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听到恐爪猿魔王的评价，蝇月满脸写着不服二字。

它瞪视着夜寒君，不断催促道：

“人类，快去把它弄出来！”

“我要和它拼杀一场！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前辈，带我去吧。”

夜寒君可以不管蝇月的胜负欲，但他无法忽视符合需求的雷系恶魔。

旋即躬身行礼，掷地有声道：

“既然有这样的机遇出现，无论如何也应该尝试一番。”

“做好心理准备，要是失败了怨不得我。”

恐爪猿魔王后脚掌蹬地，猛地向前冲刺时，一手抓住夜寒君，一手抓住蝇月。

恐爪猿魔王一口回绝：

“它们并非这个宙元的生灵，一旦破开封印，几乎不可能二次封印。”

“哎？”

“为何是绿色的电弧？”

黑色的恶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石块里躲藏的家伙——非常危险！

“来都来了，没有回头路，一定要会会它。”

夜寒君深思，不得其解。

蝇月嗤之以鼻，不客气斥责。

“以夜姓为赌注，也请冥灯深渊作为见证。”

“但目标恶魔出世后，你如果无法镇压、无法说服，不要犹豫，第一时间逃出来，优先保命。”

蝇月起初不在意。

夜寒君推开十米高的镜门，两只脚刚刚跨过去，镜门轰然闭合。

“早说嘛！”

“但在纪元之钟敲响前，你必须返回夜氏的领地，不然我无法保证你一定安然无事。”

“谨遵前辈的叮嘱。”

“蝇月啊，你还是太年轻，心气冲了些。”

“哗啦啦~~~”

“滋啦！滋啦！”

完全开阔的视野下，夜寒君看到十六块不规则的巨石，随意横躺在大殿的中央。

这类玄奥诡谲的神奇物质，这类随着光阴之河传承下来的封印之石，有瓜瓜陪伴，或许会比一个人更加安全。

“有时候完全不帮，也不见得是坏事，你怎知历经磨难，一次又一次破而后立，不是破茧成蝶的先兆？”

“猿王，若他不是双职权，恐怕也无法契约这么多特殊的眷灵。”

恐爪猿魔王颔首，忍不住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

“呱？呱呱？”

“既为知己，我并不抗拒和你签订契约。”

“老家伙，你一把年纪了，号称‘行走的书籍’，应该认得出来吧？”

在它的视野里，这块石头老大了，和鹅大仙的体型相差无几。

“我有真名，唤作‘绝弦’。”

翡翠色的电弧——凭空炸响。

整整一天一夜后，石块轰然爆碎，毁灭性的冲击溢散至整个石殿。

只要琴音还在响起，他便任凭琴音的跃动，在那时而虚幻、时而真实的湖泊里漂流。

“就你这脾气，也就仗着璀璨闪光才能横行霸道！”

皱着眼睛的蝇月，神神叨叨：

蝇月大发脾气，冲着一声不吭的恐爪猿魔王大声质问。

“叮——叮叮——”

夜寒君品味着这两个字，感应着冥冥之中的链接，在一人一魔的中间形成纽带。

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

他极为艰难地往前眺望，却发现原先石块存在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团电浆。

“呱呱！呱呱！”

“这小子连本王都看不上，你如何能保证封印石中的恶魔，一定能被他相中？”

“不行！”

“老家伙，这是什么恶魔？”

电毯之上，有一生灵盘膝而坐，勾起的黑色指甲拨弄着面前的绿色古琴，七根琴弦逐一掠过，七种不同的音质接连响起。

除了翠绿的颜色怪异一些，竟然真的没有杀伤力。

“嘘，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浓郁的电浆缓缓流淌到地上，形如一块圆形的地毯，覆盖方圆十米的区域。

“不会吧，这一族还有魔活着？”

“若有一天，你无法协助我完成心愿，亦或是阻扰我的心愿，琴可碎，信念不可变。”

瓜瓜握着拳头，紧张兮兮。

危险！

“看着吧，这家伙绝不一般，这个人类能不能契约，当真是未知之数！”

“叮——”

夜寒君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个性的恶魔。

恐爪猿魔王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随后掏出一个光球，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看看，我还不太确定。”

保险起见，夜寒君召唤瓜瓜。

“嗯？！”

相较之下，常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却是洞若观火，一点也没有顾虑。

“老家伙，什么情况啊？”

“绝弦……”

“进去吧。”

“锵——锵锵——”

“这样的人，有时候帮到底，不见得是好事，因为缺失了相对应的磨砺过程。”

恐爪猿魔王摇头晃脑：

“若非他是双职权，夜氏族人不得宝贝死？”

那古老沉闷的气息，仿佛是一座座大山，隐隐压在他的头上。

“嘶……”

镜门外，恐爪猿魔王流露异色。

偶然间爆闪的电弧，映衬周身黑暗的环境，根本不可能忽视。

它没有理会夜寒君，也没有理会瓜瓜，完全融入演绎的状态。

恐爪猿魔王不吱声了。

作为天生地养的净兽，先天承载自然法则的一部分。

“福兮祸兮？反正不管我们的事儿。”

一瞬间，耳畔落针可闻。

“老家伙，说魔话！别一惊一乍的！”

夜寒君取消「支配之环」，恢复人类之身。

“我不会帮你，机缘能否抓住，全看你自身。”

无论如何回忆，所见识过的闪电颜色，可以是血红色，可以是金色、蓝色、紫色、白色、黑色……偏偏这鲜艳的翡翠绿色还是第一次见到。

“安静！安静！”

自琴音响起，所有的雷电失去了威力，更像是涌动的潮水。

“你的心意我已知晓。”

它们化作一条条细如手指的电蟒，疯狂地涌出石体。

“只要他别死在这里，魔窟也算在他身上投资一笔，留下一段人情。”

【种族名称】：天琴雷魔

【混沌印章】：「狱」

“这个恶魔脑子也有泡，不去杀戮、不去血洗，也不和这个脑子有泡的人类厮杀，反而给他弹琴，真尼玛有泡！”

瓜瓜唤了一声，鬼使神差降落地上。

他放空心灵，任由自己成为一个听众，只专注于琴音的变化，无心顾及其他。

琴音渐渐收尾，最后一个尾音挑起的时候，瓜瓜睁开眼，身上有一闪而逝的金光。

从夜寒君的角度望过去，他竟然荒谬地认为，那双手比艾姬芙拉的手还要好看，每一根都是葱葱黑玉指，强烈的吸引力牵扯着他，怎么也不想移开目光。

夜寒君的心神越来越放松，仿佛徜徉在随波逐流的湖水中，抬起头来便有春风拂面，睁开眼便有暖烘烘的太阳，偷闲躲静，连头发丝也在享受难得的假期。

恐爪猿魔王摇头，慢条斯理道：

“真正的绝世人物，即便与世界的意志相逆，他也能成长起来。”

它一改平时的顽皮劲头，乖乖趴坐着，随着琴音的变化摇头晃脑。

如临大敌的瓜瓜，居然没受伤。

一滴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鲜血，从他的眉心溢出。

石殿内，夜寒君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

许久、许久。

思绪的呆滞，一猿一狐面面相觑。

“滋啦！滋啦！！”

“要么帮到底，要么就别帮！”

这是一个全身呈现黑色皮肤的类人型恶魔，高不足三米，有双臂双脚，看似弱不禁风。

“怎么一出来就在弹琴，一个字不吐、一句话不说，比怪胎还要怪胎？”

蝇月咧嘴尖笑，转眼间打消刚才的想法，再次催促夜寒君：

“人类，还不快进去！”

“吾之名夜寒君，契约生效之时，誓言永世遵守……”

就像突然闯入空阔无人的山谷，随便踢到一块碎石，都能发出响亮的回声。

夜寒君慎重应允。

“不许说话了，都给我安静点儿！”

“轰隆！！”

但它也看不出所以然，老老实实回答道：

千变妖狐面藏困惑之色，似是毫无头绪，也将视线扫落至恐爪猿魔王。

千变妖狐纠正恐爪猿魔王的说辞，极为严谨。

“近古呼唤之地，每次只能进入一个生灵。”

等到看清巴掌大点的小家伙，竟然敢在石殿里上蹿下跳蹦迪，它才有了几分兴趣。

它用手指在上面划拉，不知触发什么机关，一座空荡荡的石殿渐渐清晰。

夜寒君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模仿瓜瓜。

夜寒君舔了舔嘴唇，双眼化为漆黑的同时，一对漆黑之翼破开肩胛骨，怒而舒展。

指尖挑起琴弦，轻轻拨动，优美的乐音响了起来。

“呼——吸——”

……

唯一的不同处，恐怕是修长的双臂上，所有的魔指都精心修剪过。

“好，我答应你。”

“这小子依葫芦画瓢，准备用血液破解封印，琥珀秘晶中的封印之魔，也许真的要重见天日了！”

他小心翼翼踩在跳跃的电弧上，缓缓落座于地。

两耳大如蒲扇，嘴角的獠牙也尤为锋利，不像是什么善茬。

“呱呱！”

“但你要是死在这里，那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太愚蠢，让我少操点心。”

“诶？”

下一秒，忽见夜寒君割裂双掌，任由鲜血往琥珀秘晶的缝隙中流淌。

它们是一切异样的源头，光是朝着它们走过去，后背就起满了鸡皮疙瘩。

镜门外，千变妖狐和恐爪猿魔王，不约而同凝固双眸。

“有道理。”

恐爪猿魔王哼着小曲，气定神闲，最后拍板道：

恐爪猿魔王不理会粉翅蝇魔，两只眼恨不得贴到光球上。

“继血契「艾姬芙拉」，第一契约「默」，此为「恶魔支配者」所属的第二契约。”

古石殿，正中央。

“千狐，你瞅瞅，这是什么品种？”

“不对啊，他也激活了「至暗魔眼」，必然是「恶魔支配者」，这两种权能怎么可能共存一体？”

“这地方好古老。”

“老家伙，本王就看不惯你们这一点！”

“万一以后鱼跃成龙，打破所有的桎梏和枷锁，那这笔投资赋与的回报，可不是十倍、百倍、千倍就能衡量的。”

不仅仅是即将面对未知的生灵，主要是这片区域充斥着岁月的痕迹，就连岩壁也浑然一体。

蝇月面露不屑，甚是鄙夷道：

通过光球窥探古石殿的蝇月，忍不住发问。

“这不是夜之翼吗？难道传言有误，这位殿下觉醒的其实是「夜天使」？”

“这都多少天了，这弹琴的一点也不累，眼中只有那一张绿琴。”

可它的躯体平平无奇，远比人类还要瘦弱。

虚浮半空的翠绿古琴，忽然竖起，琴额处裂开一道缝隙，有一只血红的魔眼对准夜寒君：

“你能聆听我的琴音，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可获「知己」之称。”

密密麻麻的鲜血丝线，顺着他的手臂，飞往对岸。

这一刻，他不再是夜氏族人，也不是双职权的持有者。

“找到心仪的目标后，撕碎封印也许不会特别困难。”

黑色的恶魔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陶醉之色，轻轻吸了口气，眉心上的血眼迷醉似的合拢。

好不容易追赶过来的千变妖狐，喘着粗气，仪态尽失。

“要是让你进去，这琴声再动人，你也没有聆听的心境。”

它眨巴着眼睛，发现电弧越来越多，越来越刺眼，不仅爬满石殿的地面，就连墙壁上、头顶的壁穴上，也都覆盖一层厚厚的电网。

这是雷元素凝练到极致后，才有可能转化而成的液体。

“老家伙，距离纪元之钟敲响，好像也没多少年了。”

手指一按便是一个音符，轻轻划动便能改变音高，勾、挑、抹、剔、打、摘，所有的技法出神入化。

随着夜寒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琥珀秘晶完全被血光缠绕。

“滋啦！”

“殿下此前没有召唤过，甚至没有用它的血作为血引，想来会比其他契约眷灵更加特殊。”

……

他第二次激活「资质鉴定」。

“小妖孽呀。”

“废话！我是恶魔！传播瘟病的蝇魔！”

“但我此生别无他愿，只想弹琴，弹最好的琴，弹最好的曲。”

只有这块，不仅颜色改变，更有密密麻麻的裂纹攀爬。

其余十五块全都是深沉的灰黑色，包裹得完完整整，不露一丝气息。

……

——

彼时，古石殿的内部。

翠绿色的古琴一动不动，任由血线纠缠，进而尽数没入体内。

夜寒君绕着十六块巨石走了一圈，一眼锁定其中的绿石。

剩余的十五块琥珀秘晶毫发无损，但近前处的夜寒君闷哼一声，即便遁入黑暗，还是被雷电之力震伤心脏。

它只有一只眼睛，通红如血，竖于眉心。

夜寒君承认，他有些紧张。

而从裂缝中渗透出来的雷元素，曾经被天劫狠狠击中的瓜瓜，闻嗅到了一点点相似的气息。

它竟然晋升了，从灭度虚引，晋升灭度小成。

“脑子有泡才会听曲！”

“所谓的雷之恶魔，假使外强内虚一无是处，本王倒想看看你的脸色是白是青，又是否当真不会后悔！”

蝇月躁狂而骂，火冒三丈道：

“铮——铮铮——”

千变妖狐勉强集中注意力，往光球中窥探。

“呱呱？”

夜寒君讶然，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好像是某种乐器拨弄后的声响？

“锵——铮——”

属性面板也是第二次映照在脑海中，末端的【契约关系】悄然变更。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你把剩下的恶魔也唤醒，这样我也有个伴，起码不会太无聊了。”

“在我阅读过的史书中，明明已经灭族，仅有的血脉都被斩断了啊？”

“你要真的无聊，我准你离开魔窟，自行游历深渊。”

夜寒君站起身来，双眸开合之间，近乎被翠绿色的精芒溢满。

它径直撞开恶魔井对应的镜门，轰隆轰隆跑了许久，各种异景昙花一现后，疑似来到地下深处。

顶着两道目光，恐爪猿魔王却站起身来，拳头不自觉抓紧，瞪大的眸光充满震惊。

他缓缓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落于眉心处。

恐爪猿魔王敲了敲墙壁，有些不悦道：

千钧一发之际，夜寒君支配默，以融合的厄难之子形态，勉强阻挡雷电的侵蚀。

“这听曲的一人一蛙也一动不动，怕不是碎了魂魄，已是两个死物了吧？”

“这是什么生灵，看着人畜无害的，胆子挺肥啊？”

一声脆响，万千电弧由暴虐转为平静。

【主修】：演绎道/镇杀道/音律道

【位阶】：灭度之胎·大成

【混沌灵纹】：8888纹「明湖吟」、9555纹「轻狂」、9988纹「大寒」、10000纹「将军怨」

【核心个性】：「精益求精」

【当前状态】：酣畅淋漓

【契约关系】：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