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别叫我名字！”

东方如烟愤然起身，眼泪终是止不住流下，那通红的眼眶让纳兰擎天直接呆愕在原地。

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

却终究抓了个空。

场上安静下来。

东方如烟擦拭了下眼角，转过目光，看向徐伯安二人。

“准备好了便开始吧。”

“璇玑先祖。”

一直静静看着的纳兰璇玑微微颔首。

“你们要干什么？此乃万年一遇的机会，更是我人族崛起之契机，不可胡来！”

纳兰擎天预感不妙，当即站起喝道。

东方如烟咬牙推开他，噙着泪水道：“你要你的人族未来，我救我的女儿。”

“我不会耽误你，你也别阻止我。”

薄凉的眼神中，最后一丝爱意也随之而去。

东方如烟再也不看他。

当徐伯安与纳兰含光的天机术一同作用时，所汇聚的光芒撕破了空中。

不过露出的并非蓝紫色的虚空，而是一道透明虚幻的大道。

其上恒定闪动圆形的光环。

每个人看了都不禁灵魂战栗。

然而下一刻，大道便如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

只有纳兰璇玑和虞飞雪还在注目仰望。

许久，纳兰璇玑仿若感受到某种召唤般浮空。

空洞眼神中，终是露出了一丝解脱与释然。

“璇玑先祖！”

东方如烟随之浮空，已然撤下护体灵气与神识，打算与她一起进入轮回大道中。

然半空中，纳兰璇玑手掌轻轻一推，将她留在了原地。

“您……”

“属于吾的时代，需要吾的时代，都已湮灭在历史长河。”

纳兰璇玑昂首浮空，绯红发丝在众人眼中如同红色银河般惊艳美丽。

“死人应当随之逝去，这里不是吾的归处。”

忽然，风起云涌。

猿鸣鹤啼，天地失色。

纳兰璇玑坦然释怀，再不看下方一眼。

“万年间吾一直在等待今天，后辈诸多努力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人族未来并不在老人身上，而在今日后辈，朝气青年之中。”

“你们苦苦等待，处处追寻的人族崛起之机已然到来。”

“四月星鲸之战，便是开端。”

她站在轮回大道之前，终是回首看向东方如烟。

“东方后辈，吾本不喜说谎，勿怪。”

“吾几十年布局，所求不过一次轮回，你的性命亦是无比珍重。”

“先祖！”

纳兰擎天径直冲来，那急切的样子似有无尽的话想说。

但话一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你有千万仇恨，万千愧疚。”

“若是不得原谅，那便战场上赴死，至少做个合格的族长。”

纳兰璇玑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便起身踏入轮回大道中。

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诸君，玄帝曾言：人定胜妖，人定胜天，救赎之道，在于情理二字。”

余音绕过轻风，吹在场中每个人心里。

穹苍中绯色渐渐消退。

银灰色银河洒落，坠入东方如烟怀中。

看着熟睡昏迷的女儿，她顿时泪眼婆娑，泪水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徐伯安见状，总算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然此一放松，挤压的伤势与虚弱感齐齐作用，恍然间险些摔倒。

还是虞飞雪及时扶住，稳住了身形。

“不上前么？”

徐伯安淡淡一笑，道：“心事已结，不急。”

而后宾客尽散，问天峰上狼藉一片。

纳兰擎天独坐在一旁，身影寂寥，目光空洞无神，隐见些许悔恨之意。

……

青芒山。

沉寂多年的宅邸已然多了几分生气。

如温泉般的暖意流边身体每个角落。

纳兰菲第一感觉很幸福舒适，好像小时，冬日暖阳下，躺在母亲怀中睡午觉的感觉。

长而弯的睫毛微微耸动。

清澈而略显迷蒙的眼眸怔怔然。

“娘亲！”

第一眼的惊喜将昏迷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东方如烟。

此番熟悉，令人心安的气息，让她瞬间绷不住，深深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娘，菲儿想你……”

银灰发丝下，是凝噎的抽泣声。

东方如烟早已眼圈通红，此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娘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十多年的思念在烛光中摇曳。

纳兰菲终于找到了朝思暮想的怀抱。

不多时，泪水便已将她衣襟浸湿。

“娘，徐伯安呢？”

纳兰菲擦着眼眸小声问道。

“在外面呢，娘很中意他。”

东方如烟在她面前只有无尽的温柔，摸着她的小脸继续道：“好生歇息吧，今后我们住在青芒山。”

她乖巧地点点头。

“我现在想见他。”

迟疑片刻后，还是微声说着。

东方如烟莞尔一笑：“好，我去叫他。”

“娘亲，我们已经……”

“无妨，既是两情相悦，不必拘泥礼数。”

她很是开明，没有因此而有任何责怪。

不多时，在外等候许久的徐伯安推门而入。

抬眼看去，纳兰菲朝他伸着小手，嘴唇微噘，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旋即软躯入怀，清香袭来。

她没有再哭，只是紧紧搂着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胸膛。

徐伯安亦是很显平静，慢慢揉着她的头发。

并非不感欣喜，而是多日的思念激动已化作情意。

尽在不言中。

许久，纳兰菲轻轻后仰，抱着徐伯安躺在锦被上。

手指摩挲着他的脸，然后深深地吻了一下。

银色长发披下，眼神迷离地蹭着他的鼻尖，柔声道：“我好爱你。”

“看到你被追杀时，我的心都要碎了。”

“徐伯安，我好爱你。”

她好像不知疲倦般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再次氤氲起来水雾。

“我也爱你。”

他回应着，手掌顺着她的脖颈往下。

纳兰菲呼吸稍显急促，轻轻往下拽了拽肩头衣襟。

俯身趴下，玉手情不自禁往下油走。

她一生清心寡欲，却独在徐伯安面前次次按捺不住，见面便脸色潮红。

由爱生姓更为强烈。

纳兰菲刚刚苏醒，身体犹有不适。

她亦担心在东方如烟这里会有些难堪，便蒙上被子。

轻柔发丝擦着徐伯安大腿沉浮。

他呼吸一促，掀开被子看去。

只见一双含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