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我的国父大舅哥
谈生意,冼耀文轻车熟路。
他把赫本和自己要投入付出的一一交代清楚,并把价值精确到便士,以奥黛丽·女神系列为中心,他把赫本的价值计算到百分之十九点几,稍稍让一步,最终定格在八二分成。
而影视和广告代言的利益分配是三七分成,赫本拿七,冼耀文拿三。
利益分配谈妥后,冼耀文在赫本的扭捏中给了她1000英镑的签约金,并申明这是对国际著名影星赫本女士的尊重。
没有爱情的牵绊,两人之间的相处仿佛更加自然。
当天,刚得了一笔大钱的赫本请冼耀文在伦敦的好地方玩了个痛快。
的确是好地方,都是赫本认为冼耀文喜欢去的,游乐场、女性服装店、女性用品店,他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翌日。
冼耀文来到牛津市的牛津大学,拜访了陈威廉的朋友埃德蒙·劳夫林,之前请人家帮忙,不当面感谢一下说不过去,另外,他也顺便看看自己捐赠的衬衣穿在谁的身上。
可惜,时间不凑巧,已是暑假,没有一个华人留学生留在校内。有点失望,1950年的牛津大学生含金量还是挺高的,捞到一个就是赚到,这次不赶趟,下次再来。
等撒出去的钱获利结算,他就要着手组建人才梯队,主要盯着世界几大名校,打造几支高学历、高智商的队伍。
当然,手头宽裕了,草莽当中也可以捞几瓢,指不定能捞到一两个媲美全旭的野狐禅。
正道也好,歪道也罢,能修仙的就是好道,只不过高学历的命中率高一点,挑出藏在金沙堆里的石沙,剩下的都是金子,相反,草莽是从石沙里筛金沙,虽说有筛出狗头金的可能,但产出比太低,不划算,不值得大举投入。
在牛津四处行走间,他也探听到了撒切尔的消息,这位叫玛格丽特·罗伯茨的女士已经从牛津毕业,目前在约瑟夫里昂食品公司担任研究员一职,研究伟大的冰淇淋保存技术。
撒切尔在校期间就是牛津大学保守党的主席,如今是工党的传统势力范围达特福德选区的保守党女性候选人,她的政治之路已经开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遇到赠她“撒切尔”姓氏的人。
女大六,金砖成双对,其实,首相赫本也不赖。
回到伦敦,冼耀文第一时间封山闭关,泡图书馆、看报纸,分析保守党和工党未来十年的形势,去接触撒切尔自然要带着赞助,那就意味着站队,不要刚站好队马上迎来工党劈头盖脸的痛击,香港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分析资料,累了就摆弄买回来的短笛,摆弄了两次,宽慰自己一寸强一寸强,重新买了个长笛,总算能毛手毛脚抚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一日,他以长笛充箫凭窗吹奏《鹧鸪飞,冼耀武叼着香烟来到他身前,双手捂着耳朵。
他正陶醉,一首曲子吹罢,才肯搭理冼耀武。
“这副死样,我吹得很难听?”
“很难听。”
“不懂欣赏。”冼耀文啐一口,把长笛擦拭干净放进盒子,带着冼耀武来到书桌前,拿起两张纸递给冼耀武,“玛格丽特·罗伯茨,保守党党员,正在冲击下议院的席位,后面你要跟她接触一下。”
冼耀武接过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大哥,为什么要接触这个女人?”
“有些事情你在下面跑断腿都没法办成,但对上面的人来说,只要放句话就能实现。不管是兼职警察还是下一站,你想往上走都需要高层人脉。
亲近保守党,伱就能贴近伦敦的保守党人脉,伦敦有人帮你发话,加上在香港使劲,你的路能走得一帆风顺。”
冼耀武愣了愣神,“大哥,这种事情你来做不是更好?”
冼耀文摆摆手,“耀武啊,一条船行驶在海上,或许运气好一直风平浪静,或许运气不好,今天遇到大风浪,明天触礁,人力有穷,下一步会怎么样,不是每一次都能预测的。
对我们冼家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多几条船,你坐英国船,我坐美国船,将来有可能让佩佩坐国内的船,这样一来,即使风浪再大,船也不可能都翻了,只要有船在,我们冼家就能延续下去。”
“分散下注?”
“对,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哥你一早就想好了?”
“走一步看一步是无头苍蝇,人走路,走一步至少往前看三步。”冼耀文拥住冼耀武的肩膀,“非洲之行是你最后一次直接参与动武,再往后,你只要动脑和动嘴,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要直接参与了,‘为生民立命’才是你的行为准则。
上回我跟你说的为石硖尾的孩子教育问题发声,等回到香港就可以着手办了,你张嘴,让佩佩响应你张开钱袋子,用钱堆出你的善名。”
冼耀文重重拍了拍冼耀武的肩膀,“以后做事不要太孟浪,格调品味也提高提高,鸡档、夜总会就别去了,大哥会帮你在幽静的地方盖栋洋房,再帮你弄艘大游艇,想换换胃口尝尝鲜,可以招呼电影明星、歌伶,她们比较懂事,知道把嘴闭紧。”
冼耀武被冼耀文说得面红耳赤,“大哥,我又不是……”
“别解释。”冼耀文摆摆手打断冼耀武的话,说道:“我跟你从小睡一个被窝,你什么德行我会不清楚?”
“嘿嘿嘿。”冼耀武一阵尬笑。
“别傻笑,跟我说说那个钟洁玲,有没有戏?”
冼耀武点点头,“我觉得有,她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烦我了。”
“钟家还不错,你继续努力,要是搞不定,我可要在伦敦给你物色洋婆子了。”
“大哥,别,我能搞定。”
“嗯,自己出去转转,路过前台帮我订两束鲜花,明天早上要。”
……
翌日。
6月21日。
冼耀文离开英国的前一天。
之前,蔡金满给他的信中提到她大哥蔡光耀正在伦敦参加律师资格考试,他打听到今天是颁发律师资格的日子,于是来到中殿法学协会的宴会大厅,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大舅哥。
他的运气不错,在一丛丛司法假发之下,他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黄皮肤的脑袋,男的比较好认,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是蔡光耀,女的娘惹特征比较明显,他大胆地猜测是阮玉芝。
静静地等待颁证典礼完成,他从戚龙雀手里拿过鲜花,屁颠屁颠地朝着大舅哥小步快跑。
拿到律师资格的蔡光耀心中十分喜悦,在英国四年有余,终于完成求学之路的最后一步,下一步便可以返回新加坡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顿时踌躇满志。
蔡光耀激动地握着阮玉芝的手,深情说道:“芝,我们要回去了。”
阮玉芝温柔地笑道:“光耀,你想好怎么跟家里说我们俩的事了吗?”
他们两个三年前私定终身,瞒着家里在英国偷偷注册结婚。
“我家里不会反对,我相信伯父伯母也不会反对。”
“伯父伯母是谁?”阮玉芝狡黠一笑。
“呵呵,爸妈。”
“我们今天就回康沃尔……”
“抱歉,打搅一下。”不等阮玉芝把话说完,冼耀文已经站在两人身前,递出手里的鲜花,“恭喜两位拿到律师资格。”
被女士优先的阮玉芝接过鲜花,迷茫地看了蔡光耀一眼。
蔡光耀瞟一眼递到他眼前的鲜花,目光看向冼耀文的脸,“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以后会经常见面。”冼耀文笑着说道:“大哥你好,我是耀文。”
“冼耀文?”
“是的。”冼耀文又把手里的鲜花往前一送,“恭喜大哥。”
再次听到“大哥”的称呼,蔡光耀忍不住蹙眉,小妹的信里提过求亲之事,也提过她和冼耀文认识的过程,他觉得太过草率,正有想法回到新加坡劝小妹和家里慎重考虑,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在伦敦和冼耀文见上面。
他接过鲜花,道了一声谢,“冼先生,有没有时间找个地方聊几句?”
“这里离河岸街很近,我们可以到那里找一家咖啡馆。”尽管有了热脸贴冷屁股之嫌,冼耀文依然保持满脸笑容。
“好。”
河岸街南。
在英国历史事件火药阴谋中留下浓重一笔的“狗和鸭”小酒馆隔壁,有一家叫“法官和陪审员”的咖啡馆,冼耀文和蔡光耀、阮玉芝两人相对而坐。
“冼先生,你真喜欢金满?”
“大哥,你一定清楚李家在新加坡的地位,事实上,我和李家不熟,只是机缘巧合李成智欠了我一个小人情,我就挟恩图报,让他当我的媒人。”冼耀文稍稍顿了顿,“我是个生意人,清楚该怎么样做才会让利益最大化,李家的人情,我完全可以用在更要紧的地方。
大哥,你别怪我说话太直接,伯父只是一个小职员,又喜欢打牌,伯母好一点,经营一栋店屋的床位,还是多个银会类似呈会的会头,生意搞得不错,听着也比大耳窿光彩一些。
我在香港、东京、新加坡、纽约、伦敦都有生意,勉强称得上年少有为,大哥你说,我为什么要对金满费尽心机?”
冼耀文的话不中听,但蔡光耀听着是这么个理,自家知道自家事,好像自己家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冼耀文费尽心机惦记。
顿时,他对冼耀文的抗拒心理减弱了不少。
“金满在信里说你要在新加坡起屋,是打算留金满在新加坡?”
“不会,我已经让人在香港起一栋骑楼准备当作我和金满的新居,金满会跟我在香港住一阵,然后跟着我回新加坡。
大哥,是这样的,我仔细研究了新加坡的经济模式,当前,英国依然非常重视新加坡的转口贸易发展,新加坡的对外贸易中有90%到95%属于转口贸易,转口贸易雇佣了70%左右的劳动力,单一畸形的转口贸易经济使新加坡严重依赖国外市场,深受国际市场及国际资本的波动影响。
转口贸易给新加坡带来了繁荣,促进了交通设施的建设、加工工业的发展以及金融投资的活跃,不过,转口贸易的繁荣缺乏牢固的经济根基。
自从战后,国际上对天然橡胶的需求断崖式下降,新加坡的转口贸易减少了六成以上,这导致新加坡的失业人口增多,社会底层,特别是最近两年抵达新加坡的新客生活比较困难。
工业水平严重滞后;人口数量急剧扩张,失业、房荒严重;东南亚各国都在寻求独立,等独立后,各国一定会出台贸易保护政策,新加坡的自由贸易会受到严重的挑战。
新加坡的对外贸易之中大约一半是橡胶和锡米,橡胶来自马来亚,锡米主要来自印尼,后者已经独立五年,为了改善贸易结构,印尼正在着手把出口口岸从新加坡转入印尼,与别的国家直接贸易。
短期看,影响并不大,但是从长期看,一旦印尼完成‘转入’,新加坡的出口贸易就会面临严峻挑战。”
冼耀文呷一口咖啡,接着说道:“独立的火焰已经在世界各地点燃,英国颓势已现,马来亚的独立指日可待,独立之后,新加坡将何去何从?
我不是新加坡人,对政治走向不太关心,但对经济走向有自己的猜测和判断,处在英联邦之内时,新加坡的最大作用就是出口贸易,英国不会想着发展新加坡的工业,独立后呢?”
轰轰轰!
冼耀文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在蔡光耀的脑中爆炸,他是一个对政治有想法的人,回到新加坡,他会寻找律师的工作,也会寻求实现在政治上抱负的机会,他没想到在伦敦听到一个非新加坡人谈新加坡的问题,而是从他没想过的经济角度为切入点。
“耀文,新加坡该怎么发展工业?”
冼耀文故意满是疑惑地看了蔡光耀一眼,“大哥回去以后也想做生意?”
“我不会做生意,回新加坡后只会做律师,我只是想听你说一说。”蔡光耀解释道。
“说到律师,我还是挺了解这个职业的,因为我弟弟就在香港一家律师楼实习。在新加坡的时候,我有委托黎觉与王律师馆的王长辉做过几笔业务,下委托之前,我打听过这家律师馆,都说它在新加坡是数一数二的,大哥若不嫌我多事,我可以给王长辉打个电话。”
“耀文,你弟弟也是律师?”
“现在还不是,以后会跟大哥是同行。”
“这样。”蔡光耀点点头,“黎觉与王律师馆的确是一家非常好的律师馆,如果耀文你方便的话,还请帮我联系一下。”
蔡光耀不是死板之人,他一个刚刚拿到律师资格的菜鸟可没有选律师馆的资格,能有人收他就不错了。
虽然他和芝的成绩不差,新加坡本地的报纸一定会报道他们两人回归和取得优异成绩的消息,但仅凭报道不太可能成为他奇货可居的筹码,有人介绍他去知名律师馆,他自然求之不得。
何况,介绍人还是自己的未来妹夫。
“大哥,请放心。”冼耀文颔了颔首,心知人情卖到位了,他把话题转回到工业上,“假如马来亚独立,又假如把新加坡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来看待,新加坡的转口贸易大概只会剩下马来亚,仅凭这么小的量能让百万新加坡人填饱肚子吗?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大哥应该清楚马来亚以什么人种为主,如果马来亚独立,掌握话语权的会是什么人种?
我想,绝对不会是华人。
新加坡呢?
华人占据着人口比例、经济话语权的优势,政治上除了英国人,也是华人的话语权最大,新加坡和马来亚之间好像有了一个不太好调和的隐含矛盾,假如马来亚独立,掌控一切的英国人离开,新加坡如何在马来亚自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