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你是说,我以前差一点点,就有了老婆?”
陈府之中,福伯房间,病榻之前,陈元带有讶异。
此时已经醒来的福伯,面色还有些惨白,但好在没有大碍,只忧虑感怀地点头:“是这样子的,双方长辈见过,对完八字,下了聘礼,流程差一点就走完,老爷您也差点可以成家。”
“嘶!先斩后奏啊这是!”
想到逝世好几年的双亲,陈元有些牙酸。
福伯有些为难,瞥了瞥此时房里的其他人,见没有外人,这才继续开口道:“老爷当时显得难以管教,所以才会特意没有知会,只想着您成家之后,能够有所变化。”
这说的,还是当初陈元见好就收,得了秀才功名就正式躺平的事情。
他爹当时一开始,可是十分不理解不乐意的,但奈何陈元心意已决,这才会有难以管教之说,让陈府的老一辈愁坏了。
第一次听到这茬的几人,即熊凌,秦文,林纤云,还有小耳,都不由得目露惊奇,陈元却没有一点尴尬,显得平静。
“老爷,您怎么对这事情,看着其实不算太惊讶的样子?”
熊凌心直口快,直接开口问道。
陈元耸了耸肩:“这不是很容易想到的吗?那时候的前一阵,还整天追着我,让我要好好读书,努力考取功名,甚至开宴取字,平步青云,然后没过多久,就突然顺我的心,任由我躺平,把钱花到阿文身上,这怎么看都是出了什么事情,逻辑没错吧!”
“呃,的确没错。”
熊凌都能听出里面大有问题,陈元这个当事人,更是早有猜测。
然后,他的脸色就是一暗,带来一阵沉重的低气压:“所以呢,我之前不想去在意追究的事情,现在却反过来,跑到我的面前跳脸?”
福伯这边忧虑不减,叹息道:“仙缘啊!林家的千金,在那时得了仙缘,被仙人接引离去,福事因而变祸事,老老爷是拿了您高祖留下的事物,才请动观主托庇,解决掉那时所面临的问题,并迁绵至今。”
“我这高祖还真挺厉害啊!”
陈元叹慨一声。
事情都连上了。
清风观主以前受托的照顾,亡父在世时曾经态度上的剧烈变化,又还有祖上开业留刀的高祖,这些都连到一起。
因果啊!
对完八字走了礼,就差临门一脚,彼此的牵扯有些深了。
以陈元见过的修仙者来看,便是清风观主这样庇护一方的,都很重视因果纠葛,会尽量去了结,求个无牵无碍,更别提那帮动不动就视常人如蝼蚁的家伙,行为只会更加极端!
一個搞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祸事!
“飞云门,是吧?”
“……是。”
陈元明显是猜测到了,福伯便没有隐瞒。
因为在龙河府,江州这个地界,所谓的仙门,只会是这个!
这么看来,清风观主跟飞云门之间的纠葛,或许还要算上这一茬。
“我知道了,福伯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担忧,毕竟我现在也是修仙者了嘛,修起来的速度还不慢,能摆平的!”
话虽如此,但从清风观主以前的庇护,只能维系于常人阶段来看,当初两方的接触里,这边是处于弱势的。
现在其实也一样,人家仙门,家大业大,底蕴深厚,清风观主一介散人清修,根本就没法正面比较。
不过,陈元是吞不下这口气的!
福伯只叮嘱着,他也听着,态度和缓起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只是表面的平静。
直到福伯说乏了,带着忧虑,再度睡过去,陈元这才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来到前堂正厅这边。
清风观主还在这里等着,见到他过来,起身作揖。
陈元回礼,然后问道:“观主,这次真是飞云门所为?”
“贫道惭愧,直到那云箓法符被激发,这才后知后觉,赶到之时,来不及尽数拦下,也没能将行凶者留住。”
“观主说的哪里话,一眨眼就从青霞山来到城里,这是我不敢想的事情,而且,若非观主出手及时阻拦,并全力施法救治,我今天就要再失去一位长辈。”
陈元诚恳道谢,这个事情,清风观主没有错,已经很尽心尽力地在履行之前说好的。
但他本人并不这么想,有些斤斤计较:“没有预料到常人携符行凶,是贫道的疏忽。”
不等陈元多说,他又道:“不过,这种举止,并非飞云门会有,他们怎么说呢?霸道惯了,就算是杀人,也要声势装点,不可能让一介常人代劳,况且,真要找的话,应该是陈居士才对。”
这确实是个疑点,陈元还很冷静,陷入沉思,然后道:“法符是出自飞云门,但行凶者则未必,不过,肯定也有牵扯,那个叶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赤峰县的叶家,所料不错的话,大抵是在这两年内,会迁往云下之城,那是其门下弟子,正式录名之后,俗世家属聚居着的地方,很安全,生活无忧,并且,这么聚集起来,联姻通婚,后代会有更高的概率,能遗传具备禀赋。”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想要找突破口,得先去赤峰县看看情况才行。”
这事情古怪,得谨慎行事。
清风观主这时又惭愧道:“因为贫道与飞云门的恩怨,倒是不好插手太多,免得引发强烈的反弹……”
“观主不用这么说,这事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让您代劳。”
陈元平静开口打断,清风观主便只道:“你我此前所约,之后依旧有效。”
能够免去后顾之忧,自然是好的,陈元当即笑了笑,应声两句。
接着观主便自行离去。
陈元独自思索斟酌,取出一些炼气期有用的事物,叫来熊凌跟秦文,把东西交给他们。
“接下来我估计要离开一段时间,不定归期,家里就要靠你们来看护。”
秦文知晓他的决定无法改变,只默默收下。
熊凌只觉自己的用途,终于凸显激现,终于可以报答一些恩情,当即拍着胸膛,雄声道:“老爷放心,只要我熊凌没死,你离开时是什么样的,回来时就是什么样,我直接不挪窝了都!”
陈元只一瞪:“遇事别逞强,该摇人就摇人,观主那边会照应一二的。”
“哦。”
打压了熊凌过于极端的热情,陈元这才深吸一口气。
“小耳,走了!”
“好嘞老爷!”
小耳散形归位,陈元离开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