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交班时,方子业就赶紧站在人群中集中着注意力。
常规的交班就是新入院病人以及昨日手术病人的术后情况,如引流量、生命体征等。
只是在交班结束后,董耀辉教授主动申请插了一句嘴:“谢谢邓教授给我唠叨两句的机会,我其实是想和邓教授提一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
董耀辉头发半白,但精神豁朗,说话的语气也中正十足,平时低调沉默,对科室里的事情,几不出声。
可董耀辉如此一开口,邓勇教授赶忙就偏了半边屁股,微微怂着头:“师父,您是我老师,也是前辈,如果我做得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师父指正。”
虽然邓勇目前是创伤外科的行政主任,但却仍然不敢在科室里一言堂,且不提董耀辉教授就是前创伤外科的行政主任,还是邓勇教授的硕士研究生导师,只是邓勇教授读硕士的时候,董耀辉还不是博导。
然后邓勇教授才到了目前已经脱离病房一线、只在门诊坐门诊的一位老嗲嗲教授的门下读博。
走到现在的地位。
“我觉得啊,邓勇。我们科室目前的情况,不管是从人才数量,还是从人才质量的储备,都已经不再是二十年前,十年前。当前对手术的放权,也还有些过于保守。”
“就好比你组上的谢晋元、我们组的陈芳、熊教授组的彭隆三个,说起来是副高,但他们的专业操作,放在任何一个地级市医院,放在稍微小一点的教学医院,或者是在汉市第一第二医院这样的地方。”
“那和正高有什么区别,我觉得,不应该是那边的主任区别这几个年轻人,而是这几个年轻人,该区别于他们。”
“对于这样的局面,邓勇你要想一個办法,不要把一窝子有能力的人,都框在一个小组里面堆积着,无法施展和发挥。”
“不是急诊外科那边有不少手术室,还有目前的日间病房、日间手术的政策开放度极大……”董耀辉这么提点了一下。
邓勇立刻明白了董耀辉的意思:“师父,您说的这个事情,我一直都有考虑,只是我们创伤外科的日间手术病种相对较小,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对我们中南医院这样的相对稍微好一点的教学医院,任务和要求也有所不同。”
“日间病房里能够开展的日间手术操作,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袁威宏、还有张子曦这样的主治,该去承担的术式,而不是像谢晋元,陈芳这样的副教授该做的事情。”
“师父,您觉得呢?”邓勇的胆子比董耀辉还要大。
毕竟董耀辉教室只是让副教授去开拓手术量,而邓勇这里,直接就敢把主治派出去。
董耀辉稍稍低头,然后点了点:“现在的科室,都是你们年轻人做主,我只随口说几句,你们能够考虑到这个方面就行,具体如何执行,我不再多嘴。”
“需要我这个人出力的话,说一声就行。”
已经卸下行政主任位置的董耀辉,并未再对自己的学生邓勇教授进行敲打,他也知道,一绳不能二心,否则就是搅合。
“谢谢师父,最近真还的确有些事情,得麻烦老师您亲自出面,基于现在我们科发展迅速,硕士和博士数量也不少,当前拥有的课题数量也不少了。”
“但实际上,能供给我们发展科学研究的平台却非常有限。”
“目前我们科,就只有我这边有一个实验室,熊教授包括师父您的学生,目前都是寄住在其他学科的实验室里,这总归是有求于人。”
“我就想着啊,师父您和熊教授,能不能带着我们科室里的一些年轻人,牵个头,申请一下小的实验室也好……”邓勇教授笑吟吟建议着。
……
这种大发展方向的问题,就不是方子业这样的小喽啰可以考虑的,方子业啊,只是左耳朵进,稍微留一点,大部分出。
一心就只想着,等会儿自己师弟龚子明分管的那个内固定装置取出术,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一路查房时,不管是邓勇教授还是谢晋元教授,包括自己的老师,都完全没提这个事情。仿佛是交给自己一台手术操作,在他们的眼里,就完全不是个事儿似的。
等到查房结束,方子业不敢再往练功房跑,跟着袁威宏一起下手术室,方子业还在脱衣服时,谢晋元趁着方子业露出腹部时,捏了一把。
“子业你这身材管理得还蛮好啊?”谢晋元捏完收工,只对袁威宏笑。
方子业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卸下毛衣并开始折叠,笑着说:“谢老师,这不是扶腿扶起来的核心肌力嘛。都是老师们栽培得好。”
让下级扶腿,是一种锻炼,也是一种‘欺负’。
谢晋元的眉毛挑了挑,回问:“你把你老师阴阳神功学得很有深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