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誓血为盟后,并没有在岭山岭逗留太久,那韩有献在接手了杨之言带来的钱粮后,便带着族人原路返回。
那清廷的分巡学道马逢皋此时还在熟黎各部巡视,他必须要赶在马逢皋到达金鸡岭峒之前返回准备,不然要是被正好撞见他带着一批钱粮回去,只怕是分分钟就被怀疑了。
离开前,韩有献也给杨之言透了一下自己的底,他金鸡岭峒若是将族中可战男丁倾巢而出的话,可以集结至少一千六百多号人,但是武器装备若有,仅有数百人能够装备铁器,其余人基本配备黎人传统长弓。
一听到一千多号人都是装备那种射程不过三四丈的竹箭,杨之言就有些头大,这如果放在地形崎岖的山地,伏击敌军先发制人的话还能给敌人造成不小的伤亡。
旁人见他反应如此之快,不禁暗自懊恼自己慢了一步,而佟国卿虽然接受了提巡学道王延伊的提议,但他本身心高气傲,如何能够放任海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嚣张。
因此,佟国卿当即同意了丁月桂的请战,命其率领左营所部六百余人出击,但只让他击退明军,摧毁明军这些时日以来平整、加固的道路。
丁月桂当即领命而去,亲点兵马离开县城,一路南下向明军左营呼啸而去。
清军自离开县城后就被一直留意这里的明军斥候发觉,并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统领左营的陈安信。
听了斥候汇报,还没等陈安信发话,他左右的军官便七嘴八舌起来,一人指着那些挥动着锄头、铁镐等工具的民夫,劝说道:“将军,标下认为应当避其锋芒,不可主动迎击,军中多为民夫,战端一开,民夫必定多有损失,即便是胜了,回去也会被总镇责备。”
“可若是那清贼盘踞不走,我等不还是要正面对敌?”旁人反对道,“与其届时两军正面抗衡,倒不如施以巧记,以民夫为饵,引诱清贼追击,待其步入陷阱,箭矢齐发,掩杀过去,清贼自会大溃!”
陈安信听了那人的计划,眼前一亮,便朝着那人多看了几眼,原来是左营后军守备,他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好,以民夫为饵,引清贼追击后伏杀之。”
见陈安信认同后军守备的想法,几名军官登时静了下来,不再说反对的言语,而是斟酌起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片刻后,中军游击质疑道:“敌我兵力对等,只怕清贼不敢轻易追击,若是提前引起清贼疑虑,岂不白费功夫?”
“那便由民夫佯装兵丁,提前备好许多旗帜,待清贼杀来便向后败退,一直引入伏击圈内。”那守备回答道。
陈安信听了,却是摇了摇头,守备那诱敌深入的想法不错,但后续的看法就有些拉胯了,他思忖片刻,心里有了想法,便说道:
“我倒是认为不必这么麻烦,那清军反而可能心生疑虑,不妨趁现在清军杀来的消息还未传开,借故分兵后撤,待清兵杀至,剩余兵马也无力对抗,未战先退也并不奇怪。
等撤离之时,故意放跑几个民夫,让他们被清军抓住,盘问得知我军动向,一切疑虑便得以解决,那清军游击定会主动追击。”
陈安信说完,麾下军官都议论起来,的确相较于守备的那个较为草率的计划,陈安信这个似乎更容易实现。
守备的那个计划中最致命的一环便是清军斥候的能力,那清军斥候很有可能会识破他们制作出来的假象,从而推断出前方有诈。
而陈安信的这个计划虽然也有不稳定性,但不稳定性还是在清军游击自己身上,毕竟所有情报都摆在他面前,要不要继续追击全部寄托在游击的一念之差上。
因此,陈安信的计划最终被敲定下来,高层刻意封锁了消息,借口将军中大部分兵丁调往后方,在离开民夫后便开始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
琼州多为山林地形,从会同到定安县的道路也同样如此,因而明军很轻易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而留在原地的少量明军和民夫并不知道敌人正在来袭的消息,翌日,清军便在游击丁月桂的率领下直扑而来。
在他们杀至之前,明军斥候假装才刚刚发现敌情,将这一消息传遍军中,陈安信便顺势下令丢弃无用的东西,率军掩护民夫南撤。
待他们撤离了数里后,清军才终于追杀至此,中军游击丁月桂看着一地被仓皇抛弃的工具、材料和各种物资,如何不知道这是敌人先行撤退了,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敌军不战而逃生出的得意。
相反,丁月桂下意识认为这其中恐怕有诈,那明军兵力与己方相差不大,就算再怎么弱也应该先打一场才溃退。
就在丁月桂狐疑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动静,数名绿营兵从草丛中走出,一边驱赶着几個垂头丧气的民夫,向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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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结婚,晚上去吃席回来先一更了,国庆回来一趟真是各种酒席,不知道大家的胃是不是也这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