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实,是纤云家里那边的原因,总之,现在暂且还没解决,也就只能先拖着,但是,没事的,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解决!”
秦文强调着这一点,努力装得把握十足。
陈元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头道:“既然这样,福伯那边我会帮忙掩饰一下的,但这事情,实在是拖不得,希望你能够尽快搞定吧!”
说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身,往外边走去。
“我是赶过来的,还得去找个客栈住宿,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还有些挤眉弄眼,让秦文窘迫尴尬,但也知道,自己的那一套,好像不够有说服力,毕竟他们这边郎有情妾有意,又住在一起,实在很难说清清白白。
就在陈元要踏出门楣之时,内室那边,隐藏在门后昏暗里,林纤云出声道:“陈老爷……”
“什么?”
陈元停下身体,瞥了一眼紧张起来的秦文。
林纤云这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静寂一阵,却只这么开口道:“现在夜里清寒,城西那边有间四海客栈,各方面都很不错,您可以过去住一宿,免得受凉了。”
“多谢告知,我等下去看看。”
陈元头也不回地说着,然后离开了这边。
随着移动,偏僻渐渐走进繁闹。
府城今晚正好有夜市,便是清静的城南这边,也比以往要热闹。
微微侧眼回望,陈元只看到一条幽深孤独的巷子,更远处的星点烛火一闪而逝,便彻底没有光亮,仿佛是一处孤立无援,早就被遗忘,被黑暗吞没的地方。
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他走进热闹繁华之中。
“老爷。”
“嗯,我在听。”
“她好像是个好鬼。”
小耳吞吞吐吐的,因为摸不太准陈元此刻的心情。
“我看得出来,她可不像你以前那個样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扎心的,“也不像你现在的这样子。”
丑矮怂!
小耳不由得沉默。
陈元只是思索,没有搭理它。
林纤云是个女鬼,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
不过,应该是异鬼一类的,反正既不厉,也不凶,还不是寻常孤魂野鬼。
但是,就算是这样,秦文一个大活人,跟她住在一起,受其散逸的阴气所影响,阳气渐渐衰颓,中气开始不足,这便有了那样的病态。
他不由一叹,传声道:“有些事情,是只要存在,就已经有影响的。”
“老爷,我听不懂您话里的话。”
“笨!编排我的时候,倒是脑洞大开,现在怎么这么迟钝?他们这边出问题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半年之前。”
“那不就对了,哪怕只是推测,但,这会不会是针对我这边的一次试探呢?”
陈元是有这么想的,所以对林纤云,难免多带了一分审视。
清风观主回归,他就被弘赤通知,一起过去拜访。
这件事情,真要打探,肯定打探得到。
如此一来,有心人想要试探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龙河府的三家势力,你们说对吧?
而且……
“这只是比较浅显表层的,如果只是这样,其实还算容易解决,问题不算大,但要是并非来自三家势力,而是别处,那就麻烦了!”
河底封印,放生异兽,迷魂林……这哪一个不是神秘莫测,牵扯甚广?
陈元心里不由一叹:“这得罪的人跟势力多了,现在都想不清,到底会是哪一方在动手!”
想不透不要紧,按照自己的步调,审慎行动,先解决表面的问题就行。
于是,在接下来,陈元不远不近地找了一家客栈,很是正常地住宿进去,很是正常地表露出常人作息。
夜,渐渐深了。
繁闹蛰伏,万籁俱寂。
秦文住的地方,在丑时的时候,突然有阵阵怪风吹拂。
呜~呜~
咕!咕!咕!
夜枭发出刺耳的声音,混在这风里,矗立在阴暗的高处,死死凝视那禁闭门窗的房屋。
屋内,秦文十分紧张,贴靠着窗沿,屏气凝神,手里拿着一条据说是某知名佛寺开过光的木棍。
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很多次,但手心里还是渗出汗水,心底也有阵阵发毛感,恐惧忍不住地滋生。
只能默念四书五经之言,来借此压抑恐惧。
而比起这些,他更担心林纤云。
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内室唯一的床上,被子正盖得严严实实,活像是一座坟茔,里面这事团着林纤云的身体,不知具体表情,只是僵硬得如同尸体。
无形的阴气,冰冷,怨怼,仿佛还夹带泣笑,流进屋里,指向着林纤云,又中止于那座坟茔之外……
“她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元问起监听中的小耳。
这阴兵只是摇头:“不知道。”
要你有什么用?
“吓唬人的那家伙跑了,好像只是惯例,老爷,咱们要不要跟过去,把他给做掉,再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小耳兴冲冲的。
主要是那人只是个炼气期,没到后期,而自己又刚勉强掌握那一门鬼术,现在正是该表现表现的时候。
毕竟自家老爷已经是灵台中期,再对付这种炼气小角色,简直是用大炮在打蚊子!
“急什么,这事水很深,得徐徐图之。”
顿了顿,有些叹息:“只能让他们再捱上一阵了。”
“诶,老爷,这叫患难见真情,您这是在帮他们培养感情啊!”
“那要不要我也帮你培养一下孤勇之心?”
“诶,别,别,我知道错了!”
小耳虽然在告饶,但显然还是打闹的心态。
陈元的语气顿时变得冷硬起来:“你最近有点飘啊!可别说,你其实已经忘了,有些底线,是不能逾越的!”
开他的玩笑搞他的怪,他不会真的生气,毕竟他很随性宽和。
但是,不是所有话,什么事,都能随便乱说,没心没肺的!
要不是现在地方不对,就可能不只是说教而已。
小耳顿时领会到他此刻的认真,当即有惊惶不安生出,赶忙惧戒认真地做出保证。
在接下来,更是战战兢兢,谨言慎行。
第二天。
陈元退了房,便租了一辆马车,很正常地回返狭北县。
在家中安抚福伯,后续的十几天里,每隔几天就往府城去信。
来来去去,一切都显得格外正常,没有引人注目,命理因缘方面,也始终平和无变。
直到这一夜,觉得时机已经成熟,陈元才果断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