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此番回去之后,切记莫要与三江帮正面相抗。当以守代攻,拖延时日。”
结拜之后,全冠清与阮星海叙了年轮。阮星海大他七岁,是为大哥。
“大丈夫生于世间,岂可藏头露尾?就算是死,也当轰轰烈烈,不叫人小瞧了去。”
一路南下,全冠清的想法再次改变,并且有理由去引导阮星海了。
可阮星海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更在乎自身的名声,看起来是打算和三江帮拼个你死我活了。
“非是小弟败坏大哥名声,实在是此事运作恰当,不但阮家可保平安,亦有大利藏于其中。”
看着洞庭湖浩浩汤汤的波涛,全冠清给阮星海满上了一碗酒。
到了岳阳,众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下来。
北宋年间,丐帮有两个总舵。一处在洛阳,还有一处就在洞庭湖中的君山岛上。
原著中全冠清利用游坦之夺得帮主大位,就是在君山的大会上。
后来北宋灭亡,淮河以北沦陷,丐帮就只剩下了君山一处总舵。黄蓉也是在这里夺得帮主之位,又帮助郭靖抵御蒙古的。
可以说,这里是丐帮的老巢。三江帮胆子再大,也不敢追到这里来。
这段时间下来,阮星海的伤势已经痊愈,他们也到了分道扬镳之时。
临别之际,全冠清还有重大谋划要告知给阮星海,免得这货一时冲动,破坏了大计。
“三江帮做着水上生意,横跨长江、汉江和湘江,向北可达汉中,襄阳,向东可达江南,向南深入湖广,向西连接川蜀。大哥想想,这是多大的好处?奈何三江帮实力有限,空守宝山而吃不下,着实令人叹息。倘若你我兄弟联手,铲除三江帮,再以我丐帮取而代之,届时这条黄金水道不但掌握在你我手中,以我丐帮实力,向北扩展到洛阳、关中、向东进军苏杭,向南通过灵渠甚至可达广西,向西亦可窥探吐蕃、大理。到了那时,天南海北的奇珍异宝均由咱们来经营,那是多大的局面?”
和别的江湖中人局限于仇恨不同,全冠清总是将经营放在首位。
这是受到后世的影响,知道银子大于一切,没有钱寸步难行。
当了解了三江帮的底细,又参与了阮家和三江帮的争斗后,全冠清就看上了三江帮的地盘。
他也没有说错,三江帮的经营确实比较粗糙,加之实力有限,创造的价值不值一提。
这么好的地盘,这么大的生意,要是落入丐帮手中,可以说不吝于第二個开中法。
当然了,全冠清并不打算马上就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他都已经被汪剑通踢出局一次了。
反正汪剑通也没有几年好活,不如等到乔峰接任了帮主之位,将之作为自己的政绩。
阮星海瞠目结舌,浑然没有想到全冠清如此野心勃勃。但随即他也心潮澎湃,跃跃欲试起来。
他对三江帮更为了解,对于三江帮的生意说不眼红那都是骗人的。
反正已经和三江帮撕破了脸,不死不休,吞了三江帮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他却没有全冠清那么乐观。
“这一次为兄杀了江斐,三江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我兄弟能否还有再见之日,尚未可知啊!”
全冠清呵呵一笑,显得十分从容。
“大哥且请宽心,我观那郭颂与江文昭之间,用不了多久必起龌龊。到时候他们帮内争权夺利、自相残杀,一时片刻并不会向大哥复仇。小弟此去大理,最多不过一两年时光必然回归。到了那时,是战是和,可就不是三江帮说了算的。”
全冠清算计的很清楚。
他记得汪剑通死于两年后,随后乔峰接任帮主之位。只要他细加运作,找准时机,定然可以在这个阶段王者归来。
郭颂和江文昭争权,没有个一两年是搞不定的。不管谁胜谁负,三江帮也得元气大伤一番。
也就是说,阮星海看似凶险,但还是能够撑过去的。
仔细思考了一番,阮星海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义弟的头脑着实惊人,竟将一切都算计的死死的。
有了这么一个帮手,阮家转危为安,看起来是希望大增了。
“那好,就按二弟的想法行事。虽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兄这便蛰伏起来,且让他三江帮嚣张两年。到时候你我兄弟并肩作战,扫平他三江帮。”
兄弟两个把酒言欢,说定了大事,最终依依惜别。
因为三江帮把持水道,阮星海决定绕行江南、返回大别山。这一路山高水长,端是艰辛,却也足够安全。
送走了阮星海,全冠清开始忙于公事。
到了岳阳,不能不去君山总舵点卯。传功长老吕章也在这里,不去拜见是不行的。
几人联系上本地兄弟,乘船上了君山岛。
这座隐身于湖心的小岛,俨然与外界隔绝,完全成为了叫花子的天下。
不过和预想的肮脏、杂乱不同,整座岛上秩序井然、建筑规整,就连进进出出的弟子们也都衣装整洁。
外面的广场上,更有许多人在专心练武。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乞丐行走期间,态度十分严厉。但凡有弟子犯错,手中的竹杖立刻就敲了过去。
全冠清自然是认得传功长老吕章的,只是见面不多,彼此没那么熟悉。而吕章此人,在书中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透明,几乎没有什么戏份。
因此全冠清也不知他性情如何,拜见之时,十分小心。
“你武功尽失,此去大理必然危险重重。帮主也真是的,那么多好手不派,却让你去。”
孰料一见面,吕章就对汪剑通的做法指摘起来,浑然不顾旁边耳目众多。
此人为何向着自己?
全冠清想不明白,愈发谨慎起来,免得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炮灰。
吕章不知道他心思阴沉,思绪陷入回忆当中。
“当初年轻一代弟子中,你的天资出类拔萃,无出其右。倘若能够到这里来潜心习练武功,必不会比乔峰差了。奈何帮主说你足智多谋,需要你为帮务出谋划策,好好的一个苗子,全都耽搁了下来。”
全冠清面皮一紧,竟然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在江湖中,帮会和门派是不同的。
门派是有传承的,师父传徒弟,父辈传子辈,代代相传,武功可以完整保留下去。倘若后辈弟子争气,还能发扬光大。
比如少林、武当等,就属于门派。
而帮会,则是由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因为某个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组建的。
正因为此,日后若有人也持相同理念,同样可以入帮。
像马大元、宋清溪、陈孤雁、吴长风等人,也包括乔峰,都是由别派弟子而入丐帮,甚至做到了高层。
可丐帮延续百年之久,并不是所有人都从外面加入进来的。像全冠清、张全祥等人这样,就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
这些土著和外来的人不同,要想在江湖中立足,那么就需要有渠道能够习武。
传功长老,在帮中担任的就是这样的职务。
而全冠清作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却错过了最佳的习武时机,因此吕章才会遗憾不已。
“吕长老言重了。本帮高手如云,不管面对任何强敌都有一战之力。反而俗务处置上,始终有所欠缺。属下能够为帮务稍尽绵薄之力,已是万分荣幸。”
尽管吕章替自己说话,但此人是个大嘴巴,全冠清不敢和他走的太近。以免这些话传到汪剑通耳中,再对自己不利。
吕章牢骚了一番,似乎也察觉到了失言,有些意兴阑珊。草草对全冠清吩咐了几句,就去忙别的公务了。
全冠清却没有在君山岛上歇宿,而是带着张全祥等人回了岳阳城。
不过当看到他要去的地方,张全祥等人全都傻眼了。
“大哥,咱们是乞丐啊!”
“好好的人,咋能进书店呢?这看见了书,今后赌钱还能赢吗?”
听着几人聒噪,全冠清暴跳如雷。
“朽木!统统都是朽木!你们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天天不是喝酒就是耍钱,大好的人生都被你们糟蹋了。”
张全祥等人臊眉搭眼的,可显然对全冠清的批评并不上心。
唯独施道功多了几番思量,跟着全冠清向书店内走去。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臭叫花子莫要进来。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能来的?”
还没进店呢,一个小二就堵住了路,一脸的轻蔑,突出一个狗眼看人低。
“你个鳖孙说什么捏?信不信爷爷一刀砍死了你。”
李春来不愧是胶东人,脾气就是暴躁,噌地抽出刀来,作势就要动手。
“哎呀妈呀,不好啦,强人打劫啦!”
店小二估计平日里接待的都是文人士子,习惯了端雅文气。冷不丁碰到拔刀的,登即慌了神。
“胡说八道什么?谁打劫来书店啊?”
掌柜的迎了出来,先是对店小二训斥一番。回过头来,看见全冠清等人,虽然稍微愣了一下,但又马上笑脸相迎。
“几位贵客快快请进,不知需要何等书籍?本店乃岳阳最大书铺,各种书籍应有尽有。倘若本店没有,那恐怕翻遍岳阳城也找不到了。”
看着笑脸相对的掌柜,全冠清点点头,知道这是一个会做生意的。
信步走入店中,还未说话,突然瞥见远处的书架之间,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蓝衫如洗,长剑在侧,竟然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