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县衙之前。
还是陈元跟许捕头。
“许捕头,情况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唉,陈老爷是不知道,商道那边的那个场面,真是惨啊!”
许捕头心有余悸,脸色发白。
在赶去山南县那边进行查探之后,他理所当然地看到了商道处的惨况。
连夜火速回来禀报,路上走的胆战心惊,差点就掉进山沟里。
于是澄清了那两个被吓坏的行商,现在山南县那边,也是开始戒备起来,陷入紧张氛围之中。
之前还笑话狭北县这边大惊小怪,现在干起戒备,直接就奔着战时戒严的方向去!
“脏东西啊……”
陈元故作忧虑,又问道:“有没有差人去城外清风观?也不知道那位观主现在回来了没有。”
“对啊!差点忘了这茬,都忙昏头了!”
许捕头顿时就想要去那边看看情况,但这脚才抬出去,又停住了。
陈元适时开口:“许捕头这是还有要务在身?”
“嗯,大老爷让我去请县尉大人他们过来,磋商眼下的这個情况。”
许捕头说着,期盼地看着陈元,他当即拍了拍胸膛,笑道:“不比许捕头繁忙,陈某平常就是个清闲人,现在便过去青霞山一趟,毕竟这事关系你我,义不容辞啊!”
“那就拜托陈老爷了!”
“不用这么说,我去了!”
陈元说完,便往城外而去。
很快的,青霞山映入眼帘。
然后,还没有进山,他就碰到一个人。
富员外的打扮,微胖,头发带有斑白,显得垂头丧气,精神萎靡。
“咦?这不是张员外吗?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边?”
陈元有些诧异在意。
因为眼前的张员外,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阴气!
被鬼祟缠上了?
听到他这边的话,神不守舍的张员外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着左右,见到没有往日里的护院家丁,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再看到眼前之人是陈元,嘴巴蠕动着,勉强吐出一句话来:“是陈贤侄啊。”
“张员外这是怎么了?之前碰面时,不是还很硬朗的吗?”
说着,陈元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青霞山上,压低声音,道:“难道是遇到什么脏东西,要来寻那位观主救命?”
张员外闻言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也没有了往日爱干净的性子,直接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长吁短叹的。
“没错,昨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撞到了脏东西!”
昨夜?
陈元心里一惊。
应当不是巧合,就是陈耀祖背后之人,也在行动着!
然后又略松一口气。
因为对方居然这么小心翼翼,只是吓唬张员外,并没有害人,想必是对现状举棋不定,故而打算试探,看看那位观主到底在不在家,或者,是为了看看狭北县城里,有没有正潜藏着的修仙者。
也可能,是两种理由兼具!
不过,不管如何,我这边看起来,还没有暴露的样子……
心思急转之中,陈元也有听着张员外的讲述。
昨天晚上,大概是三更天的时候,本来睡得正好的张员外,突然间梦到一个红衣女子,从自己的家宅之外缓缓走进来,一路门扉洞开,毫无阻碍地抵达自己的房间。
继而,看到对方摸出一道白绫,踩着室内的椅子,在房梁上系紧,再把脖子伸进去,踹开了椅子。
上吊!
张员外吓坏了,猛然惊醒。
然后他发现,是自己在上吊!
这再惊之下,蹬开椅子,真的就吊上了。
还好身边有着老妻,睡在同一间房里,听到动静醒过来,及时出手,这才把他给救下来。
现在说到这事,摸着脖子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勒痕,他还显得心有余悸,六神无主。
偏偏观主此时不在家!
他已经去过清风观,弘赤那边只叹息着,让他回去吃点好的,或者是学着戏话里的招,找准女鬼的脉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得还能成就一桩美谈!
“我以前居然不知道,弘赤道长还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唉!这下子,可到底如何是好啊!”
得,不用进山了!
陈元想着,然后眼睛一转,开口道:“弘赤道长说的,其实未必不是个解法?”
“啊?”
“凡事必有缘由!张员外会惹到脏东西,肯定是在之前遇到或者做了什么,就像我一样,我不久前也是不小心踩着人家的孤坟,然后遇到了麻烦。”
“那传言居然是真的?”
作为城中的大户员外,张员外自然知道前段时日,发生在县里的杀母案,还有关于此案里,陈元的一些传闻。
往日里完全不屑一顾,觉得就是乡下人在以讹传讹!
他这陈贤侄分明只是心思细腻,洞察细微而已。
现在听本人这么说,这才恍然。
陈元面不改色心不跳,只点头,然后道:“所以,张员外不妨想想,最近可有做过什么?”
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仿佛找到一条生路的张员外,当即开始绞尽脑汁。
半晌,颓然放弃。
“我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啊?听曲,遛狗,看看家里的生意,跟三两好友聚聚,小小宴请一下衙门的各位大人……”
耐心听着张员外的如数家珍,最后,面对他带有些许期盼的目光,陈元摇了摇头,道:“看来,是那些更细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啊!”
“那要怎么办?”
“嗯,也说不好,只能先过去张员外家里,看看实际的情况再说。”
闻言,张员外下意识有些退缩。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回去,连家人都转移到了其他住处,反正他在城里有几套院子家宅,换一处住便是。
但多年打拼又让他明白,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这事不解决掉根,到头来还是跑不了的!
而眼下陈贤侄自己都不怕,还愿意伸出援手,又怎么可以辜负人家的好心好意?
想到这里,张员外振作起来,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趁着现在日头正盛,贤侄可以与我速速回去查看!”
“好,事不宜迟,免得生出变故。”
陈元点头,这么应着。
于是,这两人便一起,沿着过来的路,匆匆回返县城。
很快,便在晌午的时候,来到了张员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