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年4月9日20点40分。
“乾坤圈回收完毕,预计在3小时候进入冷却。”
“滨城开发区附近受损地面修复完毕,建筑物已修复约72.639%,预计27分钟内完全修复。”
木偶站在暗室内,如同掌着人类文明船舵的领航者,运筹帷幄。
“很好,群众呢?”
“由超能带领的记忆清除组已经着手对避难所内的群众进行记忆清洗。由于本次事件造出影响过于广泛,他们只来得及给滨城本地群众清洗。”
雨荷早已把所有纷繁复杂的报告整理完毕,与木偶对答如流。
“对了副院长,超能请示此次事件,即21190409B如何对其他地区解释。”
“嗯,火焰星球吗?毕竟很多人看到了啊。那就说……是地球联合国的卫星受到未知宇宙辐射干扰,装载其中的特殊化学物质发生剧烈爆炸。”
“是。这就将内容发送给联合国主席,他会安排记者会向全地球人类发表声明。”
木偶做事却一向谨慎,再次浏览了一番脑机中的报告,道。
“等等,加上几个关键点。特别说明联合国卫星是在返航途中发生了剧烈爆炸,因为特殊化学物质的原因看起来像是一个火焰星球。”
“是。”
“再安排几个我们的研究员,发表几篇国际论文研讨一下此事,并声明以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情况,安抚民心。”
“是。那么进入下一事项……”
雨荷翻了一页手里油墨未干的纸质实体文件,来到下一页。
“关于愚人学员在21190409B事件中出色的表现,包括但不限于敏锐地嗅探到联合国科学家喻藏涛是上一事件,即21190408A事件的元凶、做出完美的小队决策以及协助稻草议会解决此次事件,我们常春应当予以褒奖。”
木偶饮茶敲腿,暂未回答。
愚人的表现实在是太夸张,尤其是不死之身的出现,更是让所有审查研究员眼前一亮。
从一开始的预知未来,再到后来的风神力正面击败悖论和击溃敌人叶风,再到如今的不死之身。
张演的实力正在指数级上升。
4月1日常春才派出梦龙去接触张演,这才刚过去一周,他就有了协助稻草议会处理异常的能力?
而且过去身还在报告中提到,如果不是张演成功的劝退敌人,他们四个未必赢的如此快如此轻松。
木偶一贯是谨小慎微的。
“这样吧,给他颁发新枝电子奖章,和一万常春点奖励,并在下一届常春会议提名他做稻草议会候选人。”
“哦不对。”
木偶忽然自我否定一句,又道。
“之前给他母亲账户里打的40万地球币,好像是原路退回来了吧。”
“是。”
“嗯,确实是朴实的家庭啊,倒也令人羡慕。那就连带着上次的,这次一次性拿出100万地球币,打到一张单独的卡里,到时候我亲自交给那小子。”
“是。不过恶人似乎极力反对愚人入选稻草议会候选人一事,我看他们好像有些不对付。并且恶人正在申请利用假期教导与愚人同届的引力学员,似乎别有打算。”
恶人因为无法接受梦龙的死,一直怀疑张演别有用心,身份不良。
木偶却扬起嘴角。
“这样不是正好吗?一个新星在黑暗中孤独地升起有什么意思,一群新星同时升起,那才是我们的夜幕。”
良性竞争并没什么不好,相反如果缺少竞争,才会培养出无用之才。
“让他们闹去,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学员之间互相竞争内卷,最后只会导致集体变强。更何况,你没有觉得愚人成长的速度太快了点吗?”
雨荷本想着以木偶的老成稳健的风格,一定会制止矛盾,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回答,顿时眼中有光。
“是。您的决策实在是太厉害了,难怪院长离去时将常春整个托付给了您。我也觉得愚人学员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嗯。先不急于下结论,如果他真的别有用心,以后会看的很清楚。”
木偶的脸色一松,却又像提线木偶一样绷紧。
“说下一个事项。”
雨荷翻到下一页连忙低下头,似乎犯了什么错,声音也小了很多。
“由于癫火的影响,人类历史上多出了十场大型火灾,造成共计约7.6亿地球币损失。而且押送徐林和高山进入空白之间的高级研究组,也同时遭到癫火突袭,一死十伤。”
木偶的脸色阴沉下来,雨荷却还没有停止汇报。
“不止如此,高山更是被神秘敌人救走,虽然已经派出嗅探之群,但目前尚未有有效信息回传。”
“付出如此巨大代价,居然只看住一个徐林?”
雨荷不敢搭话。除非真神降世,常春几乎很少有失败的时候。
木偶哼出一道怒气。
“那个徐林呢?”
“现已押入空白之间,由高级研究员夸克(Quark)以及高级研究员千载(Thousandzai)联合看管。”
“准备灵魂投影仪,我要载入空白之间,亲自审讯徐林。”
“是!可是逃走的秦火那边……”
木偶显然非常信任雨荷,道。
“剩下的不用过问,你全部处理好就行。”
“是。”
滨城1997复古街,路边的露天烤串摊上,张演凝视着超能的锅盖头。
那是真的一个老式铝锅盖在头上,不是指发型。
“额……你说的请我吃饭,就这?”
张演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高档场所,特意回宿舍按之前的定制模板,花了1000常春点又生成了一套体面的西装,结果就这?
“愚人小兄弟,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这里的烤肉绝对别有风味,是我自己私下里偷着来开小灶的地方。你尝了就知道。”
“行。那就先来三斤羊肉,三斤牛肉筋,一份素拼,一份烤饼,一条烤鱼,一份烤茄子和烤土豆,一斤毛豆,两瓶果啤。”
超能嘴巴子瞪得像裂开。
“你……我们两个人能吃这么多?而且烤鱼这东西不兴吃吧,海洋里可不干净。”
“都哪年了,人造鱼,放心。常春又不缺钱,你这还抠搜?”
“不是,主要是节约粮食。”
点的菜很快上齐,味道的确非常……复古。在这个年代你很难见到冒烟的烧烤架。
“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演很清楚无功不受禄,哪怕在精神病院长大他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任何餐。
“先吃着,走一个。”
“叮~”
两人的玻璃杯碰撞,霓虹灯闪烁。
两人的距离感也在推杯换盏之间迅速拉进。
“超哥,你不说我先说了啊,我其实一直想问个事儿。”
“你问,老弟,你问。”
“你为什么头上一定要戴个锅?”
“额,这是很重要的道具。”
“哦,那你戴着这个锅眼睛都不露出来,怎么吃饭?”
张演拿起一根毛豆在超能眼前晃悠。
“老弟,老弟。别晃了,晕。”
超能精准地从张演手里拿走那根毛豆,流畅地剥开。
“跟你说,老弟,我看东西用的不是眼睛,用的是心。”
“哦,牛啤。”
饭下过半,超能也是终于正襟危坐,打算说出此次的正事。
“是这样老弟,我有一个朋友,但他离奇失踪了,想请你看看是怎么个事。”
“失踪了?这种事还有常春解决不了的?”
张演没在意地笑了一下,正要将烤肉放在嘴边却看到超能严肃的表情,顿时停住了。
“你认真的?怎么可能有常春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失踪?”
你要说有个什么宇宙黑洞常春解决不了张演还有可能相信,失踪这种事件对常春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是的,常春的调查没有结果。”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问老弟你呢。如果有个人可以知道那件怪事的真相,那就是真相女神的神使老弟你了。”
张演将果啤一饮而尽。
“好吧,我尽力试试。什么时候开始?”
“这不急,他已经失踪好几年了。老弟你刚刚连着经历几个不小的事件,先休息休息吧。”
张演的神力也的确已经一滴都没了,确实得日后再说。
“也好,再走一个。跟我说说那个人的事。”
“叮。”
“那个人……他叫剑客。六年前我和他是同一届的学员,就像老弟你现在一样。”
“就是那个天才学员,剑客?”
张演隐隐记得当时自己测试成绩出来的时候,老猫提了一嘴,说上一个能和自己比肩的天才还得是一个叫剑客的。
“对,就是他。怎么老弟你知道?”
“听说过。他是怎么失踪的?”
超能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从玻璃果啤瓶中,倒满了一杯。
气泡浮上来的时候,才陷入回忆。
“我记得……那是六年前的夏天,大概是七八月份的事。学员们是每年的春天入学,冬天毕业,夏天正好是期中考试的时候。”
“那件古怪离奇的事情,就发生在期中考试前后。当时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可能是因为我有心灵神力吧,经常能清晰地感到每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散发出可怕的孤独。”
超能沉浸在回忆中,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当时的我可能比现在还勇敢,居然敢因为借了根笔,就与他那种级别的人物成了朋友。结果我借给他的那根笔,最后也没有还我。”
“我们当时的关系,就像是阿基米德和浮力。我发现了他其实是个好人,他也没有辜负我,训练课的时候几次都是点到为止。”
“而对其他人,剑客从来都是只下死手的,哪怕是同班同学,同届同学。他就像一个不知轻重的斩杀机器,生来就是要斩杀一切的。”
“也因为我和他关系好,班里的很多人也来讨好我,希望可以和剑客拉拉关系,但我知道他是不爱热闹的,从来都是拒绝。可有一次我暗恋的女生亲自找到我,说有一个路子可以翻墙出去学院,到外面玩儿,叫我喊上剑客一起去。”
“就是那一次,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可是还是答应了。更让我惊讶的是,剑客也没推辞。”
“那是一天晚上,我们几个想办法弄了点小科技,竟然真的翻出了学院。”
张演听得不由得蹙眉。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什么翻墙的小科技,不还是常春那一套?
不过看超能的样子,他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是常春故意放走学员出去休闲。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在外面野,不知道玩了多久,难得没人管都玩疯了,我也喝了不少酒,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不知怎么的,我们就跑到了一个废弃的大型复古地下停车场里边,好像是我打赌输了?那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等等等,你这也跳转的太快了,那是哪里的停车场?”
“我记不清了,当时喝了不少酒,吐的天昏地暗。我只记得有谁说那个停车场说什么闹鬼……”
张演听着听着眯起了眼,超能十分不解。
“怎么了老……老弟,怎么那么严肃?”
张演冷笑耸了耸肩膀。
“我只能说可惜你不是我。”
如果张演是超能,这种烂俗画报里的青年杂志鬼故事一样的剧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首先,张演不会喝那么多酒。
其次,张演不会打赌。
最后,张演不怕鬼。
“老弟你厉害,我们当时就是撒野的孩子。那个地下车库里我们玩了一会儿,就感觉浑身直冒阴风,这时候感觉到不对了。”
晚了。
“剑客当时就拔出了从不离身的那把青铜剑,让我们手拉着手走出去,他在后面断后。”
“可是当时走了很久一直在原地打转,我们就累了,我更是又酔又晕又累,那天外面本来热,但是车库里冷气阵阵非常宜人,不知怎么我就睡着了。”
愚蠢!
张演在心里已经快难受死了。这真是每一步抉择都在他意料之外。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抓回学院,狠狠训斥了一番。听那时去营救我们的研究员大哥说,他去到那儿时,就没看到剑客的影子。”
“只留下了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