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透没有说话,秦始皇却有些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明明之前还瞧不起他来着……”他暗暗地在心里这么想。
“秦始皇,你怎么看?”陈剑随即将眼神转向了他。
秦始皇摇摇头,说:“就按照舰长的意思去做吧,我也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陈剑对着赵高示意一眼,“等到奥多姆拉号抵达新水果以后,一切就拜托你了,赵高君。”
“我目前只有两件事情,可能还需要舰长帮忙,”
赵高坐在陈剑对面,微微摊开了右手,说,“第一件就是,我想尽可能多地取得有关罗商会的各种资料,至于第二件,”他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卡拉巴的制服,道一声:“我总不可能穿着军队的制服出去见罗商会的人,所以这个后备方面……”
“这个你放心,”陈剑对着他笑了笑说,“我稍后会将凯发来的资料给你看看,至于你目前在这里的所有开销,都由奥多姆拉号进行资助。”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舰长!”赵高的表情人畜无害。
“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陈剑缓缓地点了点头。
于是随后,秦始皇与赵高等人分头行动,秦始皇去了甲板改装MK2的水下作战系统,而赵高则与陈剑一起,研究有关罗商会的各种情报。
在二人商讨的间隙,陈剑简单给赵高讲解了一下有关一年战争期间的阿姆罗·雷的事情,在提及白色基地的时候,陈剑着重点出了两个比较关键的人物,一个是白色基地的舰长布莱德·诺亚,而另一位则是那位布莱德的妻子,米莱·八洲。
“米莱原来住在加布罗地区,但随着奥古降下作战的展开,目前我们已经失去了与她的联络,”陈剑对着赵高这么说,“根据情报,她可能带着布莱德舰长的两个孩子逃离加布罗,来到了新水果一带,所以,我在想……”
“如果能够找到她的话就再好不过,”赵高透在此时接过了话头,“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逃离战乱,这对一名女性来讲真的很不容易。”
“米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陈剑的目光有些深邃,“就跟她的丈夫布莱德舰长一样。”
“我看得出来,她不仅仅拥有作为一个母亲的伟大,”赵高微微地翘起了嘴角说,“我会试着在新水果寻找她的下落,如果我运气好找到了她的话,是否直接将她带回奥多姆拉号?”
“我认为有这个必要,”陈剑的语气略显严肃,“不过你可以尊重她的选择。”
“我明白了,我会见机行事,”赵高透对着他点了点头道,“一切都交给我吧。”
“拜托你了,赵高君。”陈剑露出了一点了然的表情。
于是,在随后过去的一整个夜晚,赵高与秦始皇等人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度照射在奥多姆拉号上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紧靠着海洋的陆地。
龙国,新水果。
在战斗结束之后,奥多姆拉号重新回到了新水果的港口,在斯蒂芬妮的帮助之下,大批的军用以及日用物资很迅速地被运到了奥多姆拉号的甲板上。
在最后一台滑翔器运上甲板之后,陈剑很感激地与斯蒂芬妮握手致谢,这次多亏了她的帮忙,才让奥多姆拉号获得了大量的补助,这些物资可以维持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军事以及日常生活。
“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斯蒂芬妮开口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位名叫赵高的人前来找我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你们的消息。”
“是啊,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也要好好地谢谢他呢。”陈剑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位赵高到底是什么人?”斯蒂芬妮稍稍提起了一点兴趣,“我听过你们的谈话,觉得他并不是一位普通的军人呢。”
“他是一个很神奇的家伙,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剑有些隐晦地作出了回答。
“……是吗?”斯蒂芬妮缓缓地笑了一笑,说,“那就请替我向那位赵高问好吧。”她看看自己的四周,有罗商会的属下开着一辆吉普车前来接她,她重新转头看了陈剑一眼,微微颔首向他告别。
“我会的。”陈剑如是说着,看着斯蒂芬妮及其手下驾驶车子离开,随即他缓缓地叹一口气,迈步回到了奥多姆拉号的机舱甲板。
时近傍晚,落日已经开始西沉,在奥多姆拉号的客舱里,李斯正为米莱母子三人送上了简单的晚餐。赵高不想跟李斯呆在一起,于是便告辞回到了阿姆罗的房间,他将自己反锁在屋里,默默无语地想着心事。
他仅仅在这里生活了三天,却有如过了整整三年一般,这里每隔不久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战争,令他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他虽然不那么畏惧死亡,可他的心里却十分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即将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流落到何种地步。这里是军队。
不是平常的旅行团,他生活得并不那么轻松自由,他的活动范围都被周围的环境所限制。他为了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从而竭尽全力以取得人们的谅解,他最大程度地发挥出自己的潜能,只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寻找自己的一席之地。
“哼……”
赵高一声苦笑,这种生活比在组织里要复杂得多,虽然组织里也有勾心斗角以及人心叵测,却比在这种地方活得潇洒自由。在这三天里,他几乎都快忘记那个组织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有一个“波本”的代号,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一名侦探。
而不是在这艘舰艇上随时准备待命的军人。他想起了自己的那辆马自达,也想起了自己位于涉谷的公寓,他想起了米花街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也想起了位于东京某处的黑衣组织总部。他想起了不少熟悉的人,BOSS,GIN,Vermonth,KIR,Vodka,Chianti,Korn。
以及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他想起了波洛店的榎本梓以及老板,也想起了阿笠博士以及侦探团的那些孩子;至于已经死去的明美和雪莉,也在他的脑海中掠出了一片倒影;他也回想起了那个人,与他爱恨纠葛了很久的赤井秀一。
赵高的脑子里突然乱了,他猛地抬起手臂,一拳打在了身边的墙上,墙体发出了空洞的响声,他的手背顿时疼得彻心彻骨。赵高缓缓地低下头去,默默收回自己疼到颤抖的手臂,只是他的房间门突然被人给敲响了,似乎是秦始皇在隔壁听见了奇怪的响声,随即立马从他自己的房间里跑了过来。
“你还好吗,赵高先生?”秦始皇原本在回来之后,就发觉赵高透的情绪不对,但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于是就暂且憋回了心里。他首先敲了敲赵高的房门,发现里面没有人应声,随后他又发现门居然被反锁了,于是他就开始有些担心了。
“啧……”赵高的左手握紧了右手的肘部,露出了一点自作自受的表情,随即他咬了咬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给秦始皇打开了门。
“赵高先生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锁门啊?”秦始皇看着赵高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怀疑赵高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先前所受的伤又复发了。赵高摇摇头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将右边的手臂藏在身后,手背与手肘的疼痛在不断放大,他的肩膀也随着手臂开始抖动起来。
“是脱臼的部位复发了吧?为什么不去救护班里看看啊?还有,刚刚那个奇怪的响声是怎么回事?”秦始皇开口如是说着,带有一点紧张的语调,他总觉得赵高的情况不好,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赵高缓缓皱起了眉,他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如今他就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不想让其他人关心自己的脸色。
“我没事,你回去吧,秦始皇。”赵高微微地翘起了嘴角,虽然他知道自己一点都没有笑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啊,赵高先生?”秦始皇看着他有些一愣,“有什么话你可以说啊,你这幅表情像什么样子?”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而已……对不起。”赵高沉下眼来说了一句,打算重新抬手把房门关上。
“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啊,你连我也不相信吗?!”秦始皇却使劲用手臂抵着房门,对着赵高透大声喊道,“是李斯吗?又是她惹你了对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她给叫过来,我非要她好好给你道歉不可!”
一提起李斯,秦始皇就浑身不舒服,他猛一咬牙从赵高面前跑开,打算去找李斯算总账。只是他刚刚跑出两步,他的手臂就被赵高给紧紧抓住了,赵高的手心里带有强劲的力道,秦始皇竟然一时半会儿无法挣开。
“算了,秦始皇,”他听见赵高在自己背后这么说,“你去找她也没有用,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
秦始皇对着他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再看看赵高没来得及藏起的手臂,指关节上依稀可以看到一点血迹。秦始皇有些愣住了,他看着赵高微微地叹了口气,赵高缓缓抽回了自己抓住他的手臂,转头又回到了阿姆罗的房间里。
“……你就这样什么也不说的话,其他人也会感到很困扰啊!”就在他走进房间的同时,他听见秦始皇带有一点愤怒的声音,赵高的脚步停止了,他回头看着秦始皇的脸,那个少年眼下正握紧了拳头,眼眸里闪烁着尖锐的火花。
夜晚,由于手臂疼得睡不着觉,在辗转反侧了很久之后,赵高终于起身决定去一趟奥多姆拉号上的救护班。在被问到手背上的伤的时候,他装傻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救护班的人看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只是帮他拿来了一些用来涂抹的药剂,以及固定手臂关节的绷带。
真是自作自受啊……赵高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打墙壁的时候太过用力,竟然把手臂的神经给挫伤了。如今他的右手手臂都不能动,甚至无法将指尖握成拳头,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种情况,赵高着实感到有些无奈了。
真是平路里遇电线杆,阴沟里面翻了船……在医护人员替他进行包扎的时候,赵高默默地在心里打鼓,或许自己这几天阴气太重,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惹出麻烦。赵高抬眼望着天花板,却突然被绷带扯得浑身一颤,或许他真的应该找个寺庙,好好地撒个香粉驱驱邪。
“赵高君?你怎么了?”就在这时,陈剑舰长从门口经过,他往救护班里看了一眼,正好与赵高的目光对视。赵高露出了一点促狭的表情,对着陈剑打了个招呼,为什么总有人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路过,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很抱歉,赵高君,”在两人离开救护班之后,陈剑对着赵高这么说,“秦始皇先前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只是当时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睡着了,于是我就没有叫醒你。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我的失误。”他使用了霓虹人的礼仪,对着赵高微鞠一躬。
“不,是我给舰长添麻烦了,竟然让舰长这么费心……”想起先前的自作自受,赵高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各种压力而烦恼,”
陈剑带领赵高来到走廊尾部的窗前,道,“我已经专门找了李斯,希望她不要再将你逼得太紧,并且我也私下告诉了所有奥多姆拉号上的乘员,让他们不要再议论有关你的各种事情。”
看着赵高的脸上有些疲惫,陈剑缓缓地叹了口气,说:“我希望这样做能减轻你的负担,你已经为了我们承受太多了,你本来可以不参与我们的事情,只是我们实在没有其他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