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入堂舍之后,于油灯下,脸上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番从孙策手里,赢得了一批战马,这次告辞离开,便是折返刘备营帐,还要顺道借一些粮草,其中要求,于常人看去,多少有些过分了。
“翼德要离营,即是这段时间相处,我也能感受到翼德赤诚勇锐,既然是些许粮草,江东自会赠予!”孙策正色看向站立的张飞,起身来到一侧,面带笑容,补充道:“但不知翼德选择从何处离开?若是现在就走,绝非良时,不如明日一早,我江东军大部向寿春进取之间,曹营岸上防范必然大减,且于曹营吸引之时……”
孙策这般设身处地关心之态,当即让张飞心中一暖。
近些日子,处于江东营地内,其人一直都没有将自己当做江东这一方的人,可孙策所为,径直展现了什么是豪情和大度。若是早几十年,未逢遇主公,他说不定就跟着此人闯荡了。
张飞点点头,抱拳道:“伯符言之有理,那飞明日白天再做离开。此中恩义,飞铭记在心了!”
孙策随之邀请张飞处于堂舍一侧的矮榻,并让凌统寻来茶叶,煮茶且以茶代酒,二人促膝相谈,直到鸡鸣。
关城内,含江岸的营舍,大部江东人马,早早登船,准备接下来的战事。
于官舍内,张飞也从榻边起身,向孙策一礼道:“今飞离开,多谢伯符近段时间照料了!若是有缘,吾等以后再叙!”
孙策回礼道:“此行往西平一路,多显波折遥远,翼德路上小心。此外,我有一封信,想请翼德送于刘使君!”
孙策说话时,早有准备,将书好的信件取出,交到了张飞手里。
这还是于刘皇叔的第一封亲笔信,之前所书中,认真构思了许久。其中内容,当然不会是为刘备指点迷津,培养一个强大对手,而是希望借助大义之名,让刘备能在汝南、颍川一带,紧紧拖住曹军人马,为他败曹营淮水一带主力,而提供助力,形成事实的“孙刘联盟”。
今次面对的,毕竟是能同袁绍抗衡,汉末里,一统北方,并为曹魏大业,奠定基石的曹操。再多谨慎和助力,皆不为过。
江东于此之外,除了立足江东,将来能俯瞰天下,必得胜利外,还要尽可能降低伤亡。今儿,当借助可能借助的各方势力,加以斡旋,一同应对曹操这般强劲对手。
张飞接过,揣入怀中,目露复杂:“看来伯符是早知飞会离开营中,故有此准备啊……”
早晓得他张飞会走,不仅诚心相待,还加以接济,并多送了十几匹马,但言其中道义之行,足可称得上君子。而于其心中,以前也只有主公刘备,才真正称得上君子!
人言可畏,今次江东营中一行,且也让他张翼德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东小霸王!
……
“张将军乃骁勇善战之人,君侯既然喜好其人勇武,缘何不将此人留下?”
看着张飞一行人携马匹,从对面登岸,寻着小径离开,凌统居于孙策身边,不由得发问道。
吴侯魅力无穷,试问这天下英雄,谁见了吴侯,不会佩服的五体投地,而加以投效之?
至少跟在吴侯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凌统早以吴侯为偶像!父亲凌操于之内心光芒,都没有吴侯那般耀眼了!
面对小将凌统所言,孙策视野停留在远处,摇了摇头,道:“人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端是天下名将名士,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于我所知,翼德、云长之辈,都是忠肝义胆之士,即如我江东大将,汝父、子衡、义公等,可会为名利背弃江东?如此将心比心,但如翼德等,得知刘使君消息后,其身于江东,早心在刘营了……”
孙策一番感言,却也让凌统恍然大悟,特别是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更感到吴侯之豁达豪迈。
“末将受教!末将斗胆再问一句,那刘使君等,兵往颍川,可会攻得许都,救出汉天子?”
凌统于此,带着极大的好奇心,孙策往西眺望,仿佛看到了刘备人马,正与曹军交战之场面。
于曹营内部之了解,他心里早有答案。
许都作为曹营心脏之地,曹操岂会没有防备,何况留守之人,可是荀彧!
此时思答道:“许都有荀文若,单凭刘使君之部,恐难入许都五十里!而蔡扬虽调来,防御我江东,但防守刘表的南阳之处,还有大部曹军可做调动。再说刘表防范我江东,多过曹营,更不可能借机北伐,曹营岂会不知?故以许都之地,乃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遂,刘使君难耳!”
此言方落下,孙策转头看向淮水上游,执剑而立,道:“伯渊此时,快同敌人交战了!我等也当行动,同于后方压阵,此战大胜,当涂,下蔡得取后,当一举拿下寿春!”
凌统也同时侧眸远眺过去,振奋道:“君侯战无不胜,此战江东必会大获全胜耳!”
……
寿春南百里。
一场战事,同时在打响。
作战双方,一方乃是江东大将太史慈,另一方则是曹营将领戚寄。
戚寄原本也是袁术部将,为刘馥劝降之后,才归附于曹操,一直驻守在寿春。今次蔡扬大部到来,经过军议之后,戚寄主动来阻太史慈。
其人长得高大威猛,使得一手好矛。
于战船上,同太史慈相逢之际,戚寄知这江东大将勇猛,故在用言语挑衅之后,瞅准时机,且直接令战船靠了过去。
“太史小儿,汝不过是山林野人,今便是于孙伯符帐下,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之辈也!”
戚寄言语下,太史慈面容藏于盔甲之下,倒让人看不出真实表情,不过,他方才箭无虚发,连射死敌卒十四人,早令部从们士气大涨。
面对迎面而来的曹营大将,嚣张之戚寄,太史慈将弓箭交到亲兵手中,取过长刀,看向袭来的戚寄,眼神专注而又冷酷。
小贼,也敢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