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塔那那利佛医学院的教室内亮着许多蜡烛。
虽然已经下课了,但是仍有许多医学生留在教室内自习。
新来的南华老师教授了很多新的知识,他们必须多多复习以免忘记。
而且南华的老师们十分强调考核,基本上几天就会进行一次的考核,考核不合格的人会受罚。
不是被罚充当教具给全体同学练手,就是被罚去“尸体老师”的身边呆着。
这样的惩罚措施之下大家的进步很快,而且,他们还要学习华语。
学会了华语会有奖励,有时候是一个笔记本,有时候是一支笔。
……
年轻的艾美丽(艾花美亚莉)把课本笔记收拾起来装入了一个布袋,然后起身走出了教室。
旁边的同学并没有在意,艾美丽的成绩很好,她复习完毕了先回宿舍很正常。
艾美丽走在路上不忘观察周围有没有人与她同路,确定没人后,她径直走向了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直通学校的一个角门,可以从这个角门离开学校,但是这个角门的钥匙掌握在学校的教工手里,学生是拿不到的。
……
因为经常走这条道路,艾美丽已经很熟悉了,基本不用借助照明工具也能行走如常了。
“谁?”
“艾花美亚莉。”
黑暗中的人影嗯了一声,等到她走近,黑暗中又冒出来几个人影。
“走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然后大家沉默着通过了角门来到了学校外面。
他们这一行人在黑暗中不断穿行,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低矮的房门外。
“扣扣~~~”
三重三轻的敲击过后,房门打开了。
里面出现一个用兰巴包脸的人,他端着一盏油灯,在为首的男人面前照了照,然后侧身让开了房门。
等到几个人进去之后,看门人还拿着油灯在外面照了照,然后才关上房门。
……
就在他关上房门不久,黑暗中有了动静。
一个身影站在这栋房屋面前停顿了一会,然后小心摸到房门前试着趴在门板上倾听一下,却发现并不能听到什么。
黑影直接放弃了,他拿出粉笔房子的在矮墙上画了个“X”记号,然后他就退回了黑暗中继续等待。
这个黑影就是李小华,他在医学院做过测评后,就开始不断找机会靠近那几个他认为有问题的学生。
经过近一个月的试探摸排,他终于确认了艾美丽这个女生很有问题。
通过几次跟踪之后,他终于摸清了这些人聚会的地点,等明天把地点的位置告诉其他的队友,让他们展开抓捕就行了,他回到医学院继续潜伏。
……
房门关上后,艾美丽一行人继续向里面走,房间点着昏黄的油灯。
他们一行人径直往前走,不多时来到了墙的前面,然后揭开挂在墙上的兰巴,继续在墙上敲击。
“扣扣~~~”
五重两轻,墙上的房门打开了。
一行人穿过了房门,进到里面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隐藏的夹层,联接后面一个单独的房子。
这里面的空间很大,里面的人很多。
艾美丽一行人到来后,房间内的人们纷纷走过来同他们中年纪最大的男人见礼。
这个男人正是医学院的校工,是一个满脸胡须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名叫特蒙拉齐,他也是“维瓦萨”的首领和发起人。
不多时大家都坐了下来,在明亮的灯光中,特蒙拉齐站了起来。
“这次的聚会是我们‘维瓦萨’本月的第一次聚会,大家都知道法国人走了,他们被南华人赶跑了。
但是南华人依旧是殖民者,我听说他们对于原住民的手段十分残暴。”
特蒙拉齐的话让在场的人们都有些不太认同,他们眼中的南华人十分和善,不但教授他们知识还允诺大家可以去南华留学。
“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一个年轻的男生发问道,他已经被确认即将去南华留学了。
他的南华女老师还承诺他,若是学的好,可以留在南华本土从事医疗工作。
是以,他不认为南华人残暴。
特蒙拉齐没想到他刚发言,就遭到了打断。
在以往,他的发言总能激起在场学生的义愤,然后大家一起声讨残暴的法国人,坚定抗争的信念。
这次他被打断了,周围的学生并没有对那个发问者进行斥责,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你们不要被南华人的虚假操作所迷惑,你们不知道吧,他们已经开始在岛上清理农田了,届时将会有很多人沦为赤贫者,这些人都将沦为南华人的奴仆。”
“不是的,我亲眼看到那些人失去土地,是因为他们没有产权证。
虽然他们被剥夺了土地,但是南华人还是雇佣他们耕种土地,并给予他们足够养活一家人的粮食。
这样的举措,可比昔日的权贵和法国人和善多了。”
“是的,我听一位老师说,南华本土打算把失地的人运往南华本土。
那边有大片的土地没有人耕种,老师说大家到了那边,只需要为国家免费干三年,就能获得分配土地的资格。
这样的举措和他们国内的华人移民是一样的,他们并没有区别对待我们!”
“而且我还听说,南华人打算在我们岛上设置议会让我们的代表进入议会参政。
这样的举措很好了,我们反抗法国人是为了什么?
也就是争取这些权利,如今南华人已经答应给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再反抗他们呢?”
“是啊,特蒙拉齐老师,我们应该配合他们服从他们,不然我们将会遭受更加严厉的打击。
南华人接连打败了英国人还有法国人,这样强大的统治者,我们真的要同他们对抗吗?”
听到一连串的发问,特蒙拉齐有些懵,良久他才平复了情绪,反问道:“他们要求我们改名字,改成他们的百家姓,他们这是在灭亡我们的习俗。
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的后代子女将会忘记我们的传统和文化象征,日后我们就成为了一群没有根的人。”
听到特蒙拉齐如此说,大家有些沉默了,他们对这些是有些在乎的。
但是面对强大先进的南华,他们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想要迎合南华人,毕竟慕强是每个民族都有的心理。
艾美丽听到这里,她觉得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虽然南华人让我们改名字,但是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丢掉我们的习俗。
改名字是为了同他们交往更方便一些,我们熟悉的人之间也可以叫本来的名字。
而且我们的族人是可以随意改换自己名字的,即便随着南华的姓氏取了一个名字,也只是多了一个名字而已啊。”
艾美丽的话让在场的年轻人激起了共鸣,马岛土人几乎可以随时更换名字。
有的人就是年轻时一个名字,中年时一个名字,老年一个名字。
一个学生继续发言,“对啊,我们是改了名字,但是仍旧可以叫本名,南华人并没有让我们彻底抛弃本名。
虽然他们要求把华语当做官方语言,但是并没有禁止我们的本民族语言啊。
法国人在的时候,可是直接禁止我们的本民族语言的。
所以特蒙拉齐先生您的说法并不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尽量配合南华人。
学习先进的知识来帮助我们的族人以及建设我们的马岛更加重要。”
……
这次的会议不欢而散,大家的意见不一致,发起人特蒙拉齐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看着这些被南华人蒙蔽的年轻学生,他有种哀其不幸的感觉,但是他又没什么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毕竟现在南华的举措并没有伤害到大多数人的利益。
南华人不但没有奴役杀戮马岛原住民,反而教授救助他们,谁也不会兴起反抗的心思。
无奈之下,他只能宣布这次聚会结束,日后再定日期聚会。
不过他知道这次的聚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因为大家的心思已经散了,‘维瓦萨’已经没了存在的基础。
沉默中特蒙拉齐带着其他学生返回了学院,然后愤愤不平的回去自己的宿舍。
晚上他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中自己被一些南华人残忍折磨。
那些南华人一直问他同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反抗我们?”
他硬挺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模模糊糊间突然醒来了。
醒来来,他也就不再睡觉,随意的洗漱了一下,他打开了房门,外面又是一个大晴天。
他照常的开始例行的工作,在学院内巡视,整理物品。
在他巡视溜达的时间,一队塔那那利佛警察包围了他们昨晚去的聚会地点。
房子的主人,特蒙拉齐的弟弟以及父亲都被捕了。
他们很快交代了自己的儿子特蒙拉齐意图反抗法国人煽动学生举行集会的事实。
通过房间内以及内部隐藏的房间搜查,找到了很多反叛法国人的文字材料,但是并没有反抗南华的确切记录。
为首的何小欧不由的有些泄气,不过他还是命令手下去医学院抓捕了特蒙拉齐,给他们一家人安了个苦役的罪名去修路了。
至于参与的学生则是在档案上做了记录,不能去南华留学更不能参与马岛政府的机构招录。
艾美丽得知南华人的处罚决定后,当即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与她一样懊悔的还有许多学生,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开始痛恨特蒙拉齐。
甚至还有学生找到何小欧表示悔改,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
何小欧请示了钟部长后,同意了。
这些得到宽恕的学生无一不对南华的宽宏大量感恩戴德,逢人就说南华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