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些个士兵大喝一声,然后并肩而上,组成了一道人墙将冲到面前的李晋宁阻拦在了外面,全然没有要缉拿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李涉明白了一点。
那便是,他此次被抓应当是与李家无关。
不然的话,就他这段时间和李晋宁形影不离的模样,朝廷若是因为此事抓人的话,后者绝对是逃不了的。
而眼下正当其面,这些个官兵对其却只是驱逐。
那……
我到底犯什么事了?
李涉左思右想,都想不清楚方才吕思抓他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李晋宁被拦着无法靠近,围观百姓们的议论还没有停,吕思听在耳里,当即冷喝一声:“左右听令!”
“在!”
士兵们立马站直了身子。
吕思扫了一眼围观百姓,一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的吩咐道:“此处围观者,若是有人胆敢妄议朝廷,你等所见中发现有窃耳饶舌者,便一律拿下,押至县衙等候处理。”
“是!”
士兵高声应身,接着扭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周围百姓。
那姿态,好似下一秒就要动手抓捕一般。
本来,吕思这一行人就是众人的关注中心,百姓们虽然议论,但注意力可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现在听到他这样讲,又哪里还敢造次,纷纷都是闭上了嘴巴,老实的做起了鹌鹑。
吕思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也知道,传言这种东西三人成虎,眼下靠着威势是吓住了百姓,但在背后,指不定会被他们传成什么样呢!
万一这中间出了个倔脾气的不信邪,鼓舞起了动乱的话,结果可不是他一个八品的监察御史可以承受得了的。
于是在思考之后,他决定适当的透露一些东西出来,防止百姓们胡思乱想。
“咳咳。”
只见吕思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名吕思,乃金陵都察院监察御史,于此次秋季科举中暂任巡查一职,专门负责府内诸县科考相关的事宜。”
说着,瞥了一眼身后李涉:“此次我等入考场拿人,非是因为有舞弊者,实是有学子奔马金陵,到我都察院举报考生李涉身份存疑,右佥都御史章淳闻听此间细节之后,遂派我将其带回问询,尔等听明之后,不要妄添猜疑,于私下胡传。”
末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为实。
吕思当众检查了吴善泽等四人的四份,确定没错之后,就当场将他们给放了。
至于他们此次县试?
前番已有五人顶替进去,现在互为结保的李涉有被带走,他们哪里还考得成!
只能是抱怨自己运道太差了。
正所谓: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古代的科举可是普通人唯一可以升阶的前程,他们的前程因为李涉被后延,对他有能有什么好脸色?
“呸!”
宋世永三人朝着李涉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便忿忿立场了。
就连吴善泽。
他也是表情复杂的望着李涉,几次张嘴欲言,最后低叹一声,落寞的跟着考场外等候他的吴德归了家。
随后,吕思直接将李涉给带到了滁县的县衙大牢。
大牢的位置在滁县县衙的西北角,建设的虽然比较简陋,但丈高的夯土墙围了几层,拐拐绕绕的,路上还有巡视的狱卒,安全防护上倒还像那么回事。
牢房处于几层夯土墙的中间,与外面要低矮阴暗的很多,或许是常年背光的缘故,墙根位置还长了不少青苔。
进入牢房前,要经过一个大门。
门口时常有两个狱卒守着,他们见到吕思带人过来,立马佝偻着腰上前问好:“见过吕大人。”
随后,大门带着“嘎吱”的声音打开。
吕思没有继续跟着,他吩咐士兵将李涉押进牢房,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走!”
等其走后,士兵推了李涉一把。
他踉跄着踏进大门,迎面感受到的就是一阵凉风。
“快点。”
之后,又是一阵推攘。
李涉被带到了最里间的一间牢房门口,中途所路过的地方,那些被关押着的犯人们纷纷扒住牢房的柱杆,好奇的朝他张望,心里想着眼前看到的这个半大小子,到底是犯了什么大事,这个年纪就被抓了进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群熟人。
“全喜?恩福?”
“涉少爷!”
李涉下意识的就想靠过去。
今儿他的身后有士兵跟着,一旦发现他有别的动作之后,后者直接就猛的一推,然后冷着脸警告道:“注意地方,别在这里搞事!”
无奈,只能被迫放下不解,继续朝前走。
“进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牢房最里间。
狱卒打开牢门,李涉便被士兵给推了进去。
要不是之前一直都是被如此对待,这猛的一下,还真有可能让他摔倒在地上。
刚稳住身体,身后就传了“嘭”的一声巨响。
回过头,那些人已经关上老们离开了。
“连审都不审的?”
李涉嘀咕着皱起了眉头。
牢房里很安静,他着嘀咕声虽然不大,但也传了开来。
旁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嘶!是,是涉哥儿吗?”
“外公?”
李涉一怔,连忙往声音处去寻。
声音是从旁边的牢房传过来的,他赶紧贴靠过去,把着牢房柱杆,透过两者之间的间隙,看到了旁边牢房里那个坐在茅草堆上,背靠着墙壁的人。
见其面貌。
不是陈显荣又是何人!
李涉瞪大了双眼,诧异道:“怎的连您也被抓进来了?”
“唉。”
陈显荣叹了口气,哀声道:“不止是我,还有你爹,以及我陈家的所有男丁,若不是元均今日过来造访,拦住了那些个兵丁,家里的女眷怕是全部都要到这大牢里走上一遭了。”
李涉疑惑不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欺君。”
陈显荣言简意赅。
“啊?!”
李涉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道:“欺……欺君?”
“嗯。”
陈显荣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事说大的叫做欺君,说小的就是钻了朝廷的漏洞,具体要怎么分类,全看上面怎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