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将军?
看着面前剔牙的李玄霸,老人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劝说李玄霸喝酒吃肉,随即朝义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有着黯然的离开,一时间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生的美貌了。
“李将军,那位吕将军如何?”
通过这用饭的短短时间,老人大抵也摸清楚这位李玄霸心思简单,“他可曾婚配?”
“没见过他家眷。”
李玄霸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下:“……武艺也很高,是大王的骑将……反正人还蛮好的,还是很好接触。”
吕布为人如何,武艺如何,秦修只是略闻过一些,并不是很清楚,此时从李玄霸口中听来,似乎也不错。
独领一军,还是大规模的骑兵,这可是难得大将,正是秦修闻想要找的,而不是李玄霸这种猛将,麾下却无兵卒。
如此一来,再将夏王拉到府上,将湘女赠给他,以此便能离间他们关系……
一旦发生冲突,再将吕布拉到我这里,联合曾经那些老臣,说不得能将他扳倒,大权重归皇室。
“我吃好了!”
他正想着,李玄霸站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绢帕擦了擦油腻的嘴和手指,“老头,谢谢款待,下次我请你到宫里吃饭!”
“李将军不多坐一会儿?”
“饭吃完了,还坐啥,不坐了不坐了。”李玄霸摆了摆手,舒展一下双臂,朝秦修闻摆了下手:“你就不用送了,我认识路,会骑马回去。”
“我还是送将军。”
秦修闻笑呵呵的做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将李玄霸送到府门外,看着他骑马朝街道尽头离去,才缓缓转身回到府里,径直走进书房。
不久,秦湘女施施然走进房间,将门扇轻轻关上。
“义父。”
“湘女啊,快进来。”秦修闻放下书卷,朝款款走来的女子招了招手,“今日那個李将军心思单纯,眼中看不到美色。”
“那……那如何是好?”秦湘女俏脸微微动容,露出些许担忧。
呵呵!
秦修闻起身绕过书案,从义女目光里走到一侧窗棂,轻轻抚着须髯,示意她不用急,“为父已经想到代替李玄霸的人了,倘若成了……要委屈你了。”
“义父,女儿不委屈。”秦湘女抓住老人的手臂摇摇头,晃动发钗。
“那好,明日为父重新安排。”
秦修闻拍拍义女的手背,一个女子都能如此舍身取义,他如何不能,越想越有信心了,便与义女在书房好好谋划了一番。
到得翌日一早,他派出家中管事去往吕府。
做为朝廷新封的温侯,控弦狼骑的主将,在燕京城中是有自己的府邸,一大清早,吕布光着壮硕的上身,在后院挥舞画戟,他闭上眼睛,回味那日在魏宫里厮杀的一幕。
那种彻底冲破迷障,爆发出来的感觉,让他沉浸进去,细密的汗珠在这一刻,化作白气周身缭绕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侍女从长廊过来,看到肌肉菱角分明的上身,侍女脸红红的将一封拜帖递上来,“温侯,兵部尚书府上管事送上拜帖,说是请温侯今晚到尚书府赴宴。”
说着,小侍女略略抬了下眼皮,偷看对面的侯府主人。
赴宴?
昨天好像李玄霸也被邀请赴宴,难道也是这个兵部尚书?吕布并没有在意侍女的表情,接过拜帖看了一眼。
他浓眉皱起。
“还请了其他将军?”
看来不是我猜得那般了,收了拜帖,吕布不去不也行,毕竟对方好歹送帖上门,又是朝廷大员,苏辰现在与朝廷文武的关系还挺融洽,这点薄面他还是要给的,何况还有其他将领也要去。
想了想,便让那侍女回复尚书府的管事。
“等我从军营回来,就过去拜访。”
打发走了侍女,吕布又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画戟,便洗漱一番穿戴甲胄出门,去往军营操练那批新扩充的狼骑,虽说经过西戎人一场大战磨合,但终究不是那么满意。
尤其是跟随霍去病奔袭一次,他自身也感觉有很多的不足。
到的下午从军营回来,他回府换了甲胄,穿着一身常服,带着几名亲卫按着约定的时辰,便来秦府。
他将坐骑交给小厮,让几个亲卫在府门内等候,跟随府中管事进到前院待客的厅堂,
“温侯!”
秦修闻早早厅内等候,见到威猛的身影跟随管事从风水墙那边过来,热切的出来相迎,“温侯前来,真是让秦府上下蓬荜生辉。”
“秦尚书过誉了。”
吕布随他走进厅堂,灯火通明,一张圆桌摆满了佳肴,却不见其他军中将领,他微微蹙眉:“秦尚书不是还邀了其他将领吗?怎的只有某家一人先到?”
“其余将军们可能还在路上,温侯先落座!”
秦修闻引着吕布来到首位落座,亲手为他斟上酒水,“将军英勇无敌,秦某闻将军威名如雷贯耳,这一次更是杀到东部西戎王庭,是燕国历代君王都不曾做到之事。”
“秦尚书到底想表达什么?”吕布已不是当初那个吕布,被旁人恭维几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他听秦修闻说这话,就感觉不对味了。
“温侯莫要多心,实则秦某仰慕将军,听闻将军还未婚配,所以……”秦修闻又给吕布满上一杯,随即拍响手掌,厅堂通往后面的一道侧面‘吱’的一声缓缓打开,走出身着长裙,美艳的女子。
“这是秦某小女,秦湘女,温侯觉得……”
老人偏过脸看向吕布,才发现吕布低垂眼帘,盯着桌面,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一根根青筋都鼓胀起来。
秦修闻顿时心里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感觉和昨日怎的那般像,他试探的一声:“温侯?”
啪!
吕布手中筷子陡然被他折断,把秦修闻吓了一跳,而那美艳的秦湘女原本做出的优美姿态也被这声破坏的干净,她捂着嘴向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秦修闻,仿佛在无声的询问他,到底哪里出错了。
“真熟悉啊……太他娘的熟悉了……”
吕布眼睛都慢慢变红,咬牙低喃着,他偏过头看向旁边的老人:“好不容易快忘记那段事,你又让某家想起来……是不是答应将此女嫁给我,然后,后面就送给夏王,或者其他军中大将?”
惊骇……
秦修闻、秦湘女脸色虽没有变化,可心里惊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温侯,你这是说哪里话,秦某怎可能做……哎哟!”
秦修闻还未说完,回答他是挥来的一拳,硬生生打在他眼眶,就算收敛了力度,没有想要杀人,也不是秦修闻能受得了,这一拳打过去,老人“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义父!”秦湘女叫了一声连忙去查看老人。
义父?
听到这里吕布更加火大,起身朝着秦修闻后背又是一脚,抬手将桌子猛地掀翻,“学谁不好,学王子师!又给某家来这套,当我好糊弄!”
骂完一句,转身走出厅堂,冲过来查看的护院,还没靠近就被吕布抓住脑袋,直接推飞出去。
一众护院惊骇的视线里,吕布大步走出府门,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秦府。
“你真当自己是第二个王允!”
伸手一摊,让亲卫拿来大弓,抬手挽弓,就是一箭射出,直接将门匾给射崩成两截,噼里啪啦的咂在府门外的台阶上。
“走!”
几个亲卫面面相觑,这可是兵部尚书的府邸啊。
不过几人也就想想,连忙跟了上去。
……
“哎哟……”
秦府内,秦修闻在床榻上躺了两个时辰,才悠悠醒转,右边的眼眶肿胀发红,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
“义父……你怎么样了?”秦湘女站在床边,旁边还有家中的夫人,她是不敢过多靠近的。
秦修闻摆了摆手,他让垂泪的老妻先出去,随后才对义女说道:“疼……我想不明白……我哪里遗了纰漏,怎么一个个都不上套。”
他说了一句,又昏厥过去。
……
天色渐渐发亮。
太宁宫寝殿内,苏辰光着上身,站在铜镜,和一面灵位前,仍由身边的女人服侍穿衣,听着外面吴子勋的话,他笑起来。
“这么说,昨晚温侯把他打了?”
“打了,今日早上还找了城里有名的大夫过去瞧。”吴子勋在门外挠着脑袋,话语里有一丝疑惑,“就是不知道兵部尚书请吕将军吃饭,怎么吃着吃着就挨打了,听说老牙都掉了几颗,啧啧。”
“一定是想送女儿了。”
苏辰大抵已经猜到什么,这样说一句时,为他穿戴衣袍的姜婉白了他一眼,眼角尽显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