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李涉的本人。
他订过亲了!
其是年轻人,当初第一次上陈家门口闹事的时候,能为了大家的安全,小小年纪就敢独自随着李继祖留下,然后进了县衙敢咆哮公堂,指着做官的大叫不公。
血气是有的,只是那时还莽撞了些,有点分不清楚形势。
但现在来看,特别是近一个月的表现与方才说的那番话,李涉目前已经有了智慧,能清楚的看清楚形势,为大家考虑,已经可以算作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了。
大家这样想,李涉实在有些惭愧。
他知道自己没啥领导力,但伟人的话实在经典,大家听了他借鉴过来的发言之后,便认为是他说的,所以很是认同,从而心里就不免的拔高了对他的认识。
最后就是。
薛大老爷没有抓住,危机随时可能到来,他们若是一直这样心思各异的在这里无法统一,到最后还的还是自己和家人。
而且,李涉之前的话也使部分不愿离去的人动摇了观念,甚于那些徘徊不定的人被李晋安左右一绕,又是少了许多。
现在,有一个台阶递了过来。
年长的听族长的,年少的听少族长,而且李涉确实又比自家的小辈要强,那索性就迈一步出去,从台阶上下来算了。
想到这里,有一人发言道:“晋安哥说的有理,之前咱们本来就是把希望放在涉哥……少族长身上,让他做少族长本就是大家心里已经默认了的事情。”
随着第一个人出言认同,接下来马上就有人做出了响应,除开年轻的那些,其中还有不少年纪大的。
“实至名归罢了,我也同意。”
“涉哥……少族长有眼界,我赞同。”
“我也是。”
“同意。”
“……”
接二连三,赞同李涉成为少族长的话被说了出来,大部分人甚至直接就把其叫做了少族长,此事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但!
还是有几个比较犟的,需要李涉自己去说服,这样才能做到真真正正的实至名归。
“我不反对涉哥儿成为少族长,就如同各位兄弟说的,大家也看眼里,下一辈的人里,才能没有出其右者。”
“可是,就这么离开实在是窝囊。”
“当然,听了涉哥儿方才的言语,我也知一起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我想知道一点。”
李涉还在想着要如何拒绝少族长的位置,正思索着,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他暂时把思绪抛开,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说这话的人叫做李晋成,记忆里其是四房的人,是他父辈里最小的一个,现年刚刚十七岁,正是年轻最气盛的时候。
同样,李晋成也是开始响应李晋宁的人里声音最大的一个。
并且在李晋宁被李涉的话影响,陷入思索之后,他依旧是一脸不愿意离开,想着守在这里死磕的人里,态度最坚决的一个。
眼下他嘴里是赞同了李涉说服众人离开的理由,但听其言语,李涉很是清楚,若不将其说服,那离开后的李氏族人,未来肯定会被他这顽固不变的思想所影响,从而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定的因素出现。
先把如何拒绝成为少族长的事给放在一边,李涉意识到了问题之后,知道现在要先把李晋成给说服。
至于如何说服?
李涉稍一思索,便有了计划。
李晋成这些人之所以宁愿不要性命的死磕也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无外乎就是对未来的不确定过于茫然,觉得看不见希望,才会导致了他们借口什么宁死也不想窝囊的话来。
因此,要说服他们,便要给他们希望,让他们知道现在的离开,不过是为了未来可以更好的回来。
略一琢磨,李涉有了说辞,便准备开始画大饼……咳咳,说服他了:“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
“天下的祸患,最不能换回的,莫过于表面上社会安定没有祸患,而实际上却存在着不安定的因素。”
“眼下的周国便是如此。”
李涉在这里,直接把当下的大周朝给称作了国,潜意识是将自己摆放在了外面,从一种相对独立的位置去看待大周。
李晋成听了,果然受到了影响,注意力马上就集中了起来。
李涉见状,继续道:“这段时日我在山上,除了学习之外,最多的便是看史,然后了解周国当下的局势。”
“这周国看似平静,实则掩埋危机。”
“纵观华夏几千年,哪个朝代像这周国一样,局正中的有两位皇帝,且朝上分属多派,每个皇帝又有各自可指挥的人马?”
“我李唐之所以灭亡,应是武官掌权过盛,天子手中之兵落于地方,无法全理朝唐;眼下周国行扬文抑武之策,这确实是治国之道,但周国与我李唐一样吗?”
“不一样!”
“我李唐疆域万万里,称天可汗,为天下共主,四房诸夷皆跪拜于脚下,唱乐起舞取悦上皇,万国臣服。”
“周国呢?”
“近的有辽、金、夏,偏的有土司,临海还有倭寇,他们扬文抑武独唱华歌,凭的是什么?嘴皮子上的圣人教学吗?”
“百姓无勇,官吏贪婪成性,士人抱团抢占地方,这种种矛盾就掩埋在现在这看似平静的表层之下。”
“我思。”
“若突然出现一件事,这件事可以是天灾,也可以是人祸。”
“在两帝权利争斗不休,官吏各自暗藏诡计心思,百姓温朴好似绵羊,四方皆有强悍血狼的周国,又要拿什么来抵抗?”
说到这里,李涉稍稍停顿了一会。
其实。
李唐众有千般好,盛世之下亦是残骸多。
古代王朝就是如此,李涉也明白这一点,但他现在对话的李家人可是李唐皇室的后裔,对于自家祖宗,那自然是要可劲的吹。
然后大周?
贬就是了。
真正的历史当然不是这样,李涉此时说到底就是避重就轻,为了说服李晋成这些人,安排的某种话术罢了。
只是有时候……
当话说到了某种程度以后,真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