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刚一进村,就有一道气喘吁吁的呼喊声从远方传了过来。
李涉寻声望去。
喊话的是一个比他要略高半尺的青少年,其人唤做李涎,十五岁的年纪,是大伯李晋来的儿子,也是原身这一辈里除了自己以外最年长的一个。
自己需称呼对方为兄长。
想到这里,李涉便打算按照记忆里的称呼问候。
可还没等他开口,那边的李涎在发现他了之后,就径直的奔了过来,同时嘴里还急匆匆的重复着:“二郎,你爹出事了!”
“我爹出事了?我哪有……嗯!”
李涉先是一愣。
自己一个孤儿,哪里会有爹的存在。
好在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知道对方说的是原身的父亲。
初穿越,爹出事……
一时间,李涉的表情多少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此刻满脸焦急的李涎显然没有功夫去关注李涉的表情变化。
等他跑到身前以后,直接就一把拽住了李涉的衣服,催促着道:“快!二郎!赶紧随我回去,二叔一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我爹叫我出来寻你,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李涎嘴里所说的二叔便是原身的父亲。
此爹亦是己爹。
自己现在也是有爹的人了。
回过神来的李涉意识到事态的紧急,哪里还敢再胡思乱想,赶紧随着对方朝着自己家所在的位置跑去。
在路上,李涉也在询问原因:“我爹他不是和大伯他们一起去滁县服劳役了吗?怎么会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呢?其余人怎么样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吸收的记忆画面里,有他爹李晋往离村的原因。
周律规定,凡本国境内的百姓,每年每户都需要派遣一个成年人去临近的县城服那为期一个月的免费劳役。
其中,六十以上的和十岁以下的、以及女人不算。
他爹李晋往有兄弟四人,是老二,上面有大哥李晋来,下面有三弟李晋宁和四弟李晋存;只因爷爷李继祖不喜家中勾心斗角,害怕平白消耗了亲情,所以为了家中安宁,儿子一旦成婚便立马分家。
因此他这一家子被算做了四户,需要出四个人。
于是在月前,李晋往就与自己的三位亲兄弟以及同村的族人们去临近的滁县服劳役了。
对此,李涉有些疑惑。
既然李晋往几兄弟是一起出的门,另外身边还有村里不少需要服役的族人存在,又怎的会被浑身是血的给抬回来?
这些人聚在一起,岂是那么轻易能被外人欺负的?
莫不是发生了械斗?
但若是械斗的话,村里估计早就闹腾起来了,他开始在村外看到村里炊烟袅袅,明显是一副平和的样子。
“这……”
而面对李涉的疑惑,李涎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实际上,他只是看到李晋往浑身是血的被他爹与几个叔叔一起给抬了回来,然后就匆忙的领了自家父亲吩咐出门来寻找李涉了。
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他也不清楚。
对此,李涉有些无语,只能是尽可能快的往家里赶。
好在这梅花村并不大,从东至西最远也不过三五百米。
原身的家位于村子的东头,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被木制的矮栅栏围着,于南北两面各留了一个开口,分别安装上了一扇半人高的简易木门,里面置有三间草堂,成品子形分布、坐北朝南,虽清贫却也有些讲究。
李涉从后山进村,入口处位于村子的中间,从遇到李涎开始算,一直到抵达自家门口,加上中途交谈得时间也就花了不到一分钟。
“涉哥儿回来了?”
“赶紧进去看看你爹,晋往这次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此时,自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族人,其中有个眼尖的隔着栅栏就看到李涉,当下便急忙招呼着他进去,而这人的脸上却是一副怪异的表情。
“晋宁三叔!”
认出了此人,李涉见其表情奇怪,一时也是好奇,但眼下并不是详谈的时候,因此在简单的做了回应之后,他就扔掉紧随着的李涎,直奔向了院子北面的主屋。
李晋宁也不在意这些,见李涉进了屋子,也随着一起入了内。
主屋里的人不多,除了李晋往兄弟几人与爷爷李继祖外,就只有一个续着参白胡须的陌生老人。
这老人穿着一身老旧的道袍,原身记忆中没有他的存在,李涉不认识,不过看他给李晋往处理伤势的动作,想必是个会医术。
“爷爷!”
进得里来,李涉先问候了长辈。
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不要打扰到老人看病。
李涉见状闭上嘴巴,随后快步来到床边。
此时的李晋往正闭着双眼躺着床上任由老人施展,听到动静后的他睁开了双眼,发现来者是李涉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噤声!”
正欲开口,结果被老人给喝斥住了。
李涉松了口气。
从他这里看,李晋往此时精神还算不错,身上的那些伤除开污肿之外,也就是在额头处有个明显的伤口,至于衣服上沾染的那些,几乎是血液顺流所导致的,远远还达不到方才李涎说的那般浑身是血、再晚就来不及了的情况。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老人终于处理好了,只见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转过头冲李继祖说道:“老哥哥,晋往的身体壮实,多是些皮肉伤,内里没有伤到,我一会开些药,你着几个人去城里药铺买来让晋往吃了,休养个把月就行了。”
众人闻言,紧提着的心俱是放了下来。
接着,李继祖躬身感谢:“谢谢亲家了!今日要不是你正好在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李继祖如此,老人也顾不得擦手,急忙搀住了他的胳膊:“都是一家人,老哥哥不必如此!”
两人交谈了几句,接着李继祖就唤了李涉走上前来:“涉哥儿,赶快谢谢你杨叔公,要不是今日他正好过来看你婶娘,你爹这次怕是要遭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