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 法即是儒!(求收藏)(1 / 1)一两故事换酒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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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恒,你这就乱说了。”

“你前面列举的都是变法啊。”胡亥轻笑一声。

嵇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前面说的的确都是变法。”

“但他们不是法家。”

“不是法家?”胡亥一愣,狐疑的看着嵇恒,有点不明所以。

嵇恒坐直身子,道:“你认为天下有法家吗?”

“自然有。”胡亥不假思索道:“你前面列举的李悝、吴起、申不害等人不都是法家吗?”

“谁定义的?”嵇恒又道。

“啊?”胡亥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他上下打量着嵇恒,惊疑道:“你是喝酒喝糊涂了?这不是世人皆知的事吗?”

嵇恒笑了笑,道:“天下哪有什么法家。”

“有的只是变法者!”

“世人口口相传的法家,只是儒生的奔走相告。”

“因为......”

“法家即儒家!”

“法家本就是儒家的一部分。”

“只是这部分‘儒生’的观念为主流儒生排挤,因而被做了切割,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些人按渊源算是儒生。”

“至少他们深受儒家影响。”

听到嵇恒的话,扶苏面色微变。

他陡然间想起了张苍的话,儒家是极擅长鼓噪生事的。

战国这些年,儒家内部只尊‘先师孔子’,孟子稍微好一点,至于荀子直接被赶出去了,被儒生列入到了法家。

按这种情况来看,嵇恒所言并未为虚。

荀子可是曾为稷下学宫祭酒,为当时的天下文人领袖,尚且不为儒生尊重,何况其他‘离经叛道’的‘儒生’?

嵇恒继续道:“李悝为子夏的学生,吴起为曾子的学生,还有范蠡、田子方、段干木等人都当过子夏的学生,按渊源而论,他们其实都算是儒生一脉。”

“只不过相比儒家的迂腐守旧,李悝、吴起等人更重实力、重功利,甚至是有些急功近利。”

“法家只是儒家的分支。”

“至少在商鞅之前一直是这样。”

“所谓儒学,只是儒家先师孔子一心追慕旧梦,在乱世时发的一些无可操作的空谈。”

“只是经过历代儒生的发展,儒家渐渐形成了以仁、恕、诚、孝为核心价值,着重君子的品德修养,强调仁与礼相辅相成,重视五伦与家族伦理,提倡教化和仁政,抨击暴政,力图重建礼乐秩序的一种庞大学说。”

“正如树叶有正反两面一样。”

“儒家也是如此。”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主流儒生推崇的儒家,跟儒生排斥而成的法家,其实正好形成一正一反。”

“主流儒家大而无当,行事主观,唯心而论,靠仁义道德教化世人。”

“法家相对务实,将那些空洞之举,用明文阐述了出来,最后归纳整理为了律令,用以教化世人。”

“儒家推崇特权。”

“离经叛道的法家就讲平等。”

“儒家推崇人性本善。”

“法家就坚定认为人性本恶。”

“但叶子两面,看似截然相反,实则都出自同一叶柄。”

“最终殊途同归。”

“儒重愚民,法家亦然。”

“儒家重农,法家更甚。”

“儒家讲宗法人伦跟家族伦理,法家除商鞅主政的那段时间,同样讲。”

“儒家讲等级特权,法家同样也讲。”

“儒家提倡孝道,法家亦然。”

“儒法两家在很多方面根治是一样的。”

“这其实很正常。”

“儒家从孔子开始,就在天下广布私学,受儒家影响的士人太多了,就算有心摒弃,但最终在所难免会受到干扰,就算是深谙人性的商鞅尚且如何,如何天下其他人?”

“而儒法真正的分野是从商鞅开始的。”

“商鞅也只算半个。”

嵇恒灌了一口酒,深吸一口气。

继续道:

“商鞅是魏国人。”

“商鞅入秦的时候,带着李悝所著《法经》,魏国经变法私学盛行,商鞅难免会受到儒学影响,这点从商鞅跟孝公初见面时就可以看出,商鞅最开始讲的是儒家的‘王道’。”

“但王道不为孝公所喜,最终商鞅在近被放弃的时候,才第一次道出了‘霸道’。”

“商鞅的变法跟李悝、吴起等人的变法不同,他的着力点不再固守于儒学,而是着重针对人性。”

“因而商鞅的律令很反人性。”

“人世间自来推崇的宗法家庭,被商鞅彻底摒弃,一户人家最多只能有五人,子女成家之后必须分家,不讲人伦,不讲人情,完全按律令执行。”

“反对礼制、提出‘好利恶害的人性论’、不法古不循今的唯物历史观。”

“人生有好恶,故民可治也!”

“从商鞅开始,儒法两家正式分野。”

“但也只有商鞅主政时期。”

“等到商鞅被杀后,大秦律令进行了一定程度删改,儒家的孝道重新回归,刑无等级变成了刑有等级,宗法制度卷土重来。”

“不过商鞅的政治遗产还是很丰富的。”

“他给法家定下了公平公正!”

“除了商鞅之外,另外一个不同于儒的‘儒生’,是韩非子。”

“他所著《韩非子》只讲两个字。”

“规矩!!!”

“自此法家的思想,就从最开始的赏罚,变成了赏罚分明,公平公正。”

“万事需有规有矩!”

“世间一切都得按制度办事。”

“只是商鞅、韩非子等想法过于无情,因而也是受到了天下口诛笔伐,大秦目下的确是以法立国,但实则跟商鞅当时的法制,已有了显著的区别。”

“而今的大秦是阳法阴儒。”

“以法家为统治工具驭民,用儒家的忠孝礼义信驯民。”

“这一套体系目前而言的确最为合适。”

“但我其实并不看好。”

“因为现在的法家,又回到了当初,商鞅当初好不容易将法家摘出来,另成体系,但这些年,法家却渐渐走上了老路,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片叶子上,眼下的确法家得势,叶面朝上,但谁知道,未来不是儒叶朝上呢?”

“到那时,天下又将何去何从?”

嵇恒摇摇头。

他停了下来,喝起了酒,吃起了饭。

屋内静谧。

仿佛听众都被震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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