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名李明学,家父李尚明。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这些事想必仙长都已经知晓。”
“之所以成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小子死的冤屈。还望仙长能够给小子做主啊。”
李三公子李明学哭丧着脸看向姜闻,随后就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这事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姜闻听他说完,对这李明学这落水之事有了了解。
原来这李明学并非意外落水,乃是有人蓄意为之。李明学父亲曾官至侍郎,两位哥哥又都在朝中为官。世家斐然,荣华锦绣,自是有趋炎附势之徒前来。
李明学平日素爱玩乐,李老爷老来得子也是宠的厉害。一来二去,也养成了李明学纨绔之风。虽没四处祸害百姓,但嚣张跋扈是少不了,闽南之地多有流传李明学的‘好事’。
亦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人正者不愿与李明学交友,这朋友自然多是些狐朋狗友。
某天李明学与人说笑,道是这闽南之地无京中那般有绝色佳人。此话当即被好友反驳,当晚便给他送上一位绝色美人。
李明学见那美人,三魂顿丢两魂,便留宿船上与美人共度春宵。
不曾想这春宵过后,美人竟清早就跳水而亡。李明学得知这事时人都傻掉了,心中又慌又急。便询问好友这女子来历,方才得知这是好友路过农户时,见如此其家中有如此美人,便差人抢到府中。
原本想独自享用,听到李明学的话时就将美人送给他。只可惜美人性格刚烈,竟然寻了短见。
“小子自知罪孽,污人清白害人性命。便是入了黄泉成了畜生,也是心甘情愿。若是下辈子成人,就是吃根啃皮也要做个善人。”李明学坦然说着,便朝着姜闻再次一拜,身影慢慢隐于卧室之中。
等到他消失散去,寂静的李府恢复了生机。夜巡的打邦声,草木之中的虫鸣声,皆如潮水般涌来。
姜闻睁开双眼,看向红漆木雕的床顶。此时的窗外,天色已然蒙亮。
“倒是做了個怪梦。”姜闻自语着。随后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床沿。只见那床沿边上,一洼浅水正在慢慢消散。
“原来不是梦。”他忽然露出笑意。
……
天色大亮,李府中开始忙碌。
姜闻与李老爷站在中堂里,看着那口放置已久的棺材。
中堂皆是白布挂饰,棺材前头立着一口青铜大鼎。鼎插着三柱指粗的长香,徐徐白烟升腾而起,消散于半空之中。
“这便是我儿的灵柩。”李老爷声音悲伤的说道。“还请仙长让他早日安息吧。”
“李老爷还且安心,贫道自会让令郎得到安宁。”姜闻含笑点点头。一手持着浮尘,一手拿着装满水的金钵绕棺材行走。
声音洪亮正气,叨念着道家的往生经。
“救苦天尊,徧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
语调高低起伏,颇有种戏腔之感,这是道家念诵经文的独到之处。
往生咒又名为《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乃是道家超度亡魂的经文。姜闻自小就接触过此类经文,背起来倒也轻车熟路。毕竟作为道士,这点拿手活还是要有的,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假道士。
踩着天罡步,手捏道指。晃悠了两圈后,姜闻停下步子皱起眉头。
“咦?”
疑惑声响起,李老爷听了急忙上前询问:“仙长,出什么事了?”
姜闻闭眼掐指一算,神色凝重的看向李老爷:“贫道方才超度令郎时竟遇怪事,卜算之下才觉应有蹊跷。”
“有何蹊跷!”李老爷连忙追问道。
“令郎之亡魂难以安息,贫道本以为是思念亲人所致。但方才接触,却知其魂怨气极重乃是含冤之相。”姜闻闭上眼睛,将自己准备好的话语托出。“想来应当是令郎之死另有隐情,否则必不会含冤生怨。”
“仙,仙长的意思是……”李老爷瞪大眼睛嘴唇发颤,指着堂内的棺材,神色悲痛的看向姜闻。
“正是李老爷所想的那样,令郎之死怕是他人所为。”
“嘭——!!”
李老爷身形踉跄,浑身抖动。他将一旁陪葬的瓷器就狠狠的踢倒在地,任由价值不菲的瓷器裂成碎片。
“明儿啊!爹知道你的冤了!”李老爷悲怆的呼唤着小儿子的名字,抱着棺材便是一顿痛哭。
李府的众人闻讯赶来,纷纷劝慰李老爷保证身体。
待许久后,李老爷平息了情绪。整个人冷着脸,目视着在场的众人。
“明儿的死绝非意外,别以为我老了就能被欺瞒。我定会查清明儿的死因,叫这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