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镇,此战大捷,我军不费吹灰之力歼敌百余!”
战后,听着副将杨彦新的汇报,杨之言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俯视着英宅坡上正在忙碌的人群,那些清军俘虏都被驱赶着集中看押起来,明军步卒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伤者则是坐在石头上,接受着随军军医的治疗。
“伪万州游击李友林也在混战中被击毙,此役我军击毙敌兵九十九人,包括守备一人在内的三百九十四人皆被俘虏,我军仅阵亡二十一名弟兄,有十五人负伤。
另缴获鸟铳二十八杆,火药三十斛,战马四十八匹,坐马二十匹……”
副将很快便将此战的战报汇报完毕,敌我双方的伤亡差距在杨之言的接受范围内。
他麾下的扬武镇兵卒也继承了延平郑氏的一部分特点,那便是一上岸就会质壁分离,打水战他们不怕,可打陆战……他们就要小心谨慎了。
既然己方伤亡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杨之言也就放心了,他思忖片刻,又道:
“让俘兵相互指认,有作奸犯科、奸淫掳掠之人当众处死,其余人集中看押,待战后处置。”
虽然军中缺乏足够的兵源,但那些清军刚刚被俘虏,就这样编入军中还是会埋下不稳的因素,因此杨之言决定先将他们集中看押起来,待拿下万州城以后再将他们吸收。
说完,杨彦新正准备应下离去,杨之言又叫住了他,道:“将那被俘守备带来,严加讯问,必须要拷问出万州城防的情报。”
杨彦新连忙答应下来,将总镇的命令传达下去,而兵卒们在完成清理战场后,便纷纷开始烧火做饭,准备通过进食来补充刚刚战斗中流失的体力。
没过多久,英宅坡就弥漫起一阵食物的香味,副将也带着那个浑身沾染着血污,垂头丧气的清军守备走了过来。
那被俘守备的嘴并不严,杨之言只稍稍恐吓一下,他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除了杨之言想知道的万州驻军情况之外,他还透露了万州水兵的动向。
得知李友林事先派遣战船前去搜寻他们的舟船试图断绝他们的后路,杨之言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他麾下可是有大小舟船十余艘,就万州水兵那可怜的几条小船还想断他后路?
杨之言思忖片刻,认为拿下万州城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毕竟在拿下万州县城后他们才能真正拥有一座稳定的根据地,全面战争系统也才能够正式开启。
就在杨之言思索的时候,清军守备张安这时也彻底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这帮贼人哪里是什么海寇,分明就是佯装海寇的明军!
那李友林轻敌妄进,以至于万州营几乎覆灭,他就算可以逃回去也肯定免不了责罚,至少这守备之位是保不住了。
而且,张安也不认为这伙明军会放弃兵力空虚的万州县城而不去打,横竖都免不了被朝廷追责,那他还不如直接投了明军,引明军拿下万州,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想到这,张安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看向杨之言,道:“将军,小人有话想说。”
他的话将杨之言的思绪拉了回来,杨之言看着他目光闪烁的模样,眉头一挑,道:“说。”
“小人,小人祖上皆为大明军户出身,一直心向王师,如今王师反攻琼州,小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将万州城献与王师!”
张安说完,头重重磕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杨之言的反应。
杨之言没有马上回答,他和杨彦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思虑片刻,向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杨之言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张安,道:“本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能为王师收复万州,本镇不仅保留你的守备一职,还会对你额外封赏。”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若是你敢欺骗本镇,待万州城破,本镇必会杀尔全族,以儆效尤!”
张安身躯一震,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直呼不敢,他一家老小都在万州城内,就那万州小城怎么可能挡得住明军的兵锋,若是他有贰心,城破之日就是他全家丧命之时了。
杨之言清楚自己无法用三言两语将此人说服,因此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杨彦新。
“三叔。”他开口说道,“趁现在消息还未传回万州,由你亲率中军营弟兄换上清军号衣,打出清军旗号,让张安骗开城门,夺取县城。”
杨彦新行事稳重,由他带队杨之言再放心不过的了,在他穿越前原主昏迷的那段日子里,军镇一切事务也都是前者负责的。
听了杨之言的命令,杨彦新想都没想就拱手答应了下来。
“另外,张安此人可信又不可全信,三叔务必要盯紧他,防止他做出什么小动作。”杨之言又补充叮嘱道。
杨彦新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省得。”
话落,他又道:“总镇,若是张安没能骗开城门,我们也要做好强攻的准备。”
杨之言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杨彦新看着他这般神色,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没多作言语,拱手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在从杨之言这里离开后,也顾不上吃饭,马上命令麾下兵卒将那些清军俘兵的号衣盔甲扒下来换上,带着张安和少许俘兵渡过万宁河,向万州疾驰而去。
在杨彦新率部离去后,杨之言一边命人返回东澳驻地查看情况,一边命剩余兵丁草草吃过饭后,便拉着俘虏与战利品渡河,追赶着中军营的踪迹向万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