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 三年后的张玉树(1 / 1)浮生观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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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永安城,客云楼。

作为永安城内排第二的酒楼,客云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当然不只是因为“客似云来”这四个字。

如果将视角转移出城外,再将视线拔高,比如站在城外某座不知名的山上时,你会看到,永安城内第一高的当然是城中那座整个景国最高的宫殿。

而第二高的,就是这客云楼了。

因此,客云楼这个名字除了“客似云来”这个美好的愿景之外,还包含着客居云中的意思。

如果说烟雨楼有着永安最醇的美酒和最美的女人,那么客云楼就有着除了永安中央那座皇宫之外最美的,或者说最广阔的风景。

上,可以仰观青冥之中白云悠悠。

下,可以俯瞰黄土之上众生芸芸。

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以人的目力,最多也只能看清楚附近一两条街的行人多少。

再远处,早已目不可及或有诸多高楼平房挡住了。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客云楼物美价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都可以来一快朵颐。

许昊如今就在这座酒楼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此时的他三缕长须,眉粗眼狭,已经用道术幻化成了一個中年人的模样。

他悠然地饮着杯中酒,看着楼下人,一副怡然自得的闲散样子。

但他坐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感受许久未见的景国风景。

在【浮生观梦】的神通下,附近数条街的情形在他眼前变得分毫毕现。

只不过这种纯粹由天地之间灵气自然流动形成的反馈图有些抽象罢了。

他已经坐在这里十天了,只为了观察一个人的习惯。

如果有人愿意花十天观察另一个人的习惯,那么这个人如果不是他的爱人,就是他的仇人。

而两者,有时候都是致命的。

许昊显然是后者的情况。

他在看张玉树。

……

张玉树步履平缓地走在大街上。

他俊美的脸庞相比于三年前几乎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狭长的眼睛如今却不再向鬓角飞起,而是弯成了一弯月牙,极薄的嘴唇也时刻挂着笑意。

仿佛只是简单的变化,但他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却已经大相径庭。

三年前的张玉树也爱笑,但那种笑容更多的是毒蛇盯住猎物时的阴冷笑容。

此时他的笑容却已经变成了一种平和的真诚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谁又能想到这个人三年前亲手将另一个人推入了万丈深渊呢?”

许昊这样想着,对眼前的张玉树变得愈发地憎恶。

当毒蛇收起毒牙,它就不会再咬人了吗?不,它是为了下一次咬人咬得更痛更深更毒。

三年来,张玉树已经成长为了一条会藏起毒牙的毒蛇。

这意味着他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冷静,更加的毒辣。

而对付这样的人,想再用三年前那样的突袭手段已经几乎不再可能。

这让许昊杀死他的计划变得更加困难。

……

张玉树脑中不断思索着。

这三年来,他的修为愈发高深,已经铸起三层飞仙台,登临了三重仙台境。按照这样下去,他预计再有十年,就可以迈入本相境。

届时在整个张家,他也就有了一席之地。

除了修为突飞猛进之外,他的仕途也是出人意料的通顺。

三年前,他补了许昊的缺,以探花郎之身入了翰林院做编修,期间更是搭上了太子的关系。

就在前几日,在太子的提携下,他已经被擢升为翰林院侍讲,品级虽然不过从正七品升到了正六品,但侍讲身份可以常伴皇帝太子左右,与之前已经是截然不同。

在同一批进士中,他成了走的最快的那个人。

不仅如此,虽然这些年来皇权不断式微,已经有了一些压制不住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的景象,但不可否认的是,皇室仍然是景国最强的那一家。

而当今景皇年迈,谁也不知道这个垂垂老矣的帝王还能走几年,太子登基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到太子登基的那一日,张玉树也就成了从龙之臣。

到那时,以自己本相境的修为和从龙之臣的身份,执掌张家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许昊,张玉树偶尔还是会想起这个名字,但觉得终究不过是他一路走来的一块绊脚石罢了,不值一哂。

身边人来人往,张玉树缓缓前行。

他很喜欢这种融入凡人的感觉。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

他生来富贵,又身在故乡,自然更喜欢这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突然,身后不远处一声嘶吼传来。

不需回头看,张玉树就知道不知是哪家公子哥儿的龙马惊了。

龙马这种妖兽,相传是真龙的后代,名字好听,长得也算神俊,尤其是一只龙首颇为威武。

但这种妖兽却将它祖上传下来的那点龙血全都用在了长相和脚力上。

通俗来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长得很是唬人,跑起来更是步蹄生风,但却毫无半点战力。

一头成年龙马的战力最多也就相当于一名叩关境的修士。

出于以上的原因,龙马也就成了修真界公认的代步工具。

甚至不能算是坐骑,也就只有叩关境的小修士才会拿龙马做坐骑。

马上这位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这位衣着华贵,面相稚嫩,一看就能猜出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

此时龙马受惊,这少年虽然在马背上竭力控制,但显然力有不逮,龙马在街上肆意飞驰。

出于修士的强大灵觉,张玉树一眼就看出再有几个呼吸,龙马就将会一蹄子踏在街道前面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这个凡人小女孩必死无疑。

张玉树心中顿生不奈。

这些凡人就是这样,明明脆弱的如同蝇虫一样,还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的小命。

可虽然不奈,张玉树还是飘然而起,眨眼间来至龙马面前,一手顶住马颈,生生制住龙马。

而他身后,就是那个早已经吓呆了的小女孩。

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纷纷称赞。

马上的小子再傻也知道下来老老实实道歉。

两人通过姓名,人群中自有消息灵通者认出张玉树是新晋的翰林院侍讲,人群再次骚动。

小公子再次惭愧,又是一番吹捧。

张玉树则是朝众人谦和地拱手示意,然后在人群的赞美声中离去。

……

张玉树非常讨厌这些。

明明不过是一群蝼蚁,还总以为自己多么重要,摆出一副评判者的嘴脸。

实在是让人作呕!

他也好,对面那个小子也好,都知道两人其实对一个凡人,或者说所有凡人都不在乎。

但两人都需要逢场作戏。

而明日,两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一起演的这出戏就将传遍永安城。

而他,将会收获一种叫做“民望”的东西。

这种东西,作为修士的张玉树不需要,但作为太子一系的翰林院侍讲需要。

或者说,太子需要。

这一切,都让张玉树说不出的不悦,但他如今已经学会了隐藏起这种不悦。

这是迈向权力至关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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