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主持法尊”的神情无有变化,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不在他预料之中的是“永真尊者”不见了。
此番从风中带来的“不吉祥”气息之中,甚至还带着浓烈的,别人嗅不到的“烟灰”味道不断的萦绕在了整个“庄园”的旁边,“初代主持法尊”无有说话,应他知道,是“ta“来了。并非是单纯的“命主呼图克图太师”,便是他在追过去的时候,“命主呼图克图太师”其实是和别人离开了。
这个别人。
自然便是“无人区”之中的人。
可是“无人区”如何会有人在哩?
故而这人是恶魔,是厉诡,是外道,是邪魔,已经无有必要探究了,便是那时候他所见,其实就是一群穿着“红色刺绣大衣”——便是这衣服,“初代主持法尊”现在都穿不得。便是看到“命主呼图克图太师”,亦是“命主大王”分裂出去的一部分,被一群如是的人打着牌子带走。
有诸多法器,“初代主持法尊”亦在后头见过。
便是“巫教”的法器。
但是是比现行的“巫教”更加古老时候的“法器”,多以“人”,“牦牛”和“鸟雀”的皮,内脏,骨,羽毛,鲜血作为法器。
故而是血淋淋的过去。
无有“吐蕃”的时候,这一座土地之上就已经有“巫教”存在了。
“吐蕃”结束了之后,“巫教”在这座土地上,依旧存在。“巫教”就是这座土地的一部分,便是佛法亦无能将其完全消灭,佛法不行,他“初代主持法尊”亦不可。
菩萨亦不可。
相反,一部分的神灵都成为了佛法的护法金刚或者菩萨,和佛法融为一体。
止叫人不安的是,现在过来的这些本土的神灵,却俱都不在管伏范围之中矣!便是“初代主持法尊”亦不得知晓,这里哪里冒出来的如此未在名册之中的“神灵”?
便是这恶风吹了进来,就说明最外面的风马失去了效果,那些神灵过来,亦无过于是须臾之间。
“戴上罢。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敌人,你的他对付不得,他的你对付不得。”
“宝珠佛子”继续说道,对于外面的乱象,他无动于衷。
不过这话语,亦不像是他可以说出来的——应这是旁边的“白玛”说出来的,“初代主持法尊”却以为是“永真尊者”留下来的言语。
他便是伸手接过来了着面具。
“宝珠佛子”见状,不再言语。
应这里无有他的敌人,所以他止须得祈福便罢了,至于外面来的是甚么佛敌,自然都有“初代主持法尊”和“永真本尊上师”处置。
“初代主持法尊”思索了片刻,便将这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应“初代主持法尊”知道,带上了这面具,是将自己当做了“根器”。
其实和他寻找“侍从僧”亦是一样。
都是寻找“根器契合”之人,作为“容器”。
“容纳”咒力。
他作为“呼图克图”,可以承受了这“咒力”!
止在外面,此刻却是一阵天翻地覆的场景。
原本还算是温良的“噶宁庄园”,此刻却是变了上下颜色,从那些阴暗但却不潮湿的碉房之中,俄而就生长出来了绿植来。
在这绿植之间,更是开始生长出来了的酷似人脸之物。
风从这些“人脸”之中吹过,形成了一阵密结的“诡韵”,密意通过,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朝着眼前网罗了过来,那些“侍从僧”和“戒律僧”们不断的朝着“经堂”退却,却是有人吹动起来了罡洞,有人将可以令神愉悦的甘露送了出去。
但是却无有效果。
地上的“朵玛”被蔓延了过去。
却无有叫这些“厉诡”停下来。
反倒是有僧人或者是浑身上下起来了大泡,有的僧人忽而肚子之中一阵绞痛,倒在地上。
便是在这样的混乱之中。
从上几次的“诡灾”之中还存活下来的“戒律僧”们,打起来了“淡青色”的火把。
这种火把的油脂燃烧了起来之后,燃烧出来了古怪的花。
仔细去听的话。
还能听到这火把之中的痛苦哀嚎。
似男人,又似女人。
这种火把光晕笼罩之处极小,但是却亦有效果,便是在这些“火把”的映照之下,可以从此处看到这些“绿色的植被”之后的黑色阴影,相互勾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加庞大的阴影,在这个阴影的蔓延之下,“诡韵”开始化作了真实的人形。
便是飞舞起来,好像是在焚烧的纸灰一样的“人皮”。
“是无有归去的冤魂。
是无有归去的冤魂,快,都打起来了精神,取东西!”
“戒律僧们”扯着嗓子喊道,便是要叫身边这些慌乱的,却还知道些甚么的僧人们从“藤箱”之中拿出来了相应的供物。
无有说出男女。
那便将对付男女的俱都拿出来。
没有指望刚来的那些“持咒士”的反应,却是指望守护藤箱的老手来。
都到了此时,命是更重要些,损失“密”药倒是不大要紧。
止有人在念咒,有人在摇动金刚铃,但是取出来药的,却被重点照顾了些。
无有回归天界的魂灵们出现在这里,为这些僧人们带来了疫病。
他们贪婪的吸收着活人们的“元气”,将他们的这些热热的气血,从“脉轮”之中吸了出来。
僧人们右边肩膀上的“酥油灯”开始逐渐熄灭。
一股子“诡韵”流连在了此间,随即从这些飞舞的人皮之中,中走出来了一个人。
却是今日早上被反噬而死的“命主呼图克图太师”。
止此刻这“太师”依旧全须全尾,止身上“诡韵”再三增补,他率先走出来了这绿色的植物之中,他的一直手中,手持着“扎玛如”,朝着此间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不过一笑。
“如此多年之后,‘无尽白塔寺’竟然还是如此模样。看来守戒依旧是不得成功。
以戒生定,以定生慧,以慧解惑。
这便是一条大道,可是看看此番的样子,你的这些徒子徒孙之中,哪一个遵守了戒律,哪一个又有了定力哩?
不过是遇见了这样的场景——甚至都无有本出现,便已然是乱成了这个模样。
最后我看他们还是将自己都布施了罢,亦算是给我做了一个功德。”
“命主呼图克图太师”的声音宛若是是金刚铃一般,脆响遮掩过了诸多杂乱法器的声音。
落在了所有人的心里之后,便是那些正在反抗的人,一时之间心中俱都生出来了“诡意”,不可遏制的,从体内产生出来了“诡韵”。
却是真的要被“布施”了!
“嗡!”
便是在此时,一阵让虚空都战栗的密咒声音从宇宙建立之初传递了出来。
若是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宇宙。
那么这宇宙之中的每一个人,便都是一个小宇宙。
大宇宙的“嗡”传递了出来,落在了这些“小宇宙”之中,就从他们的脉轮之中灌注下去了强横的意能量,故而刹那之间,这些“诡韵”被清除一空。
但是相应的,许多根基根器比较孱弱不足的僧人,以后会生出来些祸害。
但是已经顾不得了。
先活命便好。
他们不断的朝着后面退走。
从“大经堂”之中,传出来了诵经的声音。
是“宝珠佛子”的声音。
但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却是“初代呼图克图”,“命主呼图克图”见到了戴着面具的“初代主持法尊”说道:“你果然又如此来了——许多年前,你便是借助了菩萨的智慧,和我耍子,用了些鸡见到都摇头,狗见了都摆首的些手段,叫菩萨都蒙羞。
如今却是又见了菩萨,才敢过来。
你的菩萨哩?”
“命主呼图克图”对着“初代主持法尊”如此说罢,并不惧怕造口业。
“初代主持法尊”听闻了这话,不恼不怒,说道:“我若是你,亦说不得其中的话,你借助了噶宁家族的大噶宁,逃离了此间,落在了无人区之中。
你也应知道,你现在便已经不是山神。
你的名字,便是大青山的山神亦都不愿意闻名,便是湖主姐妹们都会厌弃和憎恶你。
你还是你么?
呼图克图太师?
你却是凭空多出来了名字?还不是被人加上了名字,不过是和无人区之中的佛敌媾和在了一起,你如此的对一位菩萨说话?
你应被割掉舌头,你应被挖掉眼睛,你应被扯走了中脉!
应要叫僧人们看看,恶魔到底在你身上的甚么地方!”
便是随着他说话,“命主呼图克图太师”的舌头便掉了下来,可是掉下来的舌头,却又从他的口腔之中,从无到有长出来了舌头。
眼珠子完整的掉落在了地上,却又从他的眼眶子里面完整的长出来了眼珠子。
喉管和气管被无形的大手拉扯出来。
但是下一刻,“命主呼图克图太师”复又长出来了这些器官。
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无有任何意义。
“命主呼图克图太师”说道:“好大的威风啊。
你这样挖掉了多少人的舌头,割掉了多少听到秘密的人的耳朵?
止到了现在——”
他往前一步,展示起来了自己的舌头,眼睛,扯开了自己的胸膛说道:“你看,你看,我的这些舌头,都是你这些年割下来的,你便是还有大咒力,那便再割罢!
我的这眼珠子,你要是喜欢挖掉,你便继续挖罢!
我便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割到甚么程度?挖到甚么程度!
你不是之后研究了‘巫教’,写出来了‘巫教考学’么?
现在我便是在你的面前,你如何不肯再看了?”
说话之间,在“命主呼图克图太师”的背后,忽而生长出来了诸多水波纹路也似的“花环”。
这些“花环”生长成为了“佛轮”的样子,止是在转动之间,其中忽而生出来了绿色的恐怖“疫病”。
化作了“诅咒”。
朝着“初代主持法尊”压了过去。
甚至在于这个时候,“命主呼图克图太师”还有时间来说:“勿要指望你的菩萨来救护你了。
你的菩萨还有自己的佛敌要处理哩!
还是看看这边罢!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当年你们这些僧啊,推到了我巫教的庙子,杀掉了我巫教的人。
叫我巫教的人改信,将我巫教的神灵都压在了庙子底下呀,压在了湖泊底下呀。
可是你看看呀,看看这你们说的佛弃之地,看看你们不在意的这些地方。
被压下来的巫教神,也要从里面出来哩。
也要从那柱子一样山上,再回到了自性混沌海之中哩。”
便是在他这样说话的功夫。
大风吹来,将诸多疫病吹向了此间。
“楼罗那保”终于来了!
……
却再说陆峰。
便是背后都化作了“厄土的”陆峰,身边忽而围上来了诸多的“胚胎”。
却是这些周围的“邻居”俱都感觉到了威胁,所以前来扼杀了自己这个不好的邻居。
这些“胚胎”他们“生前”,亦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句“了不得”。
甚至可能还有陆峰遇见过的“天外人”。
便是在这转变之间,亦也有神异之处。
止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陆峰。
陆峰睁开了眼睛,自己无有动手。
在他的手边,“厉诡高僧”的手臂伸展了出来,化作了五十个小腿骨节那么长,一把爪镶了这些“胚胎”。
俄而之间,这些“胚胎”之间,响动起来了“密咒”,叫陆峰“厉诡高僧”的骨手都在不断的腐朽,化脓。
但是无论如何,陆峰都无有自己上手。
应在此刻,他忽而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这一种感觉,在他成为了大僧侣之后,就罕少出现过了。
但是现在,这一股子的困意忽如其来的出现,不可抵挡,陆峰可以感受到,和此地有关系,但是和此物并无完全的关系,也就是说,这“由死转生之轮”,竟然不过是“媒介”。
他在此间通过了这个“媒介”,要接触到更高的东西。
故而再这样的情况之下,陆峰无有反抗。
止徐徐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在闭上眼睛之前。
在他的身边,“厉诡高僧”的手臂再度出现,为他挡开了这些“胚胎”恶邻。
陆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在梦中,是在睡觉。
但是很快,这种感觉立刻就被冲散,叫陆峰在意起来了眼前的事端。
他脚踏实地,须臾之间便转换了地方,叫他自己站在了一处“高原”上。
或者说是在“岗”上。
他往前望了过去。
此处地貌神异无比,当真是“群山如海”,“一山更有一山高”。
他就在这不高不低的山上,朝着远处观望!
看一轮大日如纯金打造,挂在更高的山上。
看一轮大月如纯银打造,挂在半边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