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乎源源不断,转瞬就卖空的罐头。
刘月朝静静地看着,忍不住走到墙角,喜极而泣,但转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禁不住放声大哭。
潘正华与岳松华对视一眼,随后潘正华轻声说道:
“刘经理压抑了太久,这是喜极而泣。我们理解一下吧,这个位置的压力,就是让我来……我恐怕干得也不如她的一半好啊!”
这时,岳松华身边的两员干将也陆续返回。
首先回来的是厉志中,他轻声地说道:“岳处,这是报纸。
我看了,上面的确登载了这有关状元牌黄桃罐头的内容,是一篇人物报道,在二版头条,十分惹人注目。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这个朱弦越是刘月朝的合伙人,也是日月罐头厂最主要的出资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叫朱弦越的,竟然还只是一个中学生……”
岳松华接过报纸扫了一眼,再结合刚刚广播电台里放出的消息,早已明白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感叹道:
“真是大巧若拙,这么一招营销之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道是该用天马行空来形容,还是该说……商业奇才。
这娃娃,只怕是连十六岁都没有吧,难道真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他感慨了好几句,却是对朱弦越和刘月朝能够想到这么神来之笔的营销推广并不怀疑。
感叹完过后,又一名岳松华的下属,追着那些乡村经销商而去的王玲当也赶过来,低声说道:
“岳处,我亲眼看了,那些经销商都是真的。而且,我开着车去了最近的几个村子一看。
一听说状元罐头到货,好像很多村民就已经等着了,一去就全卖光了。好几个村子,又过来订货了!”
岳松华忍不住问道:“连阳的乡村现在发展得这么好了吗?
一块一到一块八的罐头,还专门等着买吗?”
王玲当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也是震惊得不敢置信,她回忆着自己所见所闻,说道:
“我也是不敢相信,特地找了几个乡亲这才明白。他们听说,买了罐头的,就能抽奖得到朱弦越神童的记忆法。
我也花高价钱去买了一份,这才发现……原来,那个朱弦越考了鄞陵中考状元后,在报纸上刊登了自己锻炼记忆的法子。”
“至于农村能不能买得起……反而不是问题。”
“一个村子里,有穷,但也有富。而且,现在改革开放了,农村日子也好过许多。有些积蓄,愿意让孩子去读书有出息的人也越来越多。
现在买个罐头还能有机会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学习天才神童的法门,谁不愿意呢?”
“而且,也是我们过日子过糊涂了。明天就是元旦,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乡亲们已经开始张罗起过年啦!”
岳松华听了,这才连连颔首,感慨地道:“还是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啊。连阳一向是重视教育的地区,有那么多想让孩子考学的,又有春节这个档口。
我已经知道日月罐头厂的未来是怎样了……这一次的改革,我也知道是怎样的情况了……真是所获良多,结结实实地学了好多东西!”
刘月朝缓了过来,她重新走到岳松华和潘正华身前。她的双眼有些通红,说道:
“潘厂长,岳处。你们不是想知道朱弦越是谁,在哪里吗?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朱弦越就是我的合伙人,是我们一起合力合伙,这才打下了这次日月罐头厂的新品圆满发售。”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品学兼优,为日月罐头厂营销计划全数操盘的天才,却被你们汉华厂的罗哲,以卑鄙不可告人的目的,硬生生诬告他是盗墓贼,把他抓进了保卫科之中!
这不是渎职,这是迫害!”
……
鄞陵市一中。
丁文祥缓缓放下了电话,他拿着手中的一份鄞陵日报,接连说了三次:“荒唐,荒唐!”
朱弦越大好的前途,聪明绝顶的脑子,还有那么大一个厂子办得红红火火。这种人,你竟然说他是盗墓贼?
那么,那些个争抢着盗墓贼当自己学生的人是什么啊?有眼无珠吗?
更何况,他还给老领导打了包票人家答应会来授课呢!
结果被一群地方国企厂子的保卫抓去,说是盗墓贼!
丁文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深呼吸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不是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这就是打我脸,打老领导的脸啊!”
说完,丁文祥拿起电话说道:“小车班,备车,去市委家属院!”
……
市委家属院里。
一座幽静广大的三层小楼里,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言辞玩味地将一个笔记本递过去,说道:
“我说老头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戴着眼镜的老人闻言,接过本子,微微点头说道:“不错。咱们家小妮今天默写的功课吗?哎呀,这字迹也是越来越漂亮了。”
老人名作柴九明,曾经担任过鄞陵市一把手,他喜爱这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便是半退了,也选择回了老家休息,同时帮女儿带带孙女,颐养天年。
老太太闻言笑着点头,又说道:“是,小妮的进步是越来越大了,咱们也对得住咱们女儿的一番托付了,是不是呀?”
柴九明闻言,连忙摆手求饶,说道:“哎呀,我说余萍同志,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老了,健忘了。
我过问过问吧,但是你也要理解,老头子我啊,半退了。
人家给面子呢,那是人家是个好孩子,念了我过去的情分。
可是,人家要是不给,那应该也是遇到了难处,如果真是那孩子不乐意来,我们难道还要把人绑过来吗?”
余萍听了,轻叹一口气:“哎,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也知道小妮一向是个认真较劲的性子。
要是她不爱读书,那也就算了。偏偏,她爱读书,就是怎么也得不到窍门,学不进去,记不住,好些名师也教不会。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管用的老师,怎么能错过呢?”
柴九明忍不住说道:“我听说了,那孩子和小妮就一般大,不是老师,就是个学生呢。”
余萍努了努嘴,说道:“这又不重要,达者为先,师者之意。
能教好孩子就行了呀!说起来,是不是我们最好还是应该请人家上门最好呢?或者说,让俩孩子一起读书,也方便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