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间,就把事情敲定下来,把一旁的张大山看呆了。
这就约上了?
“那任律师,您看我们是在......”
姜心悦环顾了一周,发现这位任律师的工作环境似乎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大上。
在她见到任真之前,还想这么厉害的律师,办公室怎么也得有一两百平吧?
没想到,任真甚至没有独立的办公室。
“我们去会客室吧。”
任真关掉电脑,拿起包,带着姜心悦一行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不能随便......”
张大山本想出言阻拦。
姜心悦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对任真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尤其是想到他们还要在一个房间里待几个小时,张大山的妒火更甚。
虽然张大山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但并不影响他作为一个雄性想要吸引目光的天性。
但任真直接无视了他,姜心悦更是没再看他一眼。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进了会客室。
“张律师,会客室不就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吗?”
有个实习生突然一脸无辜的问。
张大山瞪了他一眼,旁边的实习生连忙拽了这個老实人一把。
没看出来张律师纯粹看任律师不爽吗?
是不是傻?
“哎,我说。”
张大山对着几个还没走的实习生:“今天什么情况?你们刚才围着他干什么?还有这记者是怎么回事?”
嫉妒归嫉妒,张大山心中的疑惑没有丝毫减少。
“张律还不知道?”
实习生们一脸惊讶。
“当然是任律师今天那个案子打赢了,电视台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吧?”
“打个官司,赢了不是很正常的吗?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张大山一脸不以为然。
一群土鳖,没见过世面!
实习生们纷纷低下头,没人接他的话。
张大山刚转过身,背后齐刷刷的一排白眼。
呸!
什么叫大惊小怪?
你行你上啊?
死胖子,拽什么拽!
......
嘴上说归说,张大山也意识到了什么。
也不急着走了,回到办公室,打开了手机。
登录某个平台,还没等他点开搜索框,第一条视频就让他瞪大了眼睛。
视频中,任真面对一堆镜头,侃侃而谈。
正是那句“永远存在的只有受害者,而非胜利者”。
而在画面上,几个加粗的艺术字体异常醒目。
「正义金句!」
切!
张大山撇撇嘴。
这种场面话,也就拿出去骗骗那些外行。
打官司,打赢了才是王道!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怪不得你接不到案子!
又浏览了几条视频,张大山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又搜了几篇报道,他才了解到,任真今天打的是个什么样的案子。
故意杀人变正当防卫?
怎么还扯上婚内强奸了?
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张大山还是抓住了一些重点。
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审律师太水,连这么明显的强奸都没看出来?
早在这儿打正当防卫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而且主要还是这小子运气好,法院还真给认定了个强奸,不然这个温璇可就惨咯。
越看张大山越觉得是任真运气好。
这案子我上我也行。
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关上办公室的门,张大山朝会客室看了一眼,嘴角满是不甘和不屑,推门离开律所。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如果真换了他来做这个案子。
他真的敢采取跟任真一样的辩护策略吗?
......
会客室内。
摄像头已经打开。
几句寒暄和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任真和姜心悦已经聊上了。
“那任律师,打赢这场官司,不知道您是怎么样一个感受呢?”
常规开场白。
“做律师的,赢了官司,当然是一个字,爽!”
任真笑笑:“作为律师,我们的职责就是在合法范围内,为当事人争取最大权益。”
“这个案子的过程虽然曲折了一些,但从结果来看,无论是我还是当事人,应该都是比较满意的。”
这个问题,在庭审结束后其实就有记者问过。
但那群记者的心思谁也说不准,所以任真就选择了一种更为官方,也是不会被人抓到把柄的回答。
没想到好巧不巧,反倒还出了几个金句。
但现在在做专访,再那么端着就没必要了。
“您在庭审结束之后曾说,没有永远的胜利者,只有永远的受害者,可以具体解释一下吗?”
姜心悦显然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任真在法院外的采访,她反复看了好几遍。
问题自然也是直接针对最能吸引热度的部分。
“关于这个问题......”
任真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
“当一件事情进入刑事诉讼程序的时候,就意味着受害者已经出现了。”
“如果我作为被告人,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犯罪嫌疑人的律师出现,首先改变不了有人受到伤害这个事实。”
“如果被告人确实做了一些事情,这时候作为律师,如果我帮他减轻罪责甚至逃脱惩罚,这能叫胜利了吗?”
任真摇摇头:“或许对于被告人来说是胜利,但从客观上看,受害人遭受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被告人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双方其实都是受害者,根本不存在胜利者。”
“而如果被告人是被冤枉的,我帮他洗清了罪责,就像今天的温璇一样。”
“你觉得这能叫胜利吗?”
任真并没有用晦涩难懂法律术语,而是用大白话讲了出来,让姜心悦连连点头。
听到任真的问题,忍不住下意识的问:“难道不是吗?”
本来一审温璇被判的可是死缓,现在直接改判为无罪,当庭释放。
这还不能算是胜利?
你的要求得有多高啊?
“当然不是!”
任真斩钉截铁:“虽然温璇重获了自由,但自由是她本就拥有的,为什么要用‘重获自由’来形容呢?”
姜心悦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从案发当天被拘留,到今天当庭释放,温璇被关了多久?有人算过吗?”
任真摇摇头:“但哪怕是一个月,一天,甚至是一个小时,那都是本不应该出现的。”
“更不要提,这件事情对温璇未来的生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所以我才说,在刑事案件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