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昨天他吃了肯定熟透的见手青还能看见幻觉小人太过奇怪,他觉得有必在山里再采点野生的,对照一下,证实是不是见手青带回去自己的小花园种植导致变异了。
杨轩打的主意是等会儿他找个尿遁之类的借口溜开,钻进山林里的野生林区,去找找见手青那蘑菇的野生版。
要想甩开叶青红,还得先扎营。
大约走到了半山腰,杨轩提出稍事休息,便让护卫们把随身物品拿出来,在一片天然开阔的平地处临时搭建一处休息场所。
在等待侍卫们操作期间,杨轩一度想向叶青红请教一些武道困惑,奈何不知如何起头,虽然前面谈话还算融洽,但仍然还是客套范畴,只能憋在心里。
杨轩这个人,对自己人和对外人是截然两种心态。
叶青红此刻却对护卫们摆出来的东西很感兴趣。
她随师父云游结束后回到帝都,也参加过几场年轻人下帖邀游,那可是所到之处人声鼎沸,仆从环绕好不热闹;各式行头奢华繁复,砍树割草开辟空地,辎重都不知几许;几乎把郊游的地方当成了后花园一样布置,人力财力难以估算。
这杨轩倒是大不相同。
是她叶青红见识少了,还是杨轩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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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贵族的诸多作派,杨轩比叶青红还陌生——原主就没怎么去记。
杨轩醒来的时候,已在雷州,雷州本土的士绅远离中原,也不熟悉什么叫正宗贵族礼仪,杨轩率性而为,明面上雷州的老爷们就得乖乖受着,还得当成是帝都风范。
出游这种事儿,杨轩也不知道该准备些啥,但想着对方总归是武者,应该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般娇滴滴,干脆让王洪年吩咐侍卫们带上他们认为合适的家伙什。
你别说,个个都是顶实用的。
护卫们有小马扎,是用麻绳与八根短木条制作;给杨轩准备的是躺椅,便携款是用一些结实的布料和长短不一的木条就地组装起来的;分给叶青红的是一把交椅,这种椅子又叫猎椅,折叠方便,协调美观,负荷承重性能也不错,通常用于行军作战、围猎郊游中,能同时兼顾坐姿文雅与舒适性。
再在头顶上拉起一片折腾阳光雨露的防水毡子,下面配置轻巧的猎桌,餐盒摆开;有几个人甚至搬出砖块与锅,临时堆砌了一个炉灶,上面烧上水,茶具放在托盘等待煎茶。
叶青红总觉得,这些护卫尽管娴熟地为杨轩提供享乐条件的样子,却举止之中多多少少有些行军扎营的意味,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老家主留给败家子的家底。
事实上,她今日应邀出游,并不是她对杨轩还想继续打击报复,而是在完成家族嘱托。
叶青红本身对武道以外的事务不感兴趣,与长公主的友谊已经是她荒芜感情交际中难得的绿洲,只是家族,是她无法摆脱的起源根基,只要她还没有足够强大,就无法拒绝一些“简单”的家族支配。
叶家家主在十年前被帝君圣旨册封太子太傅,从此被捆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之上,太子母家影响着太子,间接也影响着叶家前程,杨氏在雷州三年,到底表现如何,还是要叶家自己的人亲眼看看,结论才更可信。
叶青红一开始也是因为家族立场,无法实质上对杨轩进行物理上的伤害,才会想到使用胡闹的儿戏手段给他一个教训——事后他若是不肯吃哑巴亏向帝君告状,也没人信他,毕竟他有猥琐的前科,声誉远胜败家子的叶青红轻松辩解就能摆脱舆论,只当是杨轩见色起意失败,被武者胖揍一顿自讨苦吃。
教训失败,杨轩变了,叶青红觉得需要更多接触,才能得出正确答案。
眼前看来,被放逐雷州的杨氏对于太子来说,似乎不一定就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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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轩还没来得及用尿遁,叶青红就率先开口提出,让他带着在附近走走。
杨轩想了想,采蘑菇这事没什么见不得人,至少他采的这种蘑菇没什么隐瞒叶青红的必要,便应承:“正好,昨晚我们吃的那种蘑菇在这片山区不少生长,我还想着采点回去,你要跟我一起看看吗?”
叶青红点头,剑不离手地随他而去。
王洪年看见了两人动向,在他们没入林中后才起身跟随,同时打着手势通知其他人远远跟上。
杨轩一边根据见手青的习性寻找着特定的树种,一边问道:“叶小姐,有个武道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请讲。”
叶青红误以为杨轩终于开窍,是在刻意找她感兴趣的话题搭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帝都时无数追求者们都做过此番尝试,像杨轩之前那样叨叨自己种田心得的,反而是她前所未见。
“如果一个武者可以把天地灵气当作内力一样使用,那么他相当于几品修为?如果陆地仙人境没有灵气可以使用,那么他们与一品高手还有多大区别?”
这是困扰杨轩许久的问题,他的“修炼”对应的是什么水准的武者,灵气对于战斗的优势没有他想象那么大,是因为他不得其法吗?
在没亲身体会与三品刺客对峙之前,他以为他能使用灵气,想必可以轻松应对二品及以下的武者,毕竟他们只能以内力修为使用身体,结果遭遇过三品刺客后,他发现空有灵气,对于战斗而言,优势没有那么大的鸿沟。
他应该能够比二品以下的武者活得更久,更容易修复身体损伤,比一般武者先到达辟谷状态,但是若在战斗中死掉,以上几点毫无意义。
这个问题不浅,叶青红面露意外的神色,语气都不再是标准客套的模式:“你对习武有兴趣?”
杨轩没想隐瞒:“不能一直待在宅中享受众人拱卫,行走乡间总要有一技傍身。”
叶金红点点头,又摇摇头:“从头做人是不晚。可走武道,那就是难以有较高成就。”
杨轩只能敷衍:“随便练练,成就随缘。”
他那灵气洗髓的逆天手段就算解释给她,人也不能信,正经人哪有人在家中坐,灵气自由灌的。
叶青红一愣,重复了他的话:“随缘?”
叶青红自幼习武,所受教育,皆出于师父石玉卿。
师父说:与天争生机,与地斗命运,不求者无以达,求己者最为佳。
她从来没想过随缘二字。
想到此处叶青红口气不禁带上嘲讽:“大概只有随处可得机缘之人,才能心安理得说得出随缘。那每日生计为难之人,那处处遭遇磨难之人,如何听得你这句‘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