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行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了。
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他似乎能够看到过去为他遮风挡雨,教他擒拿躲避的亲人。只可惜在亲的人也会离去,在爱的人也会告别,即便是大热天,在这树木葱郁鸟语花香的地方依旧能感到几分阴凉。
高景行将衣服裹的更紧了。
他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迷茫。
但很快这些都被他埋在了心底,他已经长大了,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他的每一步都包含韵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好像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按照走着自己曾经最为敬爱之人所教的步伐,会让自己有那么一刻的恍惚,恍惚他也在自己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座熟悉的草屋。
高景行解开衣衫为这座破旧的草屋再添一些新的茅草,他再次想起过去那些人教自己应该如何放置,旧的茅草应该怎么处理。曾经那些他极力讨厌的,如今却变成了自己的拿手好戏。
就连没有血缘关系的老高都对高景行的手法连连赞叹。
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下午,草草一顿结束了自己的晚饭。
高景行出门看了看天色觉得为时尚早,便开始默默地按照白蛇世界的从裴体脑海中搜魂得到的降龙功法开始修炼起来。
在高景行所在的仙域来说是没有‘龙’这一种生物的,起码自己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从未见过这种生物。
倒是有与之描绘相似的魔兽,而降龙功法主要是以双掌为主,将力量凝聚于指尖瞬间爆发寸劲。随后运转真气汇聚在双臂,并聚集在双臂任意一个地方可对敌方实施镇压!
高景行心中暗喜,这种杀手锏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外门弟子就可以有的东西。
此次真有什么意外,这种手段只会让人防不胜防!
而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暗中藏拙,不让人发现这股力量的存在。
好在这一招‘降龙’并非具象化形的功法,高景行目前也不具备让他具象化形展露实质的能力。
高景行尝试运转气息调整‘炁’,开始施展‘降龙’!
自己身前赫然感觉到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涌现,在自己心念一动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碾碎了眼前的栅栏。
顿时只觉得自己三窍之中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眨眼之间抽空了一切。
高景行此时满身虚汗,他看着化为齑粉的栅栏咽了咽口水不由赞叹道:“这降龙不愧是从裴体的灵魂里收寻出来的,有了这招,只怕狩猎大赛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不过当他看着自己满身冷汗狼狈不堪的时候也只能摇头苦笑,心中不禁开始怀念起白蛇世界里只需要随着自己的心念就可以迅速让一件衣裳变干亦或者让自己保持洁净的仙法了。
他很快替自己烧了一桶水沐浴更衣。
事后直奔旺角音乐餐饮厅,当他到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沉,天上点点繁星留作点缀。
他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音乐餐厅,站在门口时而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歌声。
那是高景行一直喜欢听的歌,在这个仙域的世界里有人做曲,就有人作词。
“苦海......揵起爱憎......呢世间......难逃避命运.....”
高景行知道在自己转世来到仙域之前的世界也有这首歌,可那些对自己早已经是模糊的片段了。
收回心神,高景行推门而入。
台上的女人闭目继续娓娓唱道:“相睇好唔过接近......或我应该......相信系缘分......”
不等她继续唱,高景行已然开始鼓掌。
在这略带悲伤,充满磁性的声音里,高景行像是一个没有情感不懂好坏的俗人。
即便如此俗人也有俗人要做的事情,他径直朝向沈雯走过去。就在快要跨上台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拉住了他,他手中端着酒杯向高景行示意:“我们可以谈一谈,听听歌也没有好坏。何况这么好听的歌呢?”
高景行看了看台上的沈雯,点了点头:“这首歌叫什么?”
“一生所爱。”
说着,他替高景行拉出椅子。
在这个男人周围围了一圈人,确保他与高景行的谈话不会被其他的有心之人听到。
“我叫罗榻。我认识你,高景行。是个名人。”高景行没有点头,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罗榻丝毫不介意,只是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一杯柠檬水,不加冰。”
他笑着调整了个坐姿,抿了一口酒轻轻地放在桌上。随后调整了自己的衣领说到:“高景行啊高景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啊。”
“你看上了她?”
沈雯发现了高景行,可她的歌声却未有过停止。
见高景行还不说话,罗榻也不会自觉没趣,依旧说道:“我也很喜欢这首歌,你知道吗?这首歌故事讲述一对男女,可我总觉得.....总觉得他不太像是讲述男女的。”
很快,柠檬水端了上来。
高景行轻轻开口:“依阁下高见,这首歌应该讲什么?”
“众生。”
罗榻说完没有再看向高景行,只是缓缓闭上眼等待着美妙歌声的结束。
很快到了尾声,周围的灯光昏暗,罗榻忽然开口说道:“要不加入我吧?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能让你进入内门。”
高景行面色一惊,随即罗榻继续表示道:“你的天赋很强,你也很努力。可你只是运气不好而已,社会经验不足。容易受到一些人的影响,你总以为自己能够独树一帜,特立独行。可惜在我们这个社会讲求的是一种默契,是一种有请求的默契。”
高景行再次抿了抿柠檬水。
“这种默契是一种共识,也是一种共识的默契。它不能被打破的。”罗榻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淡,随后他将脑袋探过去看向高景行,盯着他的双眼说到:“一个人是不能太跟别人不一样的,毕竟我们千年来最为讲究的就是一个‘情’字。”
说着,罗榻还在空中写出一个情字说到:“你看,只要是讲到‘情’的,上至远古史记,下至坊间传闻他一定是让人耳熟能详的。讲‘情’的好处不止是这样而已了,它可以让人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出现一种莫名的......莫名的......莫名的协调性。”
“可伸可缩。”罗榻看着高景行迷茫的表情:“也正因为可伸可缩,我们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生存能力,意志,文化都最为强盛的人,种族。旁人不懂,弱者也不懂。他们只在意成果,只在意那个……那个小小的......钱。可我们不一样,加入我们就是一场长期的投资。”
高景行此时终于开口说道“可这次的投资里,你得到了什么?我又得到了什么?”
罗榻摇了摇头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你不懂的......很少有飘渺宗的人不懂得这个道理的,哦不,应该是很少有伍洲的人懂得这个道理的。”
良久,沈雯的歌声结束。
罗榻才开口说道:“比如爱情?你知道宗门规矩吗?他与爱情一样,他与这交易一样,它们本质都是一场豪赌,高风险,高收益的事情。我们看重你的潜力,希望你能加入飘渺宗的暗部。同样我们观察你很久了......有些东西,不说破不是更好的吗?”
看着沈雯朝自己缓缓走来,高景行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跳动:“我会考虑的......”
话还没说完,罗榻指了指沈雯笑着说道:“你就跟他一起参加这次狩猎大赛吧。这小子有前途,我们观察他有九年了。”
说罢,不等沈雯反应,就自顾自的走了。
高景行的一切都落空了,他原本以为这个旺角只是外门一家势力所开,却没想到这其中却藏着一条比猛虎还凶猛的恶兽。但沈雯却来不及想这些,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有的只是罗榻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这小子有前途,我们观察他有九年了。”
那自己岂不是在他们眼里什么都知道?
沈雯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