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小院不大,但收拾的挺干净,院子中间有个磨盘,磨盘上还有个石碾子。
崇祯皇帝脚踏天罡,绕磨盘而走。
田见秀一时还真抓不住他,“崇祯小儿,乖乖的投降,免受皮肉之苦,否则我一定把你的腿打断!”
崇祯皇帝哪里肯信,绕着磨盘疯狂跑位。
两個人一个跑,一个追,跟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似的。
“你们是谁?为何在我家里?”
两个人疯狂跑动,闹出动静来,房间里走出一个花季少女。
少女正是沈菲儿。
沈菲儿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一个披头散发,靴子掉了一只的短须中年人,穿着雪白的中衣,满头大汗,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另一个壮汉戴着白色毡帽,身穿蓝色胖袄,腰间挎着长刀,看起来凶神恶煞,似要择人欲噬。
见到少女,崇祯皇帝急道:“姑娘,我是皇帝,你快些去报官,就说有人要谋反!”
沈菲儿压根反应不过来。
什么情况?
自己在家里待的好好的,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说自己是皇上?
谋反?
这种讶异程度不下于现在有人突然出现在楚林枫面前,说自己是秦始皇然后让打钱。
沈菲儿自然不会信,“我不管你们是谁,这是我家,你们赶紧离开。”
田见秀一时抓不到崇祯,大笑着冲向了沈菲儿:“他奶奶的,我抓不到崇祯小儿,我还抓不到你一个小丫头?”
沈菲儿尖叫一声,转头就想往屋里跑。
田见秀身高腿长,一步跨过三米,抓住了沈菲儿的头发,狠狠一拽。
沈菲儿只觉得头皮都快被拽掉了,吃痛下身体后仰,被田见秀扣住了脖子。
田见秀拔出长刀,横在沈菲儿的脖子上:“崇祯小儿,你若还不乖乖投降,我就把这丫头的脑袋割下来!”
崇祯皇帝闻言一怔。
“田见秀,你无耻!”
田见秀哈哈大笑,舌头伸得老长:“无耻?我一个土匪,你跟我扯什么礼义廉耻!
倒是你,朱由检,你堂堂大明的皇帝,平时自诩为天下百姓的君父,现在你的女儿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你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
崇祯皇帝惨然一笑。
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脸称自己是皇帝。
天下还有比他更丢脸的皇上吗?
听到二人对话,沈菲儿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真的是皇上。
她大声喊道:“皇上,你别管民女,你快点跑啊!”
田见秀闻言大怒,给了沈菲儿一巴掌:“小娘皮,胡咧咧什么!朱由检这个狗皇帝,加派辽饷,害的大明百姓流离失所,你难道不恨他吗?”
沈菲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辽饷,我只知道皇上是大明的皇上,他不会害大明的百姓。
倒是你们,当年进了河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娘带着我背井离乡,逃到了京城,没想到你们阴魂不散,又追了过来。
要说伤天害理,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呃——
田见秀没想到在京城还能遇到熟人。
崇祯十四年至崇祯十五年,李自成三次兵围开封。
因开封军民一心,城高墙厚,李自成一直未能攻破开封城墙。
第三次围城时,开封城弹尽粮绝,城中大饥,人相食。
崇祯十五年九月十四日。
李自成决堤黄河,水淹开封。
大水淹没了整座城池,等到洪水退去,这座历经千年的繁华大城只剩下污泥、瓦砾、浮肿的残尸。
侥幸活下来的开封百姓,万中无一。
沈菲儿就是开封之战的亲历者,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康之家,虽然没有巨富,可也足以温饱。
大战过后,沈菲儿全家一十三口,只剩下她和她的母亲。
年幼的弟弟,年迈的爷爷奶奶,全都死在了开封。
沈菲儿看着田见秀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田见秀不寒而栗。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啐了一口骂道:“小娘皮,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沈菲儿依旧死死的盯着他。
田见秀恼怒异常,举刀就砍。
“等一下!”
崇祯皇帝大声喝道,“等一下,是不是只要朕投降,你就能放了这位姑娘?”
田见秀闻言,眼珠一转,充满恶趣味的点点头道:“没错,只要你投降,我就放了她。”
崇祯皇帝深吸一口气,抬腿就要往田见秀面前走。
“哎哎哎,等一下,瞧你龙行虎步的,哪有一点儿阶下囚的样子。”
田见秀出言制止,“你得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的爬过来。”
田见秀,陕西绥德人。
算是最早一批跟随李自成起兵之人,深得李自成的信任。
这些年,田见秀跟着李自成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他吃过福禄宴,睡过西河王爷的女儿,砍过万安王的脑袋。
田见秀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朱家子孙。
他自己是泥腿子出身,就喜欢看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皇族,像猪狗一样在自己面前痛苦哀嚎。
这让他感觉很快乐。
如果是李自成在场,田见秀哪里还有机会让崇祯皇帝下跪。
他要趁此机会,好好的过一把瘾。
“不但要跪着爬过来,还必须把裤子脱了,你见过谁家的猪狗穿衣服的?还穿龙袍?你们这些朱家子孙,当初不也是乞丐吗?凭什么享受这么多荣华富贵!”
田见秀面露疯狂之色。
崇祯皇帝怒目而视:“士可杀,不可辱。天子有天子的死法,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来侮辱我!”
“呦,还挺有骨气。”
田见秀玩味的笑道:“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逼你,这个小娘皮我就先送她一程,可惜啊,才这么年轻,就要香消玉殒了。
朱由检,你这个皇帝当的也不怎么样嘛,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
姑娘,你下去之后别记恨我,阎王问你是怎么死的,你就说是大明皇帝朱由检为了自己的尊严,才导致你死不瞑目。”
田见秀不打算浪费时间,他要跟崇祯皇帝好好的玩一玩。
田见秀高高举起了钢刀,刀身雪亮,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不要!”
崇祯皇帝目眦欲裂,田见秀冲了过来。
田见秀露出一抹残忍微笑。
他特别享受杀戮的快感。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京城来一次屠城。
只可惜李自成肯定不会同意,既然如此,就先杀这个姑娘解解闷。
沈菲儿闭上眼睛,面对死亡,她身不由己。
“唉,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呢?”
沈菲儿的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叹息,“这是——”
沈菲儿猛地睁开眼睛。
两根一眼望不到头的银色铁棒从天而降,打在田见秀手中钢刀。
叮——
田见秀手中钢刀飞起,田见秀死活不撒手,居然连同钢刀一起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