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是相信“路鸣泽”的。

他觉得自己和“路鸣泽”的关系，更像是“托比欧”和“迪亚波罗的关系”——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路明非这个『热情』现任BOSS，和前前任屑老板“迪亚波罗”相比，出奇地相似。

他和“路鸣泽”处于“同生共死”的奇妙状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理由不相信彼此。

“路鸣泽”的三个部下，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热情』的成员，继续从事以前的老本行，该搞情报的继续搞情报，该为老板赚钱的继续为老板赚钱。

虽然就算没有这一次见面，三个女孩一样会在暗中帮助路明非，但见面之后，互相通個气，总归是更方便一些。

向三个女孩辞别后，路明非按照之前在短信中的约定，去苏晓樯家里找她。

看了一眼手机，11:38分，时间不早了，路明非在路边叫停一辆出租车，直奔苏晓樯家。

……

天朗气清，太阳高照。

街道里还有不少积水没有排空，空气湿度依旧很大，也因为这场超强降雨，气温并不至于升到很高。

仕兰中学，上百名专业人员将这里包围，各种设备将整条街道都封锁了。街道两端用施工车辆堵死，严禁任何人通行。

校内，『天罗地网』的精英成员，正在全力进行善后工作——为这里的所有普通人进行“心理疏导”。

“心里疏导”，其实是用催眠的方式，清洗掉普通人关于超自然事件的记忆。

所有学生、教职人员、校内服务人员的手机信号都被罗网掐断，从“楚子航进校”到“路明非跳楼”，一切与之有关的信息都被清理干净。

善后行动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心理医生”们已经满脸疲惫，但总是把工作完成了。

“上头一张嘴，下面跑断腿。”李靖天忍不住骂娘，“他奶奶的，罗网高层那帮臭老头子就会折腾人！”

“你应该庆幸，他们的命令下达得够及时。”萧衍摇头，顺手给李靖天递了一根烟，“否则等到学生们离校，工作量还得翻几倍。”

“说是这么说，”李靖天点燃香烟，“这种大规模善后就是烦人呐！早知道是这样，我今天一早就离开这个城市，你总不至于抓我的壮丁了。”

“你是李家未来的家主，我哪敢抓你的壮丁啊？”萧衍打趣道，“等你将来升了职，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嘿嘿，瞧您这话说的。”李靖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老李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抓你壮丁的人不是我，是你那伯父。”萧衍摇头，“他觉得你应该多跑跑任务，积累功勋，好等将来他退休了，让你来接他的班。”

“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宿命。”李靖天叹气，“要是血统平庸一些，也不至于这么累。”

“好你个老李，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萧衍怒斥，“像我这种，活是一点没比你少干，升到东部大区负责人就已经到顶了！”

“谁说的？”李靖天瞪眼，“你好好干，完全有机会竞争下任罗网首领好吧？而且升职有什么好的，要不是为了家族，我才不升职呢！”

“伱伯父没告诉你？”萧衍说，“罗网高层昨天连夜通过的决议，下任首领年龄不得超过45岁，我已经没机会了。”

李靖天沉默。

一直到抽完烟，掐灭烟头，他才开口，“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总是求而不得。就像我，我其实对权力没什么兴趣。比起接替我伯父的高层之位，我更羡慕老杨那徒弟，他那种活法更自在。”

“人各有志吧，”萧衍对李靖天的话不置可否，“说起来，那个小高到现在还不愿意升职？不声不响地将“刹那’提升到第八阶，真是后生可畏。”

“他还是老样子。”李靖天摇头，“那小子估计有把刹那提升到传说中到‘第九阶’的潜力，他要是肯升职，也不是不能当作你的接班人来培养。”

“可惜他太吊儿郎当，做什么都怕麻烦。”萧衍惋惜道。

“真要说‘刹那’有多么稀有，也不至于，国内拥有‘刹那’的混血种并不算少。”

李靖天回忆起自己阅览过的卷宗，“但这东西难在‘高阶’，越是往‘高阶’提升，难度就越大，上一个将‘刹那’提升到‘第九阶’的人，已经死了三十年了。”

萧衍点头，叹道：“是啊，那人就是我的前前任，他要是没有遭遇意外，以他功绩和能力，现在差不多也是个高层了。”

空气中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不聊这些了。”李靖天掏出手机，查看邮件，“善后还差最后一步，他们决定不了，正在向我请示呢。”

“遇到什么问题了？”萧衍问。

“路明非这小子有个女朋友，是个没有龙族血统的普通人。”李靖天笑了，“那个女孩已经提前回家了，他们不知道是否应该找上门，去清洗她的记忆。”

“朱老已经打过招呼了。”萧衍摇头，“最好不要轻易得罪路明非。”

“没错，这种事不好处理。”李靖天点点头，而后直接拨打一个号码，“但也没那么复杂。”

“什么意思？”

“我跟路明非这小子打过交道，多少算是了解他一些。”李靖天神色肃然，“他吃不吃软我不知道，但要是想对他来硬的，倒霉的一定是我们！”

李靖天刚刚拨打的，正是路明非的手机号码。

一阵“嘟噜噜噜噜噜噜噜”的铃音过后，电话被接通。

“喂？”

“是我，李靖天。跟你说个事，今天罗网在仕兰中学善后，还差最后一个人，就是你女朋友。关于是否要清除她的相关记忆，我想我们应该先跟你打个招呼，问问你的看法？”

“清除记忆？用不着。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给你们罗网带来麻烦，你们放心好了。”

“那……”

“如果她向其他普通人泄密，责任可以算在我头上，还有问题吗？”话筒另一端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李靖天挂断了电话，向萧衍摊了摊手，“你看，我说的对吧？咱要是敢对她女朋友来硬的，他怕是要拔刀剁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