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一切彷佛幻影,当菲清醒过来时,她奇妙地穿行到了一座绞架山上腐朽崩坏的古堡。
这里的天气出乎意料的恶毒,轻柔舒适的微风在空中肆无忌惮地飞跃,如同魔鬼手中的烙铁和暖温顺的阳光好似一群高声呼号的饿鬼,被不可言喻的饥饿感驱使扑在一切东西的身上。
在幽灵般闪烁的飞鸟肆虐不止的天空下,菲隐约瞥见了身旁的格里斐兹和远处青藤遍布的古老城堡。
它静静的潜伏在那里,积攒着不知名岁月的腐败,如同一只怪兽在荒芜的山岭上等候着毫无防备的猎物。
那高耸的屋檐、紧闭的窗户、破败的穹顶、摇摇欲坠的塔楼和黏滑腐朽的门廊无一不散发着不可名状的荒凉气息。
修女小姐向着四周环视,没有看到那个小哔邪教徒的身影。
大概是趁着传送的时机逃到了别处。
菲向着古堡的拱门走了几步,却被格里斐兹伸手拉住,她自然地回头望去。
这位年老的绅士还是与之前一样面无表情,他注意到了菲额头上突兀的凹陷,不自觉地朝里望去。
那是真实。
红色的孤星,金色的奥卡诺兹河上象牙色的城市。
在这片无数图景交织的混沌里,永生的种子飘荡着。
那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它而起,而它也存在与所有一切之中。
那并非仅仅是存在于一个时空连续体里的某个东西,而是与一切存在那无边无际的范围中赋予一切生机的终极本源关联在一起。
感知到这一切,格里斐兹原本平静的精神被卷进了极度恐惧的掌握之中,从未有何种恐怖能预测此时相比。那是任何死亡、任何毁灭、任何精神或肉体上的痛苦都不足以唤起的极度绝望。相比之下,消散在虚无只不过是平和安宁的遗忘。
他对女神的虔诚信仰竟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
他渴望与这超越了一切奇想与数学逻辑的绝对神明合而为一,他渴望回归初始,回到一切的起源。
格里斐兹伸出了手,向着那个不可解译的钥匙状凹陷。
贴身寄放在怀中的茉莉安教徽突然变得滚烫,它发出了黯淡的光芒,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格里斐兹的深思。
他猛地惊醒。
之前所意识到的骇人的恐怖在一瞬间爆发,灼热的力量从他的身体内侧迸发,他的喉咙里传出了野兽受到痛楚时的低吟。
血液从口中喷吐而出,他倒退了几步,闭上了眼睛。
“咳咳”
格里斐兹面色惨白的坐倒在摇摇欲坠的拱门下,发出一阵阵模糊不清的喘息。
古堡腐朽的橡木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覆满灰尘的石墙前,殷红的血液喷洒在肮脏庭院的神秘菌类上,不自然地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邪神啊”他喃喃自语。
他的精神似乎沉进了胸腔,伴随着内脏的悸动,蔚蓝色的双眼深陷在无精打采、充满皱纹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