凰台》不靠你去卖这部戏，人家的卖点不在你身上，所以就只能拿这么多钱给你，但你这部戏演好了，后面的戏就能够往上抬价了。”

郁江？

他把之前跟叶脉网的沟通内容都和许小茵讲了一遍。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也还在等叶脉网那边的反馈，最好的结果是我们三方一块儿来负责这本书的制作，如果不行的话，就由我们自己来承担制作经费，然后从你们这边和叶脉网那边收取版税。”

“唉哟，郁江老师，别这么说，你现在可是我们昆仑出版社的王牌。”

许小茵说：“严河，我觉得是这样，最好的办法是，是我们三方都找一个说话管用的人过来，坐在一起，好好把合作的协议定下来，制作经费怎么承担，电子阅读和实体书怎么销售，宣传和渠道怎么分工，等等，比起你们两个人在中间当传声筒要方便很多，我说实话，如果是你们在中间当传声筒，那我们两边肯定会有一个不断试探对方底价的过程，这是一种折磨，意义不大，三方好好坐下来聊清楚，最好达成共识，然后取得共赢。”

“如果你遇到不配合的艺人怎么办？”陆严河说，“李治百他死活写不出稿子来，我都没辙了。”

他先同步转发给了陈思琦，才打开文档，坐在床上读了起来。

陆严河：“别呀，你跑你的，不用管我。”

“嗯嗯。”刘家镇跟陈梓妍摆摆手，目送她走进人群里，才在自己座位上继续坐下。

“啊？”陆严河一惊。

主持人笑着说：“刘老师说得真好，也请《十九年犯罪实录》的读者们多多期待我们这部电影，我们一定会用最积极的态度来制作这部电影，不负大家的期望！”

最关键的是陈梓妍竟然还说这并没有达到他的市场价格？

那他现在的市场价格能够有多少？

许小茵带上了实习生徐明月。

陈梓妍：儒毅影业来问了，你愿不愿意到《十九年犯罪实录》里演一个角色？

陆严河：啊？

陈梓妍：他们说了，主角没办法给你演，配角你自己挑一个，只要你愿意。

他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陈梓妍听陆严河这句话一说，话里还冒着单纯的傻气，只觉得莫名心酸。

刘家镇：“……”

陆严河惊讶不已。

他默默地走进去。

许小茵能够给陆严河主编的这样一本Mook提供9个点的版税，确实不亏待他。

陈梓妍一听就知道，这件事变得有点复杂起来了。

陆严河：“先别跟我说这些，我要先缓缓。”

平时不运动，现在开始动起来，让陆严河跑了不到两千米就开始喘了。

一看就是人家连夜修改完发过来的。

之前《黄金时代》和毕业季晚会演出的尾款到账以后，陆严河的存款将将突破了10万元，之前跟陈思琦说他要自己负担《跳起来》的制作经费时，嘴上虽然说得很大气，可心里头还是有点发颤的，也不知道《凤凰台》的片酬跟《黄金时代》比涨了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人跟郁江提醒了什么，那个郁江后面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都是粉丝买单，真正看的有几个人啊。”女人双手抱在胸前，“我们的读者可是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幸好你们没有跟他合作，不然都影响我跟你们合作的心情了。”

陆严河挥挥手，喘着气说：“你先跑，我慢慢追上来。”

《十九年犯罪实录》的作者？！

他在心里面默默给这个人划了一把叉。

男人点了点头，“听说了啊，其实陈总编也想要抢，但没抢过人家。”

“这可能是所有做出版行业的人的一种情怀吧。”许小茵说着，微微笑了起来，“看到你考完之后，愿意跟你的同学一起来做这样一本Mook，我真的很感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又开始有像你这样有名气的人愿意用自己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来做书了。”

白雨：！！！

陆严河：暂时还不确定，所以需要先等一等。

刘家镇看着台下，先是看了一眼坐在第二排的陈梓妍，后者一直用充满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他，在他每一次发言后都积极鼓掌，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郁江还坐在那张桌子上，只是隔得比较远，又有灯光的原因，导致刘家镇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

平心而论，陆严河觉得这篇小说写得比他预期的要好多了。

“嗯，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把三方都请到一起谈之前，小茵姐，我想要先了解一下，你们想要怎么做《跳起来》这本书？”

许小茵说：“首先呢，我们会提供9个点的版税，其次，这本书我们预计上市首月的实体销量在3万左右，这个数字是纯粹根据现在的网络热度估算出来的，因为我们还没有看到内容，市面上也没有可以去对表的明星主编Mook，说实话，我个人想要做这本书，一方面是这本书肯定能卖得动，但更多的原因是为了跟你保持好合作关系，我们认识其实才不到两个月，但大家说起陆严河和出版界的关系，都知道你跟我们合作更密切，我希望能够让这样的印象可以持续下去。”

实体出版的版税，陆严河是之前也大约了解一下，一个普通作者现在版税大概是6到7个点，也就是一本书的定价X（6%-7%），有名气一点的作者大概可以拿到8到9个点，特别牛掰的可以拿到12个点，甚至是14个点，到后者基本上就是百万级销量的“王炸”作者了。

“我感觉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但这个点，陈思琦估计还没醒。

“但有一点，还是当初跟你签合约的时候，你承诺我的，接什么工作，不接什么工作，拿多少钱，办什么事，你得听我的。”陈梓妍说完，马上就有些嫌弃，“二十万就让你这么欣喜若狂了，谁知道以后谁拿一百万来砸你演个大烂片，你是不是就屁颠屁颠过去了。”

陆严河马上回复：嗯嗯，我们计划八月十号截稿，《跳起来》的发行计划有变，将会同时由江印出版社做实体书发行，所以时间比之前要紧张一些了，麻烦了！

一进去，正好碰上那个男人在打电话：“……唉哟，这小姑奶奶自从知道陆严河那边没有答应演她小说改编的《空面》之后，对陆严河就跟仇人似的，我已经听她吐槽了一路了，唉，明明之前还觉得人家长得很帅，说什么难得艺人里面有长得帅还愿意读书的，现在整个就翻脸不认人了。”

挂了电话，陆严河仍然难以置信。

-

下午两点，陆严河和陈思琦到江印出版社跟许小茵见面。

颜良问：“要不要加入我们，每天早上起来跑会儿？”

陆严河一口气读完了这篇小说。陆严河本来以为是个言情小说，因为小说开头太言情了，没想到小说的走向并非如此.

小说的剧情其实并不复杂，写的是一个女高中生高考失利以后，在偶然认识一个患有听力障碍的男生以后，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慢慢找回自己勇气和信心的故事。

他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他搓了把脸，起床去洗漱，跟着颜良去跑步。

过了一会儿，他这张桌子又来了两个人坐下，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和来头。

“好。”陆严河的声音听上去估计就挺心花怒放的，让陈梓妍马上就意识到了他现在的情绪，陈梓妍笑着问，“二十万就让你这么开心啊？”

陆严河嗯了一声，双眼失神，目光涣散。

陆严河：呃。

许小茵介绍完徐明月，又说：“关于这本书呢，我们也是想要问一问，之后我们是怎样一种合作法？”

“真是让人无语。”女人马上翻了个白眼，“一个艺人做主编，各家出版社争着要出版，反而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作家没有人重视。”

陆严河闻言，立即对徐明月露出笑容，说：“拜托你了，学姐。”

刘家镇下台而去。

-

晚上六点三十，陆严河跟陈思琦在一家面馆正吃着面，忽然手机提示收到了陈梓妍的消息，打开一看，陈梓妍发来消息，竟然是一条热搜截图：刘家镇说陆严河让《十九年犯罪实录》被更多人知道。

刘家镇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椅子上，等着发布会开始。

男人看上去似乎是这个女人的责编，他听到女人这么说，有些无奈，“这也没有办法嘛，现在艺人的影响力确实比较大，如果他们愿意做主编的话，书的销量也有保障。”

“不是，不是！”陆严河赶紧说，“我没想到能有这么高。”

“好。”陆严河点头。

陆严河：我该说什么？

陈梓妍：去给刘家镇道个谢吧，我后来才了解到，人家是故意给你撑场子的呢。

陈梓妍作为儒毅影业的一个小股东，也受邀出席了本次发布会，却意外地在这里见到了刘家镇。

陈梓妍：“那就把他关在屋子里写，不写出来不放他出来。”

其中一个好一点，回以微笑，另一个直接鼻孔朝天，看不上人似的。

陆严河说：“找专业教练应该很花钱吧，我现在先自己动一动，到需要找教练的时候再找吧。”

“嗯。”陆严河用力点头。

主持人笑着说：“欢迎刘老师来到我们今天的现场……”

“随着纸媒的衰落，其实实体书、尤其是虚构类小说面向读者的渠道就收窄了很多，越来越多的虚构类小说不得不依靠概念化营销来炒作，否则就卖不出去，我真心地希望你这本Mook能够长长久久地做下去，成为一个品牌，在这个纸媒衰落、网络发达的时代，找到一条新的路。”

确实不能。

“片酬？”陆严河顿时有点紧张，“梓妍姐，那我演《凤凰台》能有多少片酬啊？”

他打字回复：抱歉啊，其实已经写好了，但我自己读的时候发现犯罪的诡计设计得太简单了，我想改一下，但陷入瓶颈了，想不出来，困扰我好几天了，请再给我点时间思考一下。

刘家镇：“……”

刘家镇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陆严河发来的消息：家镇哥，之前跟你约的稿子，写得怎么样了？这个星期能给我吗？

刘家镇一看时间，今天都已经周四了。

陆严河沉默了。

陈思琦不得不表示嫌弃：“你发什么癫呢？”

那些说运动能够让人精神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跑完六千米，陆严河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摆摆手，说：“你跑吧，我得停下来休息会儿，慢慢溜达回去了。”

李治百看着这两个人同款运动之后暴汗的样子，马上啧啧两声，颇为感慨似的。

徐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很高兴能够参与到这本书的编辑工作中。”

刘家镇连忙摇手，闹了个红脸。

“……”颜良回头看向陆严河的表情一言难尽。

刘家镇之前就听明音说起过郁江，人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竟然这么一个心眼小、说话尖酸刻薄的人。

他灌了自己两杯水，在凳子上坐下，发呆，放空自己。

-

“如果不是陈导要求我要看上去更健壮一点，不那么秀气，我真的坚持不下去。”陆严河在电话里对陈梓妍说。

“你也别一口气太猛了，你多久没运动了，欲速则不达，也没说让你一两个月就变成一个肌肉猛男。”陈梓妍说，“慢慢练呗，劲儿起猛了，后面反而坚持不下去，你一口气跑六千米干什么，前面几天就先跑个一两千米，把肌肉苏醒一下，后面再慢慢地加大训练量，而且，你要是要练体型，光跑步是不行的，得去健身房找专业的教练帮你训练。”

刘家镇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些坐立不安、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呢，突然被人喊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局促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规规矩矩站起来，向陈梓妍鞠躬，喊：“梓妍姐。”

陈梓妍是见识到这位青年小说家的社恐的，她哭笑不得，“没事，我就在下面坐着，你要是看着别人紧张，你就看着我好了。”

陈梓妍跟刘家镇寒暄完，“那我先去我的座位了，回头聊。”

虽然只是在陆严河搞直播交流的时候跟他见过一面，陈梓妍却记忆力很好，一眼认出了他。

幸而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郁江身边的那个男人起身去洗手间，刘家镇也想着等会儿要上台，也去洗手间。

颜良看了一眼手表，点了下头，说：“我也跟你一起回去了。”

说着，刘家镇就叹了口气。

陆严河：啊？

陈梓妍：有个叫郁江的作者，跟他坐一桌，不知道他是刘家镇，吐槽你一个明星艺人主编文艺杂志，挂羊头卖狗肉，他才在台上说了那番话。

陆严河：我会的！

陈梓妍：还有一个惊喜。

陆严河认真地抿了抿嘴，说：“小茵姐，我得跟你说明一个情况，我们之前跟叶脉网谈的是独家合作的协议，因为当时并没有考虑过实体出版的情况，觉得成本太高，不太现实……”

颜良一脸无语，说：“你确定你能追上来？”

陈梓妍：知道姐为什么让你广结善缘了吧？

陆严河：[星星眼]谢谢姐！姐牛逼！-

陈思琦看着陆严河吃到一半，忽然放下筷子，一直跟人发消息，然后忽然就乐不可支地抖起了肩膀，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甚至还张着嘴一下一下地点头，就算长得再帅，现在看也跟个傻子似的。

刘家镇点点头，充满社恐的脸上因为见到熟人，多了几分安全感，“我那本《十九年犯罪实录》，被他们买了电影改编权，今天会在这里宣布要改编成电影，然后让我过来，让我上台，唉。”

“没管你，我也差不多了，你以为我每天要跑多远。”颜良说，“而且，今天也忘记带水出来了。”

“当然，我知道你做这本书不是为了稿酬，你想要赚钱，接一场商演就轻轻松松能赚到比出十本书还要多的钱。”

没两秒，陈思琦就看到陆严河的筷子又停下来了，看着碗里的面傻笑。

陈思琦这一次换成在心里面嘀咕了：真的有毛病。

面馆外面，夕阳已经西沉，但还没有沉入地面。

整座城市被橘红色的暮光笼罩，空气中徘徊着夏天那种独有的悠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