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之间。

浑身伤痕的徐林出现，与张演四目相对。

他非常惊讶。

“你？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

在徐林的印象里，34658应该是常春的掌上明珠，未来栋梁才对。

张演立刻展现出压抑过后的喜悦。

“我故意暴露身份给常春，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徐林完全懵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个34658说话像是他们的人？

等等。

徐林冷静下来，再次审视着张演。

四肢全断，额头破碎，显然是被狠狠暴打了，伤的比他还深。

“你不会是常春的苦肉计，过来骗我话的吧？”

徐林话音未落，一坨跨越时空的火焰燃起，逐渐变化成秦火的模样。

“他们还需要骗你话？徐林，要不是背叛了集团和总裁，供出神弃之地的情报，总裁至于下落不明？”

“秦火？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重要吗！？”

秦火怒不可遏，抓起徐林的衣领。

“集团因为你的背叛，坐实了反人类罪的罪名，人证物证具在，已经彻底完蛋了！你这个叛徒！”

徐林愧对秦火，昔日的兄弟如今无颜以对。

“等等！总裁只是下落不明，又不一定都死了，我们还有机会！”

张演劝住秦火，放下了徐林。

徐林羞愧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秦火，34658真的是我们的人？”

秦火与张演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一点没错，他是总裁暗中收下的第五个义子，是总裁打入常春学院的关键人物，真名……”

张演接住话茬。

“南如阴。”

徐林大为震惊！

“我怎么不知道，总裁还有第五个义子？”

“废话，总裁行事一贯神秘，再收个义子还需要告诉你？”

徐林久久凝视着张演，难以置信。

“他隐藏的也太好了，简直……不对啊，如果他真的是总裁的第五个义子南如阴，为什么叶风还那样穷追不舍杀他，把命搭了进去？”

秦火听到叶风的名字，微微动容，立刻怒道。

“徐林，我看你是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思维也变得愚钝不堪！如果不是总裁派叶风施展苦肉计用命帮南如阴打进常春，他岂会那么容易？”

“不骗过自己人，还想骗过常春？幸亏总裁没有把南如阴的事情告诉你，否则你这不是就叛变了？”

徐林恍然大悟，看向张演的眼神变得无比敬佩。

“厉害，我居然完全没看出来你是我们的人。”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

南如阴这个名字，也契合总裁的命名习惯。

如此说来，南如阴的确是他们的人。

“可是你现在也被常春的人识破抓了进来，我们怎么办？”

秦火第二次意味深长地扫过张演，语气加重道。

“我已经通知逃出神弃之地的高山，趁着常春主力被弃子困在神弃之地的空虚趁虚而入，里应外合救走你们。”

张演立刻意会，但却没有立即回答。

做局做到这一步，说任何一个字都得三思而后行。

秦火明显是在给自己递话，意思是高山即将会施展营救行动。自己应该如何接下去？

张演微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故意让常春的人识破我的？”

“什么！？”

徐林已经感到大脑有些混乱就像头上套了个塑料袋，张演的这句话更是直接给他cpu干烧了。

“我和秦火会配合高山里应外合，趁虚救走你，再整合力量，寻机反攻常春！”

张演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对常春恨之入骨。

“不过，救你也不是必须的，如果你已经彻底叛变，我便是来灭口的。徐林，按年龄我该称你一声二哥，可你自作孽，不可活。何去何从你想个清楚，莫怪兄弟手下无情。”

秦火与张演的一唱一和，完全骗过了徐林。

此刻的徐林心乱如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背叛总裁的下场毫无疑问，之前也是因为常春答应保护他和白翡，徐林才肯开口。

而眼下可以感受到实力大涨的秦火，与实在猜不透的南如阴同时进入空白之间，已然给了徐林巨大的压力。

秦火看徐林犹豫不决，将张演拉到一旁大声密谋。

“如果他冥顽不灵，你便将他就地灭口，而后我与高山协助你逃出，我三人精诚团结，必能再创辉煌！”

这一句话含义太多，即使是张演也得慢慢思考。

秦火话里的威胁意味很足，明显是希望徐林可以加入他们。

方才两人一唱一和的大戏，已然让徐林彻底相信了张演就是所谓的南如阴。

如果真杀徐林，那些表演都失去了意义。

也就是说徐林是一定不能死的，因为在“张演是南如阴”这个巨大谎言中，他是第一个上当的环。

有徐林和秦火两人担保，谁敢说张演不是南如阴？

用这一环，可以再骗到无数环。

张演心念电转，接道。

“秦火，你太急躁。即使徐林真的不愿和我们回去，你觉得他对我们就没有用了吗？”

“嗯？”

秦火也愣了片刻，但已经舍去肉身火焰飞升成为半神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

秦火很快就明白了张演的意思，不管徐林如何抉择，都得留着他这一环。

但他秦火的人设设定就是暴躁易怒，对这种事情当然是不答应的。

“不行！南老弟，我决不允许我们之中有叛徒活着！”

这一句话毫无疑问，彻底点醒了徐林。

缓缓抬起头，徐林的嘴唇无比干涩。

“别说了，我可以跟你们走，也可以重新归顺总裁，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我只想娶白翡。除了她以外什么都无所谓，地位，金钱，权势，你们都拿走，行吗？”

徐林言语之中已然是一个痴情种。

张演再次拉着秦火到了一旁，这次却低声暗语。

“他怎么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们凛冬四少都是精明人……”

“徐林本来是最精明的那个，本来我们骗不到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就是天生的恋爱脑，看见白翡走不动路那种，而且……”

秦火一顿，说出了可怕的秘密。

“而且他被关在空白之间三千六百多年，精神意志早就被耗尽了，没有防备正常。”

“哦，原来是三千……”

张演眉头一皱。

“不对啊，哪来的三千六百多，年？你们凛冬被查封抓住，关进来总共也就是四月中到五月初的事情，十几天而已啊。”

秦火摇头。

“你不知道空白之间，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个不存在与现实的虚拟空间，他们把你的意识抽离身体，关入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牢笼中来。”

“在空白之间呆上一整天，你会感觉到像是在外面几年那么漫长。到不是说这里的时间流速真的被改变，而是常春可以利用刺激人脑的生物钟区域，造成这种假象。”

“这也是审讯手段的一种，通过漫长无聊的空白来削弱犯人的精神意志，非常可怕。据说如果在这里呆上超过半年，就有概率彻底成为痴呆。”

张演默默点头，又道。

“高山真的要来劫狱？”

“没错，我已经和他联系上了，稍后我会利用时空火焰烧毁常春搭载空白之间的服务器端口，你们……”

秦火的语气突然变得极速！

“有人来了！”

秦火的身影立刻消失，紧随其后的是三个逐渐成型的虚拟形象。

在中间的是恶人，左边是雅士，右边是老猫。

恶人看到张演和徐林的站位，随口问道。

“你们刚才难道在和人说话？”

张演默契地与徐林对视一眼。

“没有，完全没有。”

“没有最好，在这里呆久了是会发疯的。接下来由我们三个对你们进行联合审讯，希望你们配合。尤其是你，愚人！”

恶人狠的牙根痒痒。

“等审讯完成后，我会给你一对一特别服务，你最好不要脑死亡，否则我会失望的。”

张演根本吊儿郎当。

“一对一特别服务？你？还是让雨荷来吧，我不喜欢男人。”

雅士皱眉。

不对劲，常春这空白之间虽然说不上是最厉害的监狱，但也绝对是前十。进来的囚犯无不是痛哭流涕老实交代哀嚎求放过，怎么他这么镇静？

怎么会如此有恃无恐？

“哼，全身上下嘴最硬。怎么，你该不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张演同样嗤笑。

“怎么，你们这群蠢货该不会不知道我是故意杀死引力被发现，为的就是潜入进来吧？”

“什么？”

恶人根本不信，冷哼一声。

“我真的很佩服你，都到这里了还能如此嘴硬……”

雅士的脸色已然变了。

“莫非他是来营救徐林，故意杀死引力被我们发现的？”

老猫全程面无表情，像极了一个看戏的观众。

“不可能，他这就是逞强罢了！”

恶人话音未落，脸色就变了。

“有强制接入讯号，无法阻止！难道……”

父魔神押着总裁，出现在空白之间。

“是你？怎么回事？”

恶人立刻上前，质问父魔神。

“神弃之地果然有陷阱，我刚出来出口就被关闭所有其他研究员全部被困！”

父魔神机械语速播放1.5倍速。

“我现在以稻草议会成员命令你们，将贾明关在空白之间后，立刻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尝试再次唤起神弃之地入口，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可是审讯还……”

父魔神瞥了一眼张演和徐林。

“一些老鼠，不成大器，不用管！”

恶人还想拒绝！

“可是……”

“嗯？你敢拒绝我的命令？如果稻草议会其他三位死在神弃之地，谁来保护人类文明？”

在传说中的灭世大劫神临之日日益逼近的当下，损失三位稻草议会高级战力，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恶人脑机中，也响起木偶的声音。

“延后审讯，优先大局。”

“可恶！”

恶人的虚拟形象锤了一拳空气，而后身体变成一片片的马赛克消失下线了。

父魔神的形象也紧随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落魄的总裁。

空白之间再次恢复平静，张演，徐林，总裁三人面面相觑。

徐林看出总裁状态不好，问道。

“您怎么了？”

总裁只是叹了口气，念了句人人都知道没人能懂的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依旧是那个他，但是他的灵魂却如此空虚。

张演因为亲身杀了四维总裁，大概能推理出来一二。

在这个三维空间世界里，如果说以前是个游戏，那么就是有些游戏角色是有主人的，他们是四维空间世界的人创建的形象，是被操控的。

但也有些角色是无人操控，具有自主意识的本土三维空间生物，类似于AI觉醒自我意识的npc。

总裁应该就是突然失去了主人，导致的短暂迷茫与空虚。

这其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总裁神志清晰，徐林只需要向他提问那个南如阴的事，谎言就会立刻爆开。

张演松了一口气大气，道。

“徐林，你现在状态也不好。先休养生息，我来照顾总裁，等待秦火和高山的救援。”

“好！”

徐林此刻非常信任张演，将总裁交给张演。

张演扶着总裁坐下，自己也将事情再理一遍。

秦火为什么会帮助自己，证实南如阴的谎言？

可能是因为在过去身的九霄明镜台里，秦火与张演曾经心灵相通一刹那。

他们的敌人，都是总裁。

秦火之前想杀张演只是因为张演杀了叶风，他想给好兄弟叶风报仇而已。

而实际上真正逼死叶风的人，正是利用叶小雨的总裁，秦火当然明白。

如今化为半步成阶的半神秦火，当然有了之前不敢有的勇气与实力。

秦火想杀了总裁，为叶风报仇。张演的敌人当然也是总裁，因为一开始就是总裁下发的任务，叶风才会一直追杀自己。

在杀总裁这件事情上，张演与秦火毫无疑问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所以秦火会帮忙圆住那个南如阴的谎言，也并不奇怪。

但怎么说呢，一切都像是天作之合，注定张演要戴上南如阴这个面具。

但，我爱戴面具啊。

张演身体微颤，欺骗的人越多，他就越兴奋啊！

十分钟后，常春二号区。

一个山形的内陷空间缺口中，高山破门而入。

“秦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