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这个蠢物自己摔的!”
李婶儿双手拍着大腿,蜡黄的脸都被气得红润起来,用小胡萝卜似的手指头指着床上不住咳嗽的老标叔,就差开口大骂了。
“正子,你老标叔看着你去武馆学武出徒了,这么威风,自己也想着让小舒儿去学武!
就想着去山里挖点儿药,给小舒子攒点学费,结果脚一滑,直接从山上滚下来了!”
李婶儿说到这里,又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标叔,后者像是心亏似的,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我让他去找你魏哥儿借一笔钱,你听这老东西说什么?说什么关系越用越薄,他想等着小舒子年龄到了,再跟你借笔银子!这老王八蛋!我说正子不是这种人,他他他还非不让俺去找你!”
魏政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这话好像跟他前世时听到的话一样?
当你朋友发达了,那他就是一张单次的复活卡了,一定要利用好这次复活机会?
可惜啊,标叔还是标眼看人低了。
我魏政哪里是这样的人?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复活甲?
“标叔,婶子说的是真的?”魏政沉下脸来,静静望着有点无言的标叔。
他明白标叔的脾气,贱兮兮的,吃硬不吃软。
“我...我,我正子...唉...”标叔看起来有点局促,拼命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试了几次,却总以失败告终。
“标叔,你这也太让侄子我伤心了,我魏政哪里是这样的人?”说着,魏政瞥了一眼这空荡荡的破家,只见这本就萧条的小屋,凭空又消失了不少家具。
不必说,自然是李婶儿为了给标叔筹钱治病,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个干净。
“正子,唉,你想多了...我..我..”
“既然标叔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了。”魏政有些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这银子,我本来还想借你,听李婶儿这么说,我是真不打算借给你了。”
标叔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忽然就写上了满满的失望之色,下唇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而一旁的李婶儿也愣在了原地,指头不停绕着身上的破袄,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
“以后标叔想要治病,或者想要供给小舒子上学,就得自己赚了,不过我倒是有個赚钱的路子。
现在我是武师,自然是需要药材滋补的,标叔你就搬到我家,专门给我订购药材,熬制汤药,一年,我就给你五两银子的俸禄,如何?”
“好....好..”标叔机械地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魏政。
五两银子的俸禄?
标叔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两银子,足足够他辛辛苦苦挖六七年药材了!现在一年就能赚到?这...这不可能吧?
魏政懒得理他,先让他自己消化一会儿吧。
“还有婶子。”魏政笑了笑。“我是武师,吃得饭也多得很,光靠玲玲一个人忙,她也做不出来这么多饭,干脆您也来我宅子里,专门做饭买菜,一年也有三两的俸禄,如何?”
李婶儿先是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还真疼。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虽然这看起来像是跟给魏政做奴一样,可银子到位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跟标叔加起来八两银子,照这个速度,只用四年就能攒出给小舒子学武的钱了!
而且还能摆脱这小汤村,去城里的大宅子住!这对村里的人来说,谁能不心动?
标叔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李婶儿狠掐了一把大腿。
“老爷!我们去!莪们去!”
“什么狗屁老爷?婶子你再这样,我就变卦了啊!”
“好!好!正哥儿!婶子我都听你的!”
李婶儿心里充溢着的都是感激之色,赶忙拉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舒儿,给魏征磕头。
小舒儿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却隐隐地知道,爸爸的病,好像有救了。
也隐隐能觉察出来,这一切都多亏了正儿哥。
傍晚,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村外驶去。
村里的老少爷们,几乎全部都聚在了村口,目送着魏政远去了,眼神之中,复杂的情绪不断闪过。
这老标头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认识了正子这么一支子潜力股,现在正子飞黄腾达,他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那可是县里啊!多繁华的地方,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就过年置办点儿粮食的时候才能去这么一两次。
可羡慕又有什么用?人家老标头聪明啊,这么早就看出正子不是池中之物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以前眼拙。
不过,正子对自己这帮村里的泥腿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他,村里人这个冬天,只怕要难过得去了。
“陈生!赶紧滚上来!”远远的,马车上传来魏政的喊声。
“来了!来了!”陈生一抹脸,噔噔噔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跑去,带起一阵淡淡的腥风。
“大哥,事都办妥了!”陈生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马车,气喘吁吁的坐在车厢里大喘粗气,对着魏政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大哥,这次我特意弄到山上再处理的,山上野兽多,不过一晚上就没痕迹了。”
“这还差不多。”魏政点了点头,相当满意。
“正子,啥呀?”标叔不明所以。
“没什么,赶快躺下养伤吧。”魏政脸上的笑意淡然温和。
“哦!”
“对了陈生,把你的手伸过来,给我看看。”魏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怎么了大哥?”虽然有些奇怪,可大哥的话陈生一向是听的,于是赶忙便伸出手来。
魏政随手一摸,心中一动。
在武馆学徒这么长时间,虽然学会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光看骨骼的硬度和粗细,魏政也大概能摸出来此人有没有学武的天赋。
天赋一般,勉强算是能称得上中上,跟周明差不太多。
若是好好学,滋养好了,大概也能在半年内入门。
“明天给你三十两银,你自己去武馆报名学武,记住,别因为有我这层关系,就敢仗势欺人,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必定先废了你。”
“是!是!”陈生的双眼猛一亮,扑通一下就给魏政跪了下去。
去武馆学武,村里哪个少年不想去?想不到大哥,居然会出现供给自己学武!
啪嗒..啪嗒...一滴滴热泪顺着陈生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大哥..你对我..真好...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魏政刚想一脚把陈生踹出去,让这小瞪别做小女儿态,可忽然嘎吱一声,魏政只感觉身子猛地向前一沉!
咕噜咕噜!马车里的瓶瓶罐罐被这一阵急刹带到地毯上。
“老陈,怎么停车了?前面出什么情况了?”
“魏公子...”车夫掀开门帘子,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有.....有东西...拦路....”
“是路边的野鹿?村里靠近山林,经常会有野兽来到大路上的,不必惊动它。”
“不不不..那,那是人...不!那不是人!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