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睡一个太后吗?还不能好好享受下?”
“一个個盯着我做甚,董太师当年说不得也睡了,怎么不去问他?”
“不行……我感觉封王后,怎么有点飘了!”
苏辰一路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跟在后面的典韦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些表情挤出来,“主公,至少你比魏王当年好一些,知道什么地方安全……还知道自省……”
“这话你可别让曹公听到。”
回过神来的苏辰笑着回了一句,来到中庭这边,裴旻双手环抱古剑坐靠在檐下护栏,见到苏辰过来,落下双脚,站直持剑拱手行礼。
“太白兄呢?”
“不知躲哪儿喝酒去了。”裴旻笑着说道,随即上前将对面的门扇推开,“只让两个红毛蛮夷过来见大王。”
话语声里,他跟着苏辰、典韦一起进到屋内,这间房舍与前院接待会客不同,这里不用那么多的规矩。
一进去,几个绣衣司高手压刀分布左右,一张木榻前,两个红毛蛮夷跪伏,双手撑地,一个身形魁梧偏胖,个头不高,红发乱糟糟,满脸大胡子,而另一个居然是个女人,也是一头红毛,倒是稍整齐一些,编了两个大麻花辫,皮肤粗糙微黑,臀宽,肩宽,显得腰细。
听到脚步声,两人微微抬了下脸,裴旻呵斥一声:“低头!”
两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将脸埋下。
“会说燕国话了吗?”
苏辰绕过地上两人,走到木榻前坐下,伸手接过一个绣衣司高手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吐出茶叶。
“会一些了,这一个半月多少懂一些,不然就太蠢,留下来也没价值。”裴旻是唐玄宗时期的人,对于胡人有些痛恨。
语气上,不存在客气。
苏辰看着一男一女两个蛮夷,勾了勾手指,把脸抬起来:“让孤看看。”
他在燕国生活十年,也只听说过东海外有群岛,有猴子般的矮人,跟当年那批倭人相似,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对于这批闯进飞云港的红毛蛮夷,还是极大的兴趣,尤其对方身上搜出来的航海图。
想着时,两个红毛蛮夷似乎终于明白了苏辰话里的含义,缓缓抬起脸。
那女的眼睛深蓝,两颊有着点点雀斑,相貌有着西方女人独有的棱角分明,她看着苏辰,眼睛眨了眨,“我……我们……是从……”
她抬起手,想指一个方向,就被一旁的绣衣司高手用剑鞘打在手背。
裴旻轻说道:“这伙蛮人一开始还隐藏实力,后来起冲突了,才暴露出来,这两人武功不弱,跟这方江湖人六七品差不多,放到军中,能够得上一营校尉的水准。”
“那还是不够看!”苏辰抬手挥了下,那绣衣司高手才收剑退回去。然后,示意那个女人继续说。
红毛女人抿着嘴,胆怯的看着周围侍卫,见到那坐着的人微微挑了挑下巴,示意她说话,才敢重新开口。
“来自……很远……遇到风暴……迷失……太阳……海岸……冷……这里……”
结结巴巴的燕国话,像是无数碎片渐渐组成清晰的脉络。
大抵意思是他们从很远的西面过来,途中遇到风暴迷失方向,就只能按着海岸线漂流,沿途经过一片寒冷的地带,才终于看到了燕国飞云港出海的商船,顺着航行的轨迹,找到了飞云港。
“海盗?”
苏辰尽量用简单的词语询问他们,那边两人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金器哪来的?”苏辰看着他们否认,不由好笑,船舱那么多金器,怎么可能做买卖,也对打劫也是买卖嘛。
他将一枚金杯拿在手里把玩,那二人脸色显然也变了,那个男的朝苏辰点了下头,又摇头:“海盗,不自愿。”
“有同伙吗?”
“有……一艘……”女人也开口说道,她燕国话稍比男的流畅一些,“他们逼我们过来,探路……”
苏辰眯了眯眼睛,招来吴子勋,“去问问诸葛先生,飞云港那边的公文里,可有关于海上有劫匪的传闻。”
“是!”吴子勋离开时,朝地上两个蛮夷呸了一声。
“给这伙人安排到驿馆,但不许他们走出馆舍。”
苏辰吩咐了一声,拿着那支金杯,把玩着离开这边,沿着长檐走出一个凹字型,来到另一边的书房推门而入。
案桌堆放的是诸葛亮不能自己做主的公文,当然也是为了偷闲嘛。
“卧龙先生,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愿多做事。”
看着六七十张公文,苏辰笑着坐到案桌后面,拿起来一一翻看,典韦则站到外面把守。
房里安静下来,只剩纸张抚动的声音。
等处理过十来张,居然看到诸葛亮卡在中间的一页纸,上面绘的是弓弩结构图纸,看上面拆分出来的部件绘图,就知道是大名鼎鼎的诸葛连弩。
“好东西!”
这玩意儿不能单独成军,可用在士卒兵器多样性,那就极大提升作战,还能配给轻骑……连弩骑兵?
虽然射程可能比不过骑弓,但胜在能连发,极大提升扰袭,压制军阵的能力。
“这得尽快交给燕京的铸造司。”
眼下,诸葛亮的连弩送到面前外,其实苏辰这段时间,在做的就是改良甲胄,将领到主力兵马的衣甲尽量换成唐时期的甲胄,如明光、山文等,比汉朝的甲胄自然要强上许多。
武器方面,陌刀也在尝试打造当中。
攻城、野战的器械根据裴旻,还有已经离开去南面的安禄山建议进行逐步拆改。
如侦察城墙的巢车、能抛三百斤大石的抛石车、防止箭矢的木幔,很大程度上减轻步盾的压力、就连云梯,也变成了可折叠,下面加了底盘安装四个木轮,类似缩小的攻城塔,方便拆解携带。
至于为什么不是宋、明,因为他还没这方面的将领。
苏辰往下看,大多都是民生一类,土地肥沃,但是粮种较少,之前他试着招募改良粮种的贤才,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这个急不来……”
一边看一边批阅,然后叫来外面等候的文吏,让他们带回去做最后的检查,然后发往各衙门。
做完这些已经半个时辰,苏辰喝了口茶水,看着敞开的书房门,微微有些蹙眉。
这吴子勋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他刚念及对方,吴子勋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在书房外拱手:“大王,卑职问了诸葛先生,他并没有收到过海盗的消息,卑职不放心,又去了燕京令蔡大人那里,确实有一份从飞云港过来的公函。”
说着,他将那份公函从怀里取出放到桌上,随即又拿了一封。
“对了,路上刚好碰到驿馆快马来府上,就一起带过来,是定安城送来的。”
苏辰正将那公函打开看了一眼,听到‘定安’二字,先将公函放下,将信拿过来展开,目光扫过上面内容。
眉头皱了皱,脸色随后沉了下来。
郭嘉受伤……逃遁回漳州,目前正返回定安城,信也是他发出来,而苏庭则被虏走,袭击者乃是魏国一伙江湖绿林。
然而,郭嘉在信里指出,对方背后应该是魏国朝廷。
自汾州被魏军入侵,郭嘉给自己来过一封信,定安、古浪两郡八县的税收,将拿一半到魏国无休止的收粮。
这是釜底抽薪,两全其美的策略。
想不到才短短两个月,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不过似乎并不想让苏辰知道是魏国朝堂做的,用的江湖绿林暗中偷袭。
虏走苏庭,这是给自己警告?
“把裴旻和李白叫来!”
苏辰坐回椅上,将信函丢到桌上,不多时,裴旻先带几人到了这边,他跨进书房持剑拱手。
“大王,有何吩咐?”
“绣衣司成立月余,该看看效果了,剑圣、剑仙也该拔剑,给绣衣司打下一个名头,正好,孤这里有件事给你们。”
苏辰将那封信给他,“立即南下漳州,用最快的速度渡浑河到魏国境内查清楚,如果苏庭还活着,将他救回来。”
手掌拍响案桌,温和许久的声音终于变得凶戾:“孤这边也会给魏国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