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明月升起,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皎洁。
铁线巷子里热热闹闹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巷子。
望香楼的厨子被重金聘过来,支着一口大铁锅咕嘟咕嘟的煮着肉,几头瑟瑟发抖的羊被栓在巷尾,它们明白今晚指定是没好果子吃了。
长长的青石巷子,此刻早已被摆上了十几张小圆桌子。
巷里的居民们也乐得自在,一个武师大爷刚搬过来就要成亲,双喜临门啊!
“各位街坊,对不住了,占了你们巷子,劳烦各位了!”
一个身着喜庆大红新郎官袍,满是英气的少年郎剑目英眉,身材笔挺如长枪,穿梭在巷子里,不断地给一众邻居们赔礼。
而身旁同样穿着大红娘子装的白玲儿满脸都是笑意,挽着魏征的手,跟着她穿梭在巷里。
谁人见了,都得夸一句郎才女貌。
“魏爷什么话!别说占个巷子,就算是把我们院拿出来都不是什么事儿!”
“魏爷果真是仪表堂堂!以后必然有大出息!”
“哎呀!可惜了不早认识魏哥儿,我这小女还没有找到婆家呢!”
小汤村的村民们也都来了,望着那一袭鲜艳红袍,正春风得意的魏政,眼中不禁也满是羡慕之色。
这么排场的一桌酒席,只怕没有五两银子下不来啊!
而且还置办了这么一套大宅子,这对于他们这些从村子里爬出来的泥腿子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曾几何时,村里那个瘦瘦弱弱的小魏子,现在都成了县里能养小妾,置办家仆,住大宅子的大老爷了!这让村里哪个汉子不羡慕啊!
唉,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老村长望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两眼直冒光,八碗十六碟,这可都是些硬菜啊!鸡鸭鱼肉,平时哪里能吃得上?
这厢间村民们还在感叹,而聪明的村民早已开始往随身的袋子里搂肉了。
“大哥!恭喜啊!真没想到,嫂子居然能这么漂亮,大哥你可真有福了!”
周明喝得面红耳赤,端着小铜酒杯就凑上来,身后带着同样喝得大醉的李子旭和张山。
魏政哈哈大笑,身子一闪,便露出身后的正吊着绷带,满脸淤青的陈生来。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陈生,也是我的一個弟弟,你嫂子当年没被抓走,这弟弟可出了大功劳!”
“哦?”周明和身旁的李子旭,张山对视一眼,又看向陈生,似乎是心有灵犀般,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兄弟定然是跟我们有缘分!我们四个凑一块,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
“哈哈哈....”
魏政有点微醺,继续挨着桌子敬酒,武馆外院的弟子,来了约摸有三分之一,每个人的称呼,也都由师弟变成了魏兄。
现在谁人还不知,魏政是武馆里的大红人?不仅打了银狼帮帮主的儿子一点儿事都没有,而且还是武馆里进步飞快的弟子之一,晋升内院,指日可待啊!
“魏师弟,师傅和几位师兄都有事儿,没抽得出空来,不过人没到,礼都到了,已放在你家里了。”孙沧轻笑,一拳锤在魏政胸口上。“少喝点!喝多了还入不入洞房了?”
至于王木枝,他倒是也来了,只不过似乎是闷闷不乐般,只低头饮酒,说话似乎也有点爱答不理的,像是个吃了醋的小女人。
魏政在心里暗中不安。
虽然王兄模样确实俊俏,但毕竟是个男人啊...他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真要是,那该怎么办啊?
“魏兄,你惹了银狼帮,最好要小心点。”王木枝用筷子夹起一块芹菜咀嚼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银狼帮盘踞在这城里六七年,可不是普通小帮可以比拟的,甚至还有炼皮武者镇场子,那帮人,可都是流窜的亡命徒。”
魏政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多谢王兄提醒了。”
话音未落。闹哄哄的声音却忽然停下了。
他好奇的转过头来,便看到几个敞着怀的浮浪少年大模大样的走过来,为首的少年打量一圈,酒桌上不少铁线巷里的居民们都吓得慌忙低下了头去。
看到居民们这副模样,魏政知道这条街上横行霸道的主儿一定是来了。
“呦,刚搬过来的?隔这成亲呢?”领头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时候。
“他妈的老规矩,来了这儿,就是我们青杀帮的地盘!知不知道?废话也少说!”
少年伸出手摊在魏政面前。
“拿五个大钱出来,请爷们几个去打角酒喝,就不为难你,以后记得每个月初一给俺们交五个铜板的保护费!”
“要是不交,你是不是就让我这个亲成不了?”魏政轻笑着,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泼皮少年。
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只怕扛不住自己一拳。
“不给?哼哼,只怕你扛不住爷爷我的拳头啊...也扛不住我们青杀帮的兄弟!”少年咧嘴一笑,上下打量着魏政,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此刻魏政那壮实的身形被宽大的袍子隐去了。
魏政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
直到某张桌子哗啦一声,站起来一桌肌肉猛男向着自己撸袖子走来,这些个小混混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一时间,宛如杀狗般的惨烈嚎叫便在巷子里的角落处响起,伴随着砰砰作响的磕头声,以及夹杂而出的怒骂声。
“小王八蛋!不长眼了!知道这是你什么人吗!讨秋风讨到这里来了!”
“爷爷啊!爷爷饶命啊...”
“去!给你魏爷磕头认错!”
不多时,几个跌跌撞撞,满脸淤青和泥泞的泼皮便走了过来,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不断朝着魏政的方向磕头。
“爷爷啊爷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魏政这才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却又刚好能让这几个少年听到。
“以后我不希望我邻居们再被你们收保护费了,滚吧!”
“谢谢爷!”这几个少年这才长出口气,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铁线村的原住民皆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外城里帮派换得很勤,最快甚至不到一个月就能换两波帮派接管这铁线巷。
他们甚至都习惯了,有时候帮派交替时出现真空期,不交保护费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可这位魏爷一来,就直接让这青杀帮的泼皮吃了瘪?可倒真是个狠人啊!
.....
“哎呦..哎呦..哥啊...咱们这次可碰到硬茬子了..”
小巷里,几个少年疼得龇牙咧嘴,蹒跚着行走在青石板子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
“少他娘的废话!找大哥去!”
领头的少年狠踹了前面探路的少年一脚,在他屁股上留下一个脚印。
“砰砰砰!”
为首的一个少年挨了踢,快跑两步,拉响了一户人家大门的铜扣。
“大哥!大哥!他妈的,我们兄弟几个被一个新来的泥腿子给打啦!伱可得帮我们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