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陈显荣是有口难言,他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记忆里对这个人是真的没有印象。
无奈,只能把目光投向全喜。
全喜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同样不认识这个人。
这时,身后的恩福小声说道:“老爷,这人叫做刘三,是昨天碧儿姐带回来的,说这是她家的远方亲戚,过来投奔她的。”
“碧儿姐?”
陈显荣想了想,道:“韫佳的那个丫鬟?”
恩福点了点头。
陈显荣更加不解,皱眉道:“看这刘三的穿着,已然是我陈家人的衣饰,她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决定我陈家要招什么人?”
恩福解释道:“是碧儿姐求了小姐,小姐见其可怜,就给他安排了个打扫院子的事,本来是打算今天去喜叔那儿登记的,但喜叔正陪着老爷您招待大老爷,所以就耽搁了。”
说着又看了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三:“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大门口,小的也不知。”
陈显荣听完陷入了沉思。
片刻钟后,他道:“这样,先把人给我控制起来,具体要怎么处理等我一会了解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再说。”
陈显荣觉得,自家大门遭堵,或许与这个突然到来的刘三有关,总之先把人拿住应该是不会有错。
“是。”
恩福没有异议,带着几个家丁就将那刘三给控制了起来。
期间刘三还想挣扎,但恩福一个大耳巴子过去,也就安静了下来。
随后,陈显荣大步走下台阶,视线扫过一周,先拱手拉起了关系:“诸位父老乡亲,我陈显荣想必大家也都认识吧?方才我稍微看了看,这在场的还有不少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呢!”
滁县是陈显荣的老家,他又是个举人老爷,生活在这里百姓自然不会不认识他。
陈显荣开口就提乡情,众人的情绪果然缓和了许多,纷纷竖起耳朵把目光投了过去,想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说道。
陈显荣见状,心中稍定。
接着道:“不知道我陈显荣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有幸惹得诸位父老乡亲聚集起来堵了我家大门?”
都是乡里乡亲的,堵人大门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缓和下来后的众人早没了方才的冲动,这下子听陈显荣这样问,心中不免有些羞愧,不敢与其对视。
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回答自己,陈显荣再次开口,声音却依旧温和:“可有哪位明晓事情经过的,能站出来与我详细说说,好让显荣我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陈显荣又自嘲的一笑:“我现在还是蒙在鼓里的呢!”
“说是你陈家人打死了一个孩子的父亲。”
人群里,有人按耐不住回答了他的问题。
“什么?!”
陈显荣一惊,惶恐道:“我陈显荣如何为人,诸位乡亲怎的不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百姓们的观点总是很容易改变,当陈显荣以一个举人的身份做出了这种低姿态后,前一刻还帮着李涉的他们,瞬间就转换了立场,交头接耳了起来。
“陈老爷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前年大雪,我家没了柴火,还是陈老爷派人送来的呢。”
“去年修路也是陈老爷独自掏的钱。”
“那年街头立牌坊也是。”
“还有……”
好在,其中总是还有些许理智坚定的。
“陈老爷为人是不错,咱们大家是知道,往日也受了他不少恩惠。”
“可他陈老爷好,那他下面的人难道也就一定好吗?”
“不是一直有句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
“别忘了,开始那个站大门口的,可是指着鼻子骂我等是贱民,挥舞着棍棒叫嚣着要打死我我们呢。”
“再者说。”
“人家冤主还在这里!”
这话不是李涉说的,是围观者里那些个义愤填膺者的人讲的,此话一出,刚刚那些被陈显荣的表现所影响到的百姓们的立场又一次陷入了摇摆。
陈显荣面色一哀,然后狠狠的瞪了那刘三一眼,心中叹道:难不成我一生的名声就要败坏在这个不认识的泼皮混蛋手中不成?
“呼!”
压抑着怒火,陈显荣重重的吐了口气,然后一脸愧疚的朝众人解释:“诸位父老乡亲,方才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那喊话的叫做刘三的人,我是真不认识啊。”
说着说着,陈显荣也是委屈的不行:“甚至连那人的名字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百姓们继续摇摆。
陈显荣无奈,又朝人群道:“方才听大家说那冤主在这,不知可否能出来一谈?”
末了,又担心自己这话会引起歧意,连忙补充道:“还请千万不要误会,那么多乡亲看着,我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什么的。”
“我只是想。”
“事既已至此,但日子总是还要过下去的,该有的补偿和该承担的责任,我陈显荣是绝对不会推脱的。”
这话说的确有道理,百姓们低头交流了片刻,也纷纷道:“既然陈老爷如此说了,开始那个孩子就出来吧,我们那么多人看着,晾他也不敢对你怎样。”
其实李涉早就打算站出来了。
只是李继祖、李继志两兄弟担忧犹豫,这才拖了那么久,让那陈显荣开口拉拢了那么多的百姓。
现在百姓风向吹至,李涉当然不会再有拖沓。
“我在这里!”
人群中,李涉高喊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小声同李继祖道:“爷爷不必担心,孙儿心中早有准备。”
李继祖还想再劝,奈何周围百姓听见声后立马就让出了一条通道,直通那陈家大门处。
无奈,只能给李继志递去眼色。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梅花村李氏族人挤到近前,化作围观的百姓,隐隐护卫在李涉身侧。
陈显荣这边,他听见冤主愿意出来,明显是松了口气。
能面谈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随后,他便见到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五尺身高不到的半大小子。
抬眼过去,看着这小子的模样,陈显荣顿时就是一惊,心中诧异无比:此子是普通农家子弟?为何端的如此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