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定远伯府
一身浅绿色长裙,宽松比甲,元春正低头一边绣着一件婴儿用的肚兜一边和探春说话。
在她们的旁边,他们的贴身婢女侍书、抱琴和金釧正小心的伺候在她旁边。
“小姐,您喝点茶。”金釧端来了一杯香茗放在桌上。
元春头也不抬的说道:“嗯,放在那吧,还有最后几针就好了。”
说完,元春又缝了几针后,用牙齿咬断了线头,这才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肚兜,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已经显得颇为臃肿的腰。
如今的元春早已是大腹便便,尽显孕妇的模样。
由于预产期将近,这些日子周瑞家的已经提前将稳婆请进了府,随时准备接生。
就在这时,一身红色长裙,身上套着一件轻薄比甲的晴雯脚步轻盈的小跑着进了后院的客厅,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一边跑一边对正在喝茶的元春喊了起来。
“夫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啊……姑爷派人送信来了,据送信的亲兵说,姑爷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元春一抬头,露出了充满惊喜的笑容,她放下了茶杯,笑道:“是吗……快点将信拿给我看。”
“诶!”
晴雯将信封交给了元春后,她略微查看了一下火漆和封口后,撕开了信封看了起来。
这封信很长,足有四五页之多。
元春看了一刻多钟才将信看完。
只是看完后她不但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反而面色在不断的变化,最后轻哼了一声,将信笺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看到元春的行为有些反常,探春、晴雯、抱琴以及金釧四女全都看向了她。
抱琴有些担心的问:“小姐,您怎么了?姑爷在信里都说些什么了?”
元春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贝齿轻咬嘴唇,有些羞怒道:“这个家伙,没想到护送林家妹妹去了趟扬州,居然护送出了一个媳妇。”
“媳妇?”
三女都惊呆了,晴雯不解道:“夫人,这怎么可能?
您可是陛下亲自指定的定远伯的正室夫人,老爷怎么可能另娶她人?”
听到这里,元春垂下了头轻叹了口气,“我确实是他的正室不假,但这并不妨碍夫君替他过世的兄弟另娶一房啊。”
“哦……我明白了,老爷这是要兼挑呢。”
这下晴雯三女顿时就明白了。
一子两祧,为太宗年间特制之条,所谓礼以义起也。
神武年间议定服制,大宗子兼祧小宗,则为所生父母斩衰三年,而为兼祧父母齐衰不杖期。
什么意思呢?
就是兄弟2门或3门只生有1個男性后代时,可分别为其娶2房或3房妻子。
虽然这些女人事实上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妻子,但她们相互之间依旧以姑嫂相称,所生的子女也以堂兄弟相称。
想到这里,三女对视了一眼,原本想上前安慰元春,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探春开口道。
“姐姐……小妹曾经听老爷说过,他家里原本有三兄弟。
但老爷的大哥和三弟分别夭折,老爷或许是不忍看到自家兄弟绝嗣,这才向陛下求了恩典,这才让林妹妹嫁过来吧。”
元春擦了擦眼泪,有些委屈道:“这事我也是知道的,我也并非是好妒之人。
我只是生气他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而是先斩后奏的,待到事情决定后才告知于我,她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里。”
看着泪水不断往下掉的元春,探春坐了过去搂住了她明显粗大了不少的腰肢柔声道:“我的傻姐姐啊,难怪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还真是没说错啊。
以往秀外慧中的姐姐哪去了?
你也不想想,老爷那么疼你,倘若事先便有了这个打算,他为何不事先告诉你,反而要回来了才写信?
肯定是因为事发突然,老爷来不及写信告知与你。
现在老爷明明已经回来了,还特意派亲兵给你送信,那也是尊重姐姐你这位正牌夫人啊。
再者说了,兼挑之事早在太宗之时便已有之,林妹妹纵然入了定远伯府,你二人也是以妯娌相称,对你也没有半分影响,你又何苦难过呢?”
看着秀美中带着英挺风采探春这般柔声安慰自己,元春也不禁破涕为笑,嗔怪的白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我以往怎么不知你居然还这般的会埋汰人。
什么一孕傻三年,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这回等夫君回来了,我就让他专门在你身上使劲,用不了十天半个月的也让你怀上,看你还有没有脸笑话我。”
此言一出,探春一张英气的秀美脸蛋顿时布满了红晕,整个人瞬间破防。
她拉住了元春的胳膊娇嗔道:“姐姐啊,人家是关心你罢了,连你也要笑话我?”
“谁让你先笑话我的。”
被自己妹妹这么开解指挥,元春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也搂住了探春的纤腰柔声道:“妹妹,姐姐我如今的身子已经不大方便侍奉夫君了。
过几日等夫君回来,可就全靠你撑着了,所以你可得做好准备才行。”
“姐姐……你还说。”饶是探春已经跟贾瑜成了亲,甚至姐妹俩还一起玩过三人行,但也对于元春的打趣也感到有些受不了。
果然,已婚妇女要是开起车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二女说笑过后,待到元春心情平复后,探春这才对她道:“姐姐……前些日子。
我去宁国府吊唁珍大哥时,蓉哥儿就曾私下求过我,想让我们以定远伯府的名义给宗人府去一封帖子,请宗人府网开一面,让蓉哥儿顺利承爵,但被我以夫君不在,我一妇道人家无法做主给回绝了。”
元春点点头:“妹妹你这么做是对的,夫君在离京之前早有嘱咐,这种事千万不能掺和。
虽然咱们定远伯府如今也是勋贵中的一员,但若论起底蕴和身份,跟宁荣二府几代人的京营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再说了,这等事办成了好处是宁国府的,可消耗的却是皇家对咱们定远伯府的情分,这种傻事咱们可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