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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冗募归,辞曰日已备,致未来!(求订阅)

蓟城。

已步入十一月。

天气越发的寒冷了。

此刻,在一间营地内,正有百余名士兵正在操练队伍。

咚!

踏!

‘咚’一声,走一步。

一眼望去,整个队列中,最为醒目的,却是五颜六色的标识。

这是秦军区分各队伍行列的标识。

第一行头戴青章,第二行头戴红章,第三行头戴黄章,第四行头戴白章,第五行头戴黑章,第六至第十行,颜色循环,不过会将标识从头上,换到颈部,再往下五行,则是到胸前,此后是腹部,腰间,依次向下。

同伍的五个人排成一堆,伍长站在排头,手里举着根竹竿,什长手里拿着金(钲)跟鼓,站在一旁一声声的敲着‘金’,每敲击一下,下方的士卒就按声音的节奏前进一步。

当节奏换成两声一拍时,伍长将手中竹竿放低,所有人开始跑步,竹竿向左挥,就向左跑,向右挥,便向右跑,换成鼓时,则要面对敌人的方向,有秩序的后退。

当金跟鼓同时响起时,这也意味着要坐下。

踏踏的脚步声响彻整个营地。

然而本该负责训练的百将,此刻却悠闲的坐在一旁,颇有兴致的望着下方士兵操练,不过目光更多聚集在领首的青年身上。

这个青年身形略显单薄。

不过目光却咄咄逼人,带着一股威势,虽只是穿着布衫,但给下方士兵的压迫感,却远甚一旁身披绘彩甲衣的百将。

这时。

另一名百将走了过来。

看着这个优哉游哉的同行,忍不住吐槽道:“陈老二你当真是运气好,竟还有人帮着操练,我就倒霉了,全是一些队列都站不起的,平时操练起来,那木板跟瓦片都快要敲断了。”

“要不.”

“把这人借我使使?”

陈百将转过头,白了这名百将一眼,没好气道:“这你就别想了,这小子我是不会借的,有这小子在,我可是省了太多心思了,不过这小子,有时候似有点过激了。”

“前几天有人队列站错了。”

“他竟还敢下令把那人拖出去砍了。”

“当时没有执行,他竟自己拔剑,想去砍人,若非我出手拦下,只怕那人还真被这小子给砍了。”

“这小子是个狠角色。”

“不过练兵的确有一套,正常戍卒,半月演兵,能站好队列都不错了,而我这百人,在这小子手中,不仅能站好队列,而且还能做到令行禁止了,像你们还在用木板跟瓦片操练,他就已经直接拿金跟鼓实操了。”

“关键这些戍卒还真能跟得上。”

“按照这进度,只怕半个月不到,就能达到戍卒标准了。”

陈百将眼中颇为自得。

这都是他的功绩。

一旁另一名百将不由翻了个白眼。

眼中又羡慕又嫉妒。

这样一个会练兵的手下,谁又不羡慕?

这能给他们节省多少精力啊。

而且功劳还是他们的。

羡慕之余,这名百将也不由道:“看这人这么擅长练兵,只怕日后去到北疆,很容易脱颖而出,等到时回来,只怕爵位都在我们之上了。”

陈百将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办法?”

“这人的确有本事。”

“我已准备将他的名字报上去。”

“让他去到军中,直接从屯长(五十)做起。”

“伱陈老二还有这脑筋?”一旁的百将一脸惊诧的望着陈老二。

陈百将嗤笑一声,轻蔑道:“你这看不起谁呢?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这几天听到过一个消息,就是北原那边可能又要打仗了,据说有不少士卒都集结起来了。”

“消息当真?”另一人凝声道。

“不太确定。”陈老二犹豫一下,摇了摇头,“是我同乡好友从军中传回的消息,他只说最近大军又开始动了起来,而这么大规模动兵,除了打仗,还会是什么?”

“但朝廷传出的消息不是.”

“不清楚。”陈老二摇头,凝声道:“我们这边虽靠近,但毕竟还有点距离,过往也都是负责长城修建的,军中的情况哪里弄得清,不过若是真有战事,以这小子的能力,只怕真能很快窜上去,提前交好一下,不算什么坏事。”

陈老二一脸狡黠。

见状,这百将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战场刀剑无眼,指不定死在哪了。”

“那也是生死有命,我们又不是没上过战场。”

“.”

两位百将熟络的交谈着。

韩信则一丝不苟的操练着队伍。

他对下方队列并不满意。

百万之众不用命,不如万人之斗也。

万人之斗不用命,不如百人之奋也。

百万之军如果不能贯彻的执行命令,还抵不上一万人齐心协力去战斗,用万人进行战斗,如果不贯彻执行命令,还抵不上百人齐心战斗。

他操练下方百人已有半月。

堪堪做到言行令止。

若是稍微放松,便会队列出错,在韩信看来,还是立威不够,若是当初陈百将不阻止自己杀人,而今身下的百人,又岂会这么松散。

不过对于秦制下的军法,韩信还是颇为满意的。

兵未起则错法。

军队出征前,就要用法律进行规范化管理。

而秦军对于士卒的管理更为严格,士兵们的生死完全取决于将领的一念之间,这不仅是在战场上,也是在平时的任何时刻。

这般严酷的军法并非秦军独有。

而是天下普遍存在。

他若是真为百将,是有权处死什长,跟底下士卒的,但他现在跟其他士卒一样,只是一个小卒,替陈百将官吏这百人士卒罢了。

晌午时分。

上午的操练结束。

韩信麾下的士卒全都瘫软在地。

看向韩信的目光充满了恐惧跟厌恶,若是能够,他们恨不得将韩信生吞活剥了,哪有这么折磨折腾人的,来到营地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消停过。

甚至还想杀人。

若非百将阻止,恐真就被杀了。

即便后续没被杀,百将也终是妥协了,容许韩信行私刑。

故在这半月里,他们没少挨韩信竹板。

众人也是有苦难言。

对于这些士卒的怨恨,韩信自然心中清楚,但他根本不在意,训练时流汗,总比战场上流血死亡要好,而且跟这些底层士卒有什么好说的?

他要练的是精兵。

是真正的百战百胜之精锐。

韩信坐在地上,舀了一瓢水,汩汩喝了起来。

不远处。

其他士卒呼呼喘着粗气。

暗地更是不动声色的咒骂起韩信。

他们倒也没一直死咬着不放,在休息了一阵后,也是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这些前来蓟城的士卒,都是‘自愿’过来的。

其中有人也说起了自己来的原因。

不想再服徭役了!

那名瘦黑青年,自嘲道:“我这些年,那徭役就感觉没停过,好不容易能休息下,结果官府又发布了告示,将在邯郸修建仓库,我们县要征发上百人,而我跟乡啬夫有点积怨,这次多半是逃不过去,所以干脆就直接应募入伍了。”

“我在来时还听说了。”

瘦黑青年压低声音,对四周众人道:“官府之所以想修仓库,就是方便来年继续加征口赋,我们县里口赋年年加,今年都有不少人要饿死了,要是再加,恐死的人会更多,我家里早就没了田地,要是官府再加口赋,我哪儿拿得出来?”

“后面看到县里张贴了募兵告示,看着条件还行,就直接应募了。”

对于青年应募的经过,众人都不太关心。

他们关心的是加征口赋。

有人忧心忡忡道:“你这消息当真?官府真还要加征口赋?”

“这要是还加征,我那一家老小哪还有活路啊。”

“是啊。”

“这不是要人命吗?”

“这官府还想不想让我们活了?”

“.”

几人怨声载道。

他们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家里本就生活艰难,若是官府还加征,那根本就活不下去啊。

瘦黑青年撇撇嘴道:“这还能有假?不然官府哪有心思去修仓库?这不明摆着要加征口赋吗?不过.”

瘦黑青年压着声音道:“我们很多人都私下商量着。”

“修建的时候修慢一点。”

“能拖就拖。”

“仓库没修好,官府总不能强收吧。”

闻言。

有人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

“这想法不错。”

“就该这么做,修那么快又没好处。”

“.”

听着四周的附和,青年一脸得意。

为自己的消息灵通自得。

尤其是自己说出的办法,得到其他人赞同时,心中更是十分舒畅。

听着青年的满口胡诌,韩信不由摇摇头。

他若不是了解秦律,恐还真以为青年说的是真的了。

秦律下,每日要完成的工程量都是定下的,若是没完成,那是要受到惩罚的,少则罚钱,多则判刑,这一来一回,可远比加征的口赋要多。

要真有人信这话,多少是有点无智。

不过

秦廷当真要加征口赋?

他而今应募,家里无其他人口,倒是无虑。

但漂母呢?

漂洗丝絮本就劳累,而且赚不到几个钱,维持日常生计都难,若是朝廷加征口赋,只怕漂母的生活会更加艰难了。

韩信眼中露出一抹黯然。

就在这时。

军营外突响起一阵杂乱脚步声。

韩信心神一凛,高声道:“全军戒备。”

不知是韩信的操练有了效果,还是其他人都怕了韩信,听到韩信的话,当真去集结起来,随后在韩信的带领下,朝着营地外走去。

营地外此刻正有数十人在逗留。

他们穿着略显单薄,手中拿着‘餱’,就这么干咽着,即便如此,这些人依旧有说有笑着,见突然有数十人朝自己涌了过来,这些人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警惕。

不少人更是下意识从四周寻东西防身。

韩信领首。

他去到前面,原本想质问一二的,但见这些人的穿着跟神态,也不由语气放缓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营地外?”

听到韩信的话,这些人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营地吗?”

“我们见这里宽阔,就想着过来歇会,顺便吃下饭,等会好接着赶路。”

“我们前面是在代郡修长城。”

“这不官府前段时间下令,特意放我等服役满五年的人回家,我们这些人就是一路结伴回来的。”领首那个一脸沧桑的中年人,似担心韩信等人不信,更是直接掏出了随身的验传。

而后更是指了指上面的‘致’。

这是他们服役结束的证明,上面还有官府对他服徭役期间表现做出的评定,若是官服没有给他们开‘致’的证明,就算自己声称服役归来,也都是不算数的,甚至还会遭到处罚。

韩信仔细查看了一下。

‘冗募归,辞曰日已备,致未来。’

这的确是服役结束。

韩信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将验传递了过去,笑着道:“看来是我多心了,不过刚才听你们说是从代郡归来的,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说着。

韩信朝身后士卒挥了挥手。

让他们去打一桶水出来,给这些服役归来的人饮用。

见韩信如此体谅,众人也面露感激,对韩信也不由亲切不少。

领首的老者道:“代郡情况就那样吧,不过临走时,好像是听说草原那边生了点事,只是当时急着离开,也就没多打听。”

随即,他向身后几十人问了一遍。

不过都没人清楚。

他们是服徭役的,每日工作量很大,根本没心思打听这些,而且自听说能回家后,更是对草原的事没任何兴趣了,满心思都只想着快点回到家。

见状。

韩信心中一叹。

但他还是不死心道:“草原上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老者一脸无奈。

他仔细想了想,不确定:“这的确不太清楚,好像是匈奴那边乱起来了还是什么,就我们离开时,官府派了不少商贾过去,没听到有什么具体消息。”

“而且这些事基本都是机密,那是我们这些人能打听的。”

“草原自己乱了.”韩信低语。

他眉头紧锁,不断沉思着,实在想不到草原内部会发生什么。

不过他却是敏锐的意识到,草原若是真的乱了,定会有很多草原部族铤而走险,

到时

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或许就来了。

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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