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子还是浅了点,对周家内部情况认知也太少,自行脑补的情况,显然是出现了不小的偏差。局面没他想的那么糟糕,他自己也没想象的那么关键。
不需要他找机会去提醒,已经有人把问题轻松解决。
......
“哎,这下可麻烦了!”
牛大叔重重叹了一口气,旁边几位老成持重,心如明镜的老灵农都是沉默无语。
燕长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他也不清楚如今对于灵农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心稳定局面的海大富没了,准备捣乱的操盘手小刘也没了。
这会发生什么,谁说得清。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担忧之后怎么发展,自家利益能否得到保全,周家三房的人终于有消息了。
.......
“周清云,周清云回来了!”
这话如同迅风一般,不肖多时,传遍附近议论的灵农。
到此落户不久的,闻之并没有特别反应,唯独那些在此地落户不少年头,年龄长些的具皆精神大振,之前的担忧之色,一扫而空。
“周清云,赫赫,好,好,好...”
一胡须花白的老者连道三声,拂须点头,一副大事定矣的感觉。
不知者询问,老者笑答,曰:“此子非周家三房那些碌碌无能之辈,为人公允,处事稳妥,分寸拿捏有度,我等无忧矣!”
“不错,老族长在日,也是最看中此子。”
“依我看,三房家主之位,早就该让他接任,如果这样,哪还有现在这些事端。”
“是极是极,此人听说几年前就很少回来,说是已经打算拜入丹鼎门,没想到现在居然回来了,真是令人意外。”
“呵呵,有什么好意外的。”
“他这次回来,我来就是要继任家主之位了,否则怎么不直接等着丹鼎门开山收徒。”
“这倒也是,丹鼎门弟子虽好,但哪比得上一家之主,大权在握自在,以如今这三房的声势,迟早能取代他们周家长房,届时偌大周家之力供养,上有筑基老祖在门中拂照,未来不见得没有窥视筑基之机缘,实在令人羡慕。”
燕长生跟着牛大叔,混在这些老成者的圈子里,面作恭听之态,心中也是有些羡慕。
“周清云,有这么吊么!”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竟然有丝丝妒忌,对那周清云颇为腻歪。
人非圣贤,皆有七情六欲。
他如今低调是为了生存,当然,他微末实力也高调不起来。但身为大丈夫,他不是没有想过未来如何,若有朝一日修为成长,自己也白手起家能建立一个大家族,成为一方响当当的人物,为世人推崇敬仰,那滋味也挺让人舒爽的。
且不说他,牛大叔跟着笑呵呵的,一扫忧虑。
见燕长生眼珠子直转,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长生,你这回可以放心了,周清云此人做事风格,善于收买人心,不会轻易把人逼到绝路,你和那小碗山的租金,海大富定然不会再乱来。”
燕长生听的连忙点头,目光却仍含着几分担忧。
海大富早没了,接下来,还不知谁来处理自己那点小事。
如果没人在意,直接无视掉,那自然是更好,但要是另外有人负责,鬼知道这人和海大富有什么区别,会不会更麻烦。
最重要的是,海大富那印信貌似没什么价值了。
他费心弄到这东西,是为有机会阻止流血,当一回无名英雄,但次要目的,也是想给周家的掌权者留下一个好印象,日后还要在人家地盘讨饭吃,有这一层印象,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都会消失,对他好处多多。
“噢,对了,怎么没看到吴道友?”
牛大叔四处瞅了瞅,随口问了一句,燕长生耷拉个眼皮,做出思考的样子,就当没听见。
吴道友,吴道友也没了...
同样在询问老吴的,还不止牛大叔一个,牛大叔只是随口问问,另一个想知道就不是随口询问了,面色非常严肃。
“大少爷,没有找到此人!”
“死了?”
福伯缓缓点头:“应该死了,据说已经好几天不见人。”
周清云脸色很不好,海大富一晚上没找到,已经确定是被人谋害,现在这本该没什么事的吴家子也死了,那海大富生前都干了些什么。
海大富身前具体干了什么,细节之处肯定不会跟他讲。也不需要讲。
他是上位者,只需要给予下属足够的信任和权力,具体过程上下属自己去处理就是,最多是过程中听一下汇报。沉默了片刻,周清云想着海大富和福伯的关系,无奈叹了口气:“死了就死了吧,左右不过是当初父亲随手为之,用不用的上还是两说。”
福伯低了下头,后又禀报道:“刘云生及其同伙,也都没抓到。”
说着将一些抓捕的细节,什么布置之类,都说了一通,周清云听了一点就挥手制止:“不用说了,我也没打算他们能抓到人。”
“大少爷说的是,贼喊做贼,怎能捉到。”
周清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们当然不是抓不到,是这个时候抓了自讨苦吃而已,不说这事了,现在海大富死了,之后就由你暂时接替,兼管一下他留下的事,先待我梳理完家族内外事物,回头再找机会收拾那些蛀虫。”
“另外详细调查一下,海大富身前,不可能对自己处境毫无察觉,看看还有没在外面留下什么线索人员之类,尽量把来龙去脉搞明白。”
说完起身,目光如炬:“我倒真想看看,究竟是家贼,还是有外人在算计我三房。”
......
不久,三房东部最大一块灵田,灵农平日聚集等候消息最多的地方,一位须发皆银,老态龙钟的灰袍修士,带着五六名身着蓝色衣袍的周家子弟到来。
大多数都不认识,交头接耳询问。
燕长生也小声问牛大叔,得知此人是上代三房家主的心腹,后随着周青云去了青屏山,如今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那周清云让他接管外姓灵农这一摊子事。
听完他打起精神,注意对方的举止。
这人替代了海大富,他那没了人管的小碗山涨租,还得这人发话才能彻底落地,有个说法。
说来令人无语,为了区区一块灵石的租金,令他不得不上蹿下跳,搞出来一大堆事,最后小命都差点没了,也不知该上哪去说理。
立足之艰难,安生之不易,可见一般。
“诸位,还请安静一下。”
“老朽姓福,有年纪长些的道友,应该都认识老朽,这次老朽来,一个是代表家主向各位致歉,之前二少爷不懂事,冒犯诸位同道,实在多有得罪。”
“福老,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对呀,福老,我等也算为三房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不说有多大功劳,至少也是有些苦劳的吧,三房这般强夺我等心血,可像什么话嘛!”
福伯刚说完,场下立马就有几位老者泣泪哭诉。
福伯没生气,甚至还挨着一个个好言安抚,直到将这些老灵农暂时稳住,然后那些不怎么熟悉的,也像发现机会,一个个嚷嚷起来。
话语无非是抱怨,或者觉得这新来的老头貌似好说话,想趁机把收租的事给赖过去。
牛大叔没有上前去叙旧,也不知是不认识,还是觉得没意义。
闻听那些人嚷嚷,很是摇了摇头,后对燕长生嘱咐道:“长生,日后与此人打交道,可别想占他便宜,此人比海大富还难缠。”
燕长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脑子没那么单纯,一个上代家主的心腹,怎可能被一群臭散修给几句言语拿捏住,这般嚷嚷,简直是自讨没趣。
果然,那福伯脸色没了刚刚的温和。
对于能熬到现在的老灵农,他选择安抚,那是因为这些老灵农没一个简单的,简单的早就被吃干抹净,不可能活到现在。
至于剩下的,他没心思废话。
只见他不急不慌,先对几位老灵农拱拱手道:“几位道友还请稍等片刻,待老朽处理了家主交代的事情,之后空了再登门拜访,一叙旧情。”
那几位老灵农相视一眼,心如明镜般停止哭诉,一个个躬身回礼。
之后便见福伯上前两步,运功高喝:“尚有一事,老朽需立即通告诸位。刘云生,系周家敌人细作,是为谋害我周家与诸位而来,已于昨夜事发败露,先一步逃离,故被通缉,现已在其住所收集到有利证据,证实了他与同伙,意图利用诸位,谋害作乱之事。”
众人顿时一片慌乱,就算有怀疑的,也不太敢质问。
涉及到这种事,谁都知道周家会多认真,要是牵扯进去,立时人头不保,绝非胡搅蛮缠就能躲过去的。
吓唬住众人,福伯又命人拿出一物。
大多不认识,但随着福伯开始解释,众人都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竟是传说中能迷人心智,放大修士七情六欲的“迷魂香”。
这时不知是早有安排,还是有人自己发现。
便听他们站出来幡然醒悟,将之前聚众商议时情绪爆发,几乎不能自控之事说出。
那次大家本就激动,大多没事后回想过,是不是太过激动了一点,现在有人提醒,纷纷醒悟中招了,小刘定然对他们用了这东西,脑子灵活点的继续往下深思,皆脸色大变,冷汗顺着额头直流而下,不久便听一阵乱糟糟的叫骂。