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钟。
丽晶酒店,五星级,全球连锁,是本地最高档的酒店。
这里有总统套房,其中一间住着一个女孩……或者说宅女,一个月不见出门一次的那种,一进屋子就有一股薯片味儿。
女侍者容貌气质俱佳,穿着套裙和十厘米的高跟鞋,每次路过这个房间时都不禁感到困惑:既然住这么久,为什么不租房子住呢?
天天宅在房间里,还不让外人进去,不是浪费这里的五星级服务么?
而且,都是住五星级酒店的人了,为什么偏偏喜欢吃薯片啊?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特有的癖好?
养小三、小白脸的她见的多,窝在房间里像仓鼠一样啃薯片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带着疑惑,女侍者敲响了这个房间的门,“苏小姐,您刚刚呼叫过我们经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
顶楼行政层内,卡塞尔学院一行人在这里聚集、商讨。
古德里安是个胖老头,头发灰白,以往是不太修边幅的,而今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倒也真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姿态。
接到校长的任务后,他带上老朋友曼施坦因,乘校长的专机,连夜赶往这個城市。
一夜未睡,脸上却容光焕发。
古德里安心情激动,仿佛看到了终身教授的席位在向自己招手。
旁边的曼施坦因却一脸忧虑,向红发的女孩询问道:“诺诺,诺玛提供的信息你看过了吧?你觉得路明非是个什么样的人?”
诺诺,本名陈墨瞳,因为古灵精怪的性格,被人起了“小女巫”的外号。
腰细腿长,脸蛋好看,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加上一头如火的红色长发和黑色高跟套装,御姐的气质扑面而来。
但诺诺被指派到这次的任务中来,跟她的容貌关系不大,而是因为她独特的能力——侧写。
侧写,就是根据环境、背景,推测一个人的性格、心理活动等,在一个人不在场的时候,分析出这个人的信息特征。
常用于侦查高智商犯罪。
诺诺在任务中,所处的身份便是“名侦探柯南”——根据校长的安排,她需要出卖自己的才华,为学院的两位教授提供指导意见。
“根据他近几年的生活经历,他应该是一个除了游戏打得很好,各方都很废柴的家伙。”
诺诺眉头紧皱,一边思考一边说出结论:“又衰又怂,但心里又很倔,是个长不大的死小孩。”
她皱眉头,不是因为侧写有多困难,而是因为看到路明非的人生经历,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一个死小孩。
她亲眼看到死神割走母亲的灵魂,父亲说他很爱自己,却陆陆续续给她找了几十个后妈……还制造了几十个兄弟姐妹。
她知道,父亲从来不爱任何人,包括他的女人、孩子,那个男人只爱陈墨瞳的血统,不爱陈墨瞳这个女儿。
所谓特殊的待遇,只是因为在那个男人眼中,其他的兄弟姐妹是“残次品”,而自己是那个“成功的作品”。
兄弟姐妹们都嫉妒自己,渴望成为被父亲看中的那个孩子,因此而抱团,处处针对自己、欺负自己。
只不过自己表现得更坚强:像刺猬一样,将锋利的爪牙展露出来,浑身是刺,这样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自己。
自己性格古怪,让人难以捉摸,其实只是一种自我保护。
然而,坚硬的刺甲只是保护色,外壳之下,依旧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的人生也充满迷茫,找不到出路。
因为,作为陈家的女儿,她生来,就有着作为工具的宿命。
她不了解父亲的计划,也不愿意去了解。有时候,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能改变那些注定的命运吗?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选择。
能活一天是一天,她珍惜每一天的生活。既然活着,就要活的风风火火,潇潇洒洒,不留遗憾。
路明非……这小子看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妥妥的人生败犬。
就像下雨天的路边淋湿的流浪狗。
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悯一下——如果对方需要的话。
她承认,作为一个成年女人,她此刻是有些母性泛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不介意捞衰仔一把。
“就侧写的结果而言,路明非各方面都很平庸,并不像血统优异的S级。”诺诺眸子深邃,让人猜不透想法,“我并不是说校长的判断是错的,而是说侧写结果和预想的并不相符。”
楚子航也在坐在曼施坦因旁边,和诺诺相邻。
面对教授的询问,他发表了不一样的观点:“路明非,我认识他。他是我的学弟,虽然以前各方面都不优秀,但他是个不错的人。”
记忆的磁带在倒转,楚子航忽然想起了几年前,那个雨落狂流的下午。
那时候,台风席卷了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家长,都在想办法提前接自己的孩子回家,道路拥挤,连学校的草坪都被汽车碾的稀烂。
所有的孩子都有车来接他们回家,除了路明非。
路明非曾试图搭柳淼淼的便车,却被柳淼淼以不顺路为由拒绝,等到自己想邀请路明非上车时,路明非已经顶着书包冒雨跑开了……
“还好那时候他没上车。”楚子航暗想,“不然可能会害了他。”
回忆一闪而过,楚子航压下了火热的情绪,对曼施坦因接着说道:
“虽然诺玛对路明非近一个多月的情报所知甚少,但我昨天接到校长的任务,亲自去仕兰中学调查了一下。”
“结果怎样?”
“他的性格像是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阳光、自信、成熟、可靠。我的判断是,这种变化是因为‘血统’的觉醒。”楚子航回应。
三年前,自己是因为“奥丁”的来袭而觉醒血统,同时见到父亲英雄豪迈的一面……但那一面也成了永别。
所有人都不记得父亲的存在了,只有他自己。他顺着那个“箱子”上的世界树符号,沿着父亲的人生轨迹,主动找到了学院。
路明非呢?他应当没有经历过“觉醒仪式”,那他又是如何觉醒的呢?他又遭遇了些什么呢?
楚子航不知道,但想来,路明非也有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