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庚的话不仅震住了白人醉汉,还让石锦堂他们都成了酒吧中的焦点。
白人醉汉的震惊只是一瞬间,他不顾女招待的挣扎,对着欧阳庚轻蔑的骂道:“你这愚蠢的黄皮猴子,竟敢命令我?”
欧阳庚此刻浑身燥热,额角不住跳动,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用汉语大声喊道:“你才是愚蠢的家伙,欺负女人是懦夫的表现。”
白人醉汉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他明白此时此刻那个黄皮猴子说的肯定不是好话,是以他左右打量立刻锁定目标。
松开手中女招待的同时,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啤酒瓶就要扔向欧阳庚。
谁知他还没有抬手就看一個高大的黑影扑过来,率先对他出手了。
“动手啊,难道你们想要被人当做呆头鹅痛殴吗?”
石锦堂用中文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控制住白人男子,直接铁拳出击。
“啊,法克!”
两拳下去已然打断了白人醉汉的鼻梁,他的脑袋一阵懵,刚才的惨叫是下意识的行为。
可是石锦堂根本不放过他,伸手薅住他的头发对着地板就是怼。
“砰砰……”
木地板沉闷的响声仿似敲在人心中的鼓槌,白人醉汉的同伴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大声咒骂着就要出手帮忙。
欧阳庚此刻的心情十分奇幻,他既惊讶石锦堂的迅捷果决,又害怕石锦堂会因此遭受惩处,内心深处更有疯狂发泄的冲动。
詹天佑和唐国安等人虽然极力压抑冲动,但是在石锦堂的刺激下,他们还是动手了。
几人加入混战,不多时整个酒吧都陷入了混乱。
醉鬼挨打后的呻吟和女人受惊的尖叫成了“蔷薇丽人”酒吧内的主旋律。
不过混乱很快被制止,酒吧老板出手了。
等到众人分开,发现几个清国留学生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
其中石锦堂身上的脚印和酒渍最多,因为他先动手是以他就成了被群殴的中心,受伤最重的自然是那个白人醉汉,不光脑震荡了还被打掉了一颗牙。
不过这不算什么,酒吧每天都会发生这种殴斗,只要没出人命酒吧老板都能处理。
最终石锦堂赔了100美元给酒吧老板,就被允许离开酒吧了。
刚出酒吧门就听到一个女声在后面喊:“请等一等。”
石锦堂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欧阳庚等人回头看去,认出追来的是那个女招待。
“不用感激我们,这一架打的很值。”
女招待对于石锦堂的话充耳不闻,径直来到了他们跟前,“这是我仅有的钱了,虽然不多,总能弥补一些你们的损失。”
昏黄的灯光下,这个女人递来的一卷钱并不太厚,顶多有十多美元。
这个时代普通成年男工日薪在2美元左右,女人则更少。
大多数的工人,年薪在300美元到500美元之间。
所以酒吧老板看到100美元的赔款时,就笑着让他们离开了,至于挨打的不要他赔钱就算不错了。
欧阳庚这些穷学生,日常花销都是事务局发放,一个月也就是一、二十美元。
同为底层人,他们明白这女招待的十多美元应该攒了好久。
再加上出钱的石锦堂已经发话了,詹天佑再次强调:“我们不能要你的钱,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女招待抿了抿嘴,眼角已经有泪水在打转,“谢谢你们,不知道我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不然我的内心会不安的。”
欧阳庚等人有些慌乱,毕竟只是毛头小子,纷纷看向石锦堂。
“你知道这附近有安全又干净的旅馆吗,我们这样子不便回住处。”
石锦堂的话让欧阳庚等人立刻回到了现实,他们这副模样回到事务局,肯定会惹得陈兰彬震怒,也会让容闳为难。
是以他们都同意了石锦堂的意见,齐齐看向女招待。
恩人提出了要求,女招待当即点头,“我知道,请随我来。”
说完女招待走到石锦堂跟前搀住他的胳膊,伸手往右边一指顺着这个方向走,距离不太远。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老约翰的家”的旅馆。
这家旅馆有十多个房间,旅馆主人是一个老年白人。
他看到女招待的时候不悦的斥责道:“艾丽斯你上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交呢,再不交的话我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艾丽斯.安德伍德是女招待的名字,被老约翰直接叫破她的经济现状,让她十分窘迫。
她没有接房东的话茬,只是低头轻声道:“我给你带来了客人,约翰先生你接待一下吧。”
说完她对着石锦堂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自顾离开了,不多时就消失在夜色中。
老约翰见到客人是一群黄皮肤,他的脸上浮现出白人式的傲慢,说话也不怎么客气,“房费有1美元、2美元和4美元的,你们要开几间?”
“每个房间几张床?”
“1美元2美元的都是两张床,4美元的一张床。”
石锦堂沉吟了一下道:“我不习惯和人同寝,所以咱们一人一间房如何?”
石锦堂的话让欧阳庚等人汗颜,这个家伙太奢费了,住个旅馆花那些冤枉钱干嘛?
“不用了,你个人住单间,我们5个挤2个房间就行了,房间里都有暖气根本冻不着。”
石锦堂看着这些淳朴的家伙,心里暗乐,心理预期全部达成,是以这临门一脚怎么也得踢好。
“不行,跟我出来怎么能让你们委屈呢,一人一间,不用给我省钱。”
说完他拿出几张钞票摔在桌子上,“一人一间单人房。”
老约翰看着眼前的钞票和这个豪横的黄种人,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些黄皮猴子什么时候这么富有了?
有钱不赚是傻瓜,他当即收起了自己的傲慢嘴脸,“好的,请随我来。”
欧阳庚等人看着豪横的同学,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底牢牢认定了石锦堂这个好朋友。
很快大家都安顿好了,互相查看了一下伤势,问题不大一些,淤青在所难免。
等明天早上醒来,他们的状态会更好一些。
石锦堂的房间在最里面,他强忍疼痛躺倒在床上,心中默默思考着日后的安排,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谁?”
“是我,艾丽斯.安德伍德,有位法国商人想要见您,请问您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