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后,魏政直接便去了舒标叔的破茅屋里。
“借钱?”
小茅屋里,弥漫着野菜糊糊的淡淡香味,婶子正用勺子煮着锅里的野菜糊糊,侧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而至于小舒,则早就被婶子打发到屋外玩耍了。
“你是想息事宁人?”
虽说和魏政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涉及到借钱上,舒标叔反而变得犹豫了起来。
一个大钱虽然不多,但毕竟也能顶上他们家十多天的口粮钱了,要借出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魏政并没有跟标叔掩饰的意思。“刘家做的事情也太欺负人了,我到死,也不可能跟他们妥协,实话跟你说了,标叔,我借钱是为了去城里的武馆学武。”
“学武?”标叔思来想去,刚准备起身去柜子底下翻找大钱来着,可听到魏政的话,他反而犹豫了起来。
去城里学武,至少要三十银子的拜师费,先不说他能不能学出徒来,可万一他要去了武馆,真学出个成绩,到时候随便在城里找个护院的伙计,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村子里住了。
到时候,自己想让魏政教小舒儿箭术的计划也泡汤了。
自己以后可就指望着儿子能有个出息,当个猎户有個手艺防身,可总比进山采药,被那些药掌柜们克扣得好。
还是...不借了吧...
“正子..我没..”
标叔这么想着,话刚说到一半,胳膊却猛得一痛,只见婆娘李津儿早已走到了自己身边,正用手狠狠掐着自己胳膊。
“正子,这是大事儿,我们做叔婶的,哪里能不支持你?”李婶子说着,拉住了魏政的手,在他手心中拍上了两个黑乎乎油亮亮的两个大钱。
“这钱就算婶子给你的,不还都没事。”
舒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婆娘,这娘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不还都没事?她是真忘了当年为了三文铜板子跟老蔫吧在村口骂了两天两夜的事了?
....
直到送着魏政出门后,舒标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而李婶只是白了这老蠢货一眼。
“正子就差一文大钱,这你听不出来?咱们不给,这一文大钱他早早晚晚也能弄得到!现在借给他,咱们解了他燃眉之急!你这都看不出来?”
“我...我知道..可我就是怕他学会了,不教咱小舒子学箭了..”舒标支支吾吾地犟嘴,拼了命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不教了又怎么样!”李婶实在是觉得自家男人蠢不可支。“咱家里认识武馆的弟子,以后还怕舒儿没出息吗!搭上这条关系,以后谁还敢再欺负咱!”
说罢,李婶儿再也忍受不住自家男人的愚蠢,推开门便往小院里走,身后传来老标的叫声。
“噫!你去哪!锅里糊糊都快糊了!”
“自己搅!我去接白妹子来家里吃饭!”李婶儿没好气。
....
魏政背上弓箭,给钱袋子的表面装了满满一层野菜,便抱在怀里急匆匆地向村外走去。
如他所预料的,村子的出口,刚刚出狱的刘涛手中正捏着一条木棍子,大马金刀的堵住了出口。
果不其然,为了防止自己带着白玲儿跑路,刘家人早就守在村口了。
看到魏政抱着一大袋子野菜,急匆匆地向自己走来,刘涛那刻着囚犯刺青的脸上不由得狰狞起来。
“魏傻子,你好手段,那牛二明明是你杀的,反倒是栽在我头上了?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魏政的脚步不停。
“放你娘的屁!”刘涛暴怒起来,表情狰狞地扭成一团。
在大牢里待了十几天,他每天都在复盘那一天发生的事儿,哪里还想不出来自己被魏政给算计了?
“你最近在村子里很他妈跳啊!天天猎到东西!跟伱死鬼老爹学了一手好箭法!还娶了婆娘?!可你知道老子在里面遭得什么罪?!”
刘涛哗啦一下掀开自己的衣服,只见衣服下的皮肉上,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地鞭痕。
“涛子,弄死他!”旁边的一个汉子赶忙凑了上来,手中同样捏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怒目横眉地盯着魏政。
这是刘家人在离着最近村子里请来的一个亲戚。
“三叔,别,咱们可是良民,动手的事儿咱不参与...”刘涛嘴角狰狞地流出一抹邪笑,歪着脑袋望着魏政。
“我已经托人告诉牛大是你杀的他弟弟了,牛大明天一大早就来。”刘涛说着,竟然给魏政让开了身子。
“你随便去搬救兵,看看谁敢跟红犬帮作对。
当然,你也可以赶紧跑路,不过你那婆娘可跑不了,
我肯定会把她卖到最低最贱的窑子里,那种每天都接客,得了病就扔出去的烂窑子!”
说话时,刘涛的表情已狰狞到极点,口水丝丝缕缕地顺着嘴唇流下来,很显然,在大牢里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的心智变得扭曲了。
魏政并没有跟刘涛多说什么,抱着怀中沉甸甸的银两,便顺着小路向县城走去。
一路上,心急如焚。
想不到连牛大都掺和进这里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