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麾下数万人,乔峰能稳居帮主之位,显然不是傻瓜,更不可能任性而为。
可全冠清提议的东西,明显对于丐帮上下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无论怎么想,乔峰都不该拒绝才对。
至于他的说辞,什么不想和江南武林冲突啊、以免酿成大祸啊什么的,全都站不住脚。
如果说乔峰只是为了打压他全冠清,那又何必让他去牵制马大元呢?
乔峰不会不懂得,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会是什么后果吧?
这么浅显的用人之道,汪剑通不可能不教他。
那么乔峰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饶是全冠清聪明绝顶,一时之间也想不透其中的根源。
回过头来,全冠清又将进军江南一事,在丐帮的高层里挨个通气了一番,打算看看大家的态度。
结果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丐帮高层之中,竟然有超过大半的人都不同意。
支持他的,除了马大元这个主管帮务的副帮主之外,竟然只有吴长风。
其他人的理由,也都跟乔峰大同小异,似乎对江南讳莫忌深。
到底江南有什么,让这些英雄豪杰如此畏惧?
全冠清反而起了好奇心,打算好好查探一番。
他帮着马大元处置帮务,足足忙了三個多月,终于一切踏上正轨,这才启程返回徐州。
大智分舵已经派人传来消息,三江帮的遗产已经消化完毕。整条大江的航道,已经在丐帮的掌控之中。
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船只不太够用。
从前三江帮做这三江之地的生意,但势力范围有限,而且能力不足,因此只掌握了一些载重量很小的船。
现在丐帮要做大生意,合作伙伴也有需求,那么就必须得有更大、更多的船才行。
一条船价值万金,显然不是别人能够做的了主的。
他这个舵主必须得亲自赶回去。
随着陈孤雁的伤势渐渐康复,丐帮众人也要从雁门关撤离,返回洛阳了。
全冠清秉明事由后,孤身上路,轻车简从,很快回到了徐州。
“船只不足的问题,可以和各家打招呼,欢迎他们投资。这种生意一本万利,他们不会看不出来。”
全冠清回来之后,了解了问题所在,当即做出了安排。
光指望丐帮的资本去造船,那实在是强人所难。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别人的钱。
丐帮掌控着大江南北的航道,不愁没人合作。
有了他的安排,张全祥等人全都有了底气,立刻去忙碌了。
大半年未见,他这一回来,郑之韵和何云素早就思念如麻。恰好郑之韵大姨妈来了,就便宜了何云素。
久别重逢,胜似新婚,何云素格外痴缠。
那如藤蔓缠绕的架势,恨不得和他黏在一起。
但全冠清有些不满意。
“为何不叫主人了?”
何云素沉醉于仙境,听到这个问题,也有自己的理由。
“人家现在和你是夫妻,再叫主人不太恰当吧?”
嗯,这个回答很有道理。
全冠清想了想,干脆做出更改。
“那……叫爸爸。”
何云素目瞪口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主人。
可是现在上不上的、下不下的,怎么忍受得了?
完全被身上的男人要挟住了,还有什么办法?
“爸……爸爸……”
这是什么?
这就是冲锋的号角!
每一个骑士听到这样的呼唤,都会鼓起无与伦比的勇气,趟过泥泞的沼泽,跨越巍峨的雪峰,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号角声中永不停歇。
“大哥,那批锦缎出现了。”
“在哪里?”
一个好消息传来,让全冠清长出了一口气。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以为那批被劫走的锦缎彻底销声匿迹了呢。还是对方忍耐不住,让锦缎面世了。
全冠清调集精锐人马,乔装打扮,一路来到了濮州。
这里是京东西路的最西边,再过去就是河北东路的开德府,也就是后世的濮阳。
东面就是挨着梁山泊的郓城,锦缎流到这里再正常不过。
众人来到甄城的郊外,靠近一处村庄,但是没有进去。
“日前咱们的兄弟在集市上看到,这个村子里张家的夫人所穿的衣裳,正是那批丢失的锦缎,赶紧报了上来。属下查探过,这张家在本地势力不小,据说颇有武艺,因此没敢轻举妄动。”
对于毕招新的谨慎,全冠清十分满意。
“做的好。”
他又吩咐道:“让大家伙在四周散开,多多探查,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
当天晚上,全冠清换了一身夜行衣,打算亲自进入村子探查一番。
他的武功最高,也只有他能做这种事。
借着夜色掩护,全冠清十分顺利地摸进了村子。
村子里虽然许多人家都养了狗,但面对他这种高手,狗是万万难以发觉的。
张家很好找,村子里最大的宅院就是。
全冠清靠近了才发现,这竟然是豪富之家。即使深更半夜,里里外外守卫之人也不在少数。
这愈发让他好奇了。
蹲守片刻,查清了守卫的空档,他如同狸猫一样摸了进去。
此时已经夜深,除了守卫之人,其余的早已休息,因此一片寂静。
全冠清要找到是锦缎的线索,因此直奔后院。
来到主人家的院落,悄无声息地点了两个守卫的穴道后,他打开了窗子翻身进去。
可是刚刚落地,陡然生起警觉,让他不及多想,左掌右指,和暗处打来的劲道撞在一处。
“咦……”
阴影里的声音十分年轻,但攻击随后又到。
即使看不真切,全冠清也察觉到此人武功颇高,连忙小心应对。
两人都没有开口喊叫,拳来脚去,以快打快,拼了二十多招,不相上下。但是让全冠清颇为惊异的是,对方的内功竟十分熟悉。
“你是谁?从何处学来的神照经?”
竟是那人主动开口问了。
与此同时,对方的拳脚也收了起来。紧接着,烛火亮起,显出一个年轻人的脸庞。
此人十来岁模样,个子颇为高大,虽一脸的稚嫩,但是神情彪悍,显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全冠清也已确认,对方的内功心法确确实实就是神照经。
难道这个青年竟然是同门?
见他不答,对方脸色不虞,追问道:“你为何会我家的神照经?从何处偷学而来?”
听到这个追问,全冠清反而心头一动,终于开口。
“阁下是乖崖先生的后人?”
这里是山东,之前毕招新说过,此间主人姓张。
果不其然,青年一脸傲然。
“正是我家先祖,不知与阁下是何渊源?”
见到同门了。
全冠清有些欣喜,摘掉了面纱。
“在下丐帮全冠清,曾师从小苏学士,习得这神照经。说起来,与兄台份属同门。”
他没有提及逍遥派,按照苏辙的说法,他们这一支与本宗早已疏远。要不是当年无崖子曾去苏家作客,他们也不知晓逍遥派的名号。
即便如此也够了。
对方听到他是苏辙的弟子,立刻露出欣喜之色。
“哈哈哈,原来是全师兄。不知全师兄做这般装扮,夜探我张府,是为何意啊?”
说话间,青年转身点燃了桌子上的烛台,刹那间屋子里亮如白昼,也让全冠清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不得不说,好一条山东大汉,魁伟之气昂扬不凡。
“少爷,出了什么事?”
屋子里刚有了光亮,外面立刻传来了询问声。
“没你们的事,下去歇着吧。”
青年十分大胆,也不怕全冠清心存歹意。伸手延请全冠清坐下,还做了自我介绍。
“小弟张镗,家父张绅张士行,张乖崖正是先祖。”
全冠清完全没有想到,本为了探查王伦和姑苏慕容的关系,居然意外遇到了同门。
当下他将如何从苏辙那里习得神照经的事说了,引得张镗拍手大笑。
“原来如此,那按照辈份来说,小弟当称呼一声全师兄了。”
全冠清也不客气,直接应承了下来,算是叙了同门之谊。
“全师兄既为丐帮中人,夜探张府,难道是我张家有得罪丐帮之处?”
张镗对全冠清的到来十分好奇,又一次追问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张家和王伦的关系,但事已至此,全冠清没有再隐瞒,而是将事情说了。
“布料?”
张镗颇为意外,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朝外面喊道:“张威,去将我娘上个月买的那匹布料拿来。”
不大一会儿,一匹锦缎被送了过来,正是在梁山泊被劫走的那一批货物。
“这匹锦缎乃是我娘上个月在锦绣庄买的,当时店掌柜说这个料子难得,要价颇高。也就我张家颇有资财,否则的话,还真不一定买的下来。”
得知张家与此事无关,全冠清着实安心不少。
他就怕张家和王伦牵扯甚深,到时有同门之谊,许多事情都比较难办。
既然得知了锦缎的来历,后续的事情也就可以去做了。
不过张镗倒是个热心肠。
“全师兄,你们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贸然露面,恐怕引人怀疑。不如就由小弟出面,替你探一探这锦绣庄好了。”
这让全冠清颇为感激,但还是道:“贤弟,你家大业大,这等江湖中事,不可贸然参与。”
谁知张镗一脸唏嘘。
“唉,自从家父过世之后,小弟守着这点产业,每日里无所事事,闲也闲出病来。不如……小弟就跟着师兄混江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