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一功臣

诸葛亮感同身受，哀声说道。

“我所以一月两次，四时祭拜，便是感觉愧对他们。村民何罪，死于非命，皆因我而起。我曾发誓，必报此仇，有朝一日，荆州氏族尽坑之！”

诸葛明的目光凌厉如刀，仿佛可以撕裂苍穹。

诸葛亮纵然并未与他目光相接，远在数尺之外，已经能够感受到兄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兄长仁慈，宽宥众人。荆州氏族，莫不感恩。我岳父黄承彦公，与庞家、蒯家、马家等，皆感兄长活命之恩，所以忠心荆州，再无异心。”

诸葛亮看着那绿油油的红薯叶，有意改变话题，不想再说这些让兄长伤感的往事，因此好奇的问道：“不知这‘红薯’有何妙用？”

诸葛明听到孔明发问，又一次弯腰轻轻抚摸着红薯的枝叶，微笑说道：“生性耐旱，却又产量极高，蒸煮可食，又可制作加工。营养丰富，食之极有饱腹感。”

诸葛亮大喜：“待兄长的红薯培植成功，先于樊城南蛮王开垦的土地上栽种，我樊城再也无须求粮于人了！”

二人正说话之间，忽见刘备和马良到来，已经进了府门。

诸葛亮急忙上前，迎接刘备，与马良左右簇拥，进入府里。

众人各自见过之后，在院中大柳树下的竹椅石桌前坐定。诸葛亮进府里端出茶具，马良亲自沏茶，给众人各自满上一杯。

“军师，我听闻许褚在新野，不守十日之约，斩杀张辽家眷，头颅悬挂在城头。”

刘备眉头紧皱，神色匆匆的说道：“张辽羁押在荆州，张辽的家属，是受到我荆州的牵累，才被斩杀在新野。此仇不可不报。我意欲知会樊城子龙，发兵截断新野和宛城的退路。我亦从襄阳发兵，两面夹击，誓斩许褚，为张辽报仇。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诸葛明摇了摇头：“如今合肥战事已开，荆州方面，未可轻动。主公安心等待，莫要自乱阵脚。”

诸葛亮也笑着说道：“若在半个时辰之前，我也与主公同样的想法。但此刻却心态安然了。张辽一家，并非受我们牵累而死，反倒是我们救了张辽一命。”

诸葛亮粗略又将刚才军师所说的话，对刘备说了一遍。刘备听了个稀里糊涂，对于曹营之中，更有一个极为狠辣，誓要张辽之命的人，他并不知道是谁，但既然军师如此说，想必自有道理，心中的愧疚之心也消解了几分。

“季常，你辛苦一下，去置办酒席，我等欢迎张辽归命荆州！”

诸葛明回头，看着西边的红日，淡淡的说道。

马良应声而起，转入府中准备去了。

“军师，既然合肥战端已开，我孙刘即为联盟，何不在荆州对曹操发动攻势？两面夹击，互相策应，才是完全之举啊！”

诸葛亮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主公，用兵不可急躁。我诸葛兄长，早有安排了。”

“荆州初定，需要休养生息，战端一开，打的是钱粮，是兵员。我荆州府中有多少存粮，主公想必心里有数，一月两月尚可，一旦一年半载的持续征战，可能经受的起？”

刘备脸色一红，沉默不语。

不久之前，他还在为樊城的粮草告罄而焦虑不安，其他各郡但凡有余粮，早就支援樊城了。原本富裕的荆州，在蔡瑁张允的数年霍霍之下，早就疲惫不堪，积弱难反了。

诸葛亮继续说道：“我兄长之意，荆州策应，在于呼应，而非直接参战。合肥的战事，更有利！只要曹操在合肥遭遇失败，必然从各处急调军马，星夜驰援。我们再果断出击，必能事半功倍。且曹军合肥增援之兵，长途跋涉，到了合肥，必然战力受损，匆匆加入战团，才是必败之举！”

“我兄长要的便是让曹操疲于奔命，将兵马战力浪费在路途跋涉上！”

刘备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虽然是妙计，我怕孙权责怪我们不出兵马，没有结盟的诚信。万一他那边退兵，反而于我荆州不利。”

诸葛亮端起茶壶，给刘备添茶，淡淡的说道：“合肥战事即开，便由不得他孙权罢兵了。非但由不得他孙权，连庞统周瑜都无能为力。合肥要打多久，还要看我军师兄长的意思！”

诸葛亮说话之间，目光转向诸葛明。诸葛明笑而不语，悠闲的喝着茶水，惬意至极。

刘备暗中心惊，不明白为何身在荆州的诸葛明，为何能够主宰合肥战事的进展！

他正要询问到底为何之时，忽见门口一阵乱。两个人一前一后大踏步走了进来。

前面一人，身材魁梧，燕颔微须，征袍凌乱，脸上挂着几处轻伤。后面是个白甲将军，腰悬宝剑，英气飞扬。

“主公，军师。我奉命而回，带张辽将军前来交令！”

陈到转到刘备和诸葛明的面前，躬身说道。

“文远，真的是你！你果然回来了！”

刘备挥挥手命陈到起来，目光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向张辽。

“张辽拜见使君，拜见军师诸葛先生！”

“张辽愚昧，不识真主。多日来深受军师大恩，未能报答，今日家眷沦丧，孑然一身，无容身之地。若蒙军师和使君不弃，一身一命，从此许于军师！”

张辽低头叩恩，不敢抬头。

原本刘备数次苦劝他归降的时候，他意志坚定，宁死不降。如今荆州放他回去了，他反而折返，要求投降，心中自然羞愧难当。

所以纵然他敬仰崇拜的诸葛军师就在面前端坐，他竟也不敢抬头去看看传说中能把曹丞相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新野微弱兵力席卷荆州，近而抗拒丞相百万大军的诸葛闻德，到底是何方神圣！

“公明，此去合肥，伱我当建不世功勋，成为丞相府中的第一功臣！”

夏侯懋站在船头，回首看着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船队，旗甲鲜明的军容，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合肥之战，关乎丞相的统一大计。三军大帅，原本张辽当之。不想张辽深陷荆州，无法归还。丞相不得以而令我担当此任。受命以来，惴惴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